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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岱只好时时关注论坛，算是能掌握很多动向。 终于到了凉州。 这下巫新禄跟老徐的心情也不同了。 有屺王的点拨，他们大概知道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只是不知凉州是个什么态度。 这个承凌国最西北的地方，手底下四五万边军，平时种田，战时打仗。 听着还不错。 问题是，这地方如果一直是朝廷供养，边军常常轮换，当地指挥使，州长必须为自己人，那还可以。 如果一个地方的边军三年不轮换，将领也不换，甚至不给补给。 那当地将士会听谁的？ 听远在天边朝廷的，还是听为他们辛辛苦苦筹备物资的凉州州长梁无忧，跟指挥使梁不同的呢。 纪岱对此心里有数。 所以他对凉州一贯优待。 这两年的物资，加上处理河州时候也分了些东西过去，现在才踏上这片土地。 希望当地指挥使将军梁不同，跟他儿子梁无忧打的算盘不同吧。 否则凉州这地方，别说官道不能修。 甚至会是其他西北九地的心腹之患。
第82章 “屺王已经进凉州了？”梁无忧笑着道。 探马立刻回话：“是, 已经来了。带得人并不多。” 伍荣，徐洪海，巫新禄, 陈景林。 还有几个靠谱的护卫，都是他的心腹。 不过好奇的，这次还带了陶文。 这个陶文是罪臣流放，父亲是陶轩民，祖父是陶万清, 皆是汴京都有名望的人。 对管制更是了解，现在西北十地很多官员的升迁变动, 其实都在他家人手里。 而陶文是最早向屺王靠拢的陶家人，他早早做了准备, 还帮着建起秦州第二官学，最近在屺王城也开始建官学，很有一套。 带着他过来, 倒是出乎凉州众人意料。 眼前的梁无忧看向父亲，开口道：“这屺王收了其他各地，只剩下凉州跟陇州，陇州那边养马, 他肯定最为慎重。” “也就说, 只剩咱们凉州。” “父亲，您意下如何。” 是直接投诚，还是再看看。 梁不同看着不像武将, 个子高，却瘦, 只是那把子力气又不是假的。 不过当年派他来守凉州，也是因为他很得先皇重视。 先皇在的时候凉州其实已经不怎么好了, 国库空虚，先皇病的又厉害，当时太子监国，很是克扣了这里的物资。 但梁不同到底忠心，咬牙坚持下来。 只是他儿子心思不同，想方设法弄了个当地的州长来当，也是趁着先皇对梁不同的信任，才有了这个位置。 不过要先皇来看，这肯定是暂时的。 老爹是当地指挥使，儿子是当地州长。 下一步，肯定是让老爹换防到其他地方，这样既完成了边境的换防，又不至于让父子搭班子。 可惜先皇还没做下一步，人就没了。 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那时候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根本没思考那么多。 他手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到现在，父子搭班已经有七年时间。 汴京朝廷也有人说过这件事，但就跟屋子里的大象一样，只要装作看不到，那就不存在。 刚开始是没机会动。 现在是不敢动。 说到底，只要凉州没有直接反的意思，他们就当不知道。 等真有意图了，那再说。 谁让这地方实在太远，便是凉州父子当了土皇帝，跟他们汴京那边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今凉州的情况，指挥使父亲梁不同还是有些忠心，他的儿子想法便不一样了。 要不是梁不同不让儿子做的过分，凉州跟汴京的交集只会更少。 这些情况，纪岱猜出几分，所以来之前，才会说这里非常艰难。 其他地方不管怎么样，大家还认自己是承凌国的地盘。 凉州本就偏远，朝廷又薄待。 纪岱第一次看到凉州州长梁无忧的时候，便知道他已经有了二心。 要让纪岱说，这也不能怪人家。 本就镇守边境，苦寒无比，还不给吃不给穿。 年年都要自己想办法，自己养活一州百姓，养活一州兵士。 谁做几年都要骂娘。 自费上班你愿意吗？ 时不时还要给点税款送到朝廷。 想想都有反的意思。 不过纪岱还是照例给了东西。 拿人手短。 梁无忧是有反的意思，梁不同呢？ 这可是先皇十分信任的武将。 纪岱真正进入凉州城，只觉得三四月份的天了，这里的气候还是带了些冷风，不难猜测，此处冬日是什么景象。 想来肯定是冷的厉害，这种地方，便是平日里多照顾，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何况朝廷又不帮扶。 这里的人会有异心倒也正常。 城内的百姓生活倒是如常，看着跟其他地方区别并不大，只是他们这一行人走进来，还是引起不少注视。 毕竟他们看着不像商贩，更没带着货物，反而是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们过来，引起不少人警觉。 入城的时候，城门口的守卫很是检查了一番，确定身份契凭没问题，这才放行。 不过看到屺王的令牌时，下意识看过来，先是惊愕，后来带了些好感，说话都有些结巴：“屺王，屺王殿下，是您。” 说着，立刻让人去报给州长。 这里的城门守卫一看，就知道比其他地方的要强。 纪岱也不为难他们，反而笑道：“你知道我？” “自然知道，这两年的冬衣，都是您帮忙买的。” 岂止这两年，就连上个月，屺王收拾了河州的贪官污吏，知道他们派了探马帮忙查看情况，虽然未出力，可还是分了不少物资过来。 直接送到指挥使的受众。 指挥使又是个不会贪赃的，给他们发的时候，也说了这些东西的由来。 屺王到西北十地不过四年时间，前两年也就算了，最近两年一直在帮他们。 纪岱却摇头：“这本就是该给边关守卫的，只希望东西不要太少，若有能力，必然会让大家过个好冬。” 这种地方的冬日，是最难熬的。 提前好几个月，都要筹备过冬的物资，听到屺王这么讲，守卫们自然感动。 看着这一切，老徐心里暗暗感慨，怪不得屺王殿下把这里放在最后几站。 来之前更是好东西往这里面砸。 想来，若他是这边的边军，一个突然空降的藩王肯定不喜。 但认认真真给了两年东西，让他们日子过好些的藩王，那态度肯定不同。 就连凉州安排探马去看河州的情况，屺王都给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甚至借这个理由给了物资。 事情的真相到底怎么样，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凉州众人都知道，屺王心里记挂着他们，更是知恩必报的。 单说这一点，已经超过很多官员。 所以此地的守卫对屺王很有好感，这可是实打实给东西的，不比那些张口闭口画饼的人要好？ 再说，纪岱在西北十地也算名声在外，他去了那么多地方，都给当地带来了好东西。 就连鄯州鄯城那种地方，屺王都帮忙修了条西北十地最好的路，听说已经有很多货物运过去。 纪岱接着道：“对了，鄯州鄯城的路已经修好，到时候货物直接送到这里，再由鄯州鄯城送到凉州，路途更近，不管买什么都会很方便。赶在天冷之前，都能多送几趟。” 梁无忧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屺王在跟守卫们闲聊，这话听得他有些头疼。 不出意外，守卫们果然高兴，他们没想到这条路也能让他们受益。 其实下一句便是，要是鄯州鄯城到凉州的路也能修好，岂不是更方便。 听说屺王手下有很多人，修路特别快。 梁无忧就怕这句话说出，纪岱倒是没讲，只让大家自己猜。 梁无忧皮笑肉不笑，感激过来迎接。 纪岱点头：“好说，本王只是随便逛逛，凉州城着实不错，天宽地阔，让人心情畅快，若是能再多加建设，必然更好。” 说着，纪岱走在前面，梁无忧赶紧跟上。 在城门口这番话，很快通过过往行人传开。 屺王来了！ 听说他不管去哪，都能让当地百姓日子过的好。 这是不是来看他们凉州了？ 只是凉州太偏太远，有发展的潜力吗？ 当地百姓的税收其实还算合理，毕竟是梁不同，梁无忧两个父子掌握。 没有其他地方那样离谱。 要说生活困顿，哪里不困顿。 但吃穿其实还好，没像其他地方那般喝血抽骨的压榨。 毕竟这里大部分都是兵士跟兵士家眷，如果惹了他们，那是真的会造反的。 所以梁无忧也好奇，纪岱想带来什么改变。 科举？ 可惜了，他们这考科举没用，这么多人出一个官员，能怎么样。 种田化肥？ 这点他早就学了，当初屺王派来肥料工坊的人，他让凉州各县都在学，成果着实不错。 鼓励种果树，他这不合适，他早就试过了。 纪岱走了一圈，心里大概也明白。 梁无忧这人，确实有野心，也确实有能力。 凉州这地方，虽然在承凌国的最西北，实际上百姓生活要去鄯州鄯城，乃至岷州松洲都要好。 梁无忧每年去各地打秋风，还是很有成果的。 说起来，这竟然是西北十地里，除了原州府外，最自给自足的一个地方。 所以当地百姓对梁家十分信赖。 一方面指挥使梁不同着实厉害，抵御外来侵扰，还捉了不少匪贼。 另一方面，梁无忧的治下能力又很强，当地百姓不会饿殍遍野。 单这两点，就不是纪岱给点物资可以动摇的，顶多有点好感。 梁无忧近乎恶劣地看屺王如何行事，又如何让他从此归顺。 否则这凉州，就要跟之前一样，听命不听宣了。 纪岱看看他，开口道：“不知道您父亲梁不同大人在何处，本王着实想见一见。” 梁无忧答：“父亲去巡营了，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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