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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县令想的很周到了。 屺王为了不耽误农耕，所以要女子去做事，女工好找，勤快愿意做事的女子很多。 但女子做管事的就少了。 当掌柜的更是寥寥无几，便是有也不好挖过来。 思来想去，要会管事，还要会识字，除了大户人家的大丫鬟之外，那就秦州第二官员是最好的去处。 作为校长的陶文微微吃惊，他都没想到，他们官学第一批要去做事的人竟然是女子。 其实让女子跟男子一样入学，他也持怀疑态度，但为了顺着屺王，陶文自然不会多说。 只是他觉得不会长久。 就像之前女子入学时候，很多女孩子又被家里叫回去一样，大多数人学了也没什么用处。 现在屺王一句话，就告诉他们，是有用的。 人都没毕业呢，已经被造纸厂分厂的人预定走，好好培养，那就是管事。 陶文都不用多想，第二官学的女学生们肯定愿意去的。 如果这样的厂子再多一点，那还会有人说女子读书没用吗？ 陶文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狭隘了。 好像屺王带来的不止是一个官学那么简单，他甚至改变了很多人的想法。 果然，消息一说出去，那个县城的三个女学生兴奋的很。 她们三个直接决定，一年的识字写字已经结束，明年就认真学算术，学管理。 等到明年县里造纸工坊分厂开了，她们就可以去做工了。 只是两年的学业未完成，这点让她们有些不安。 谁料他们的班主任直接道：“这不就是实习吗，你们尽快去做事，在那做事的成果，也是你们考核都要一部分。” “到时候，我们老师们还可以派专门的人去指导。” 一年识字，半年学习，半年实习。 时间虽然仓促了些，但能学完这些，已经是秦州本地高级人才了？ 其他女孩子一脸羡慕，陶文又道：“那个县里需要十名女子管理，所以还有六个名额，若想去的可以找我报名。” “成绩好的优先选择，还有明年两次月考，也会根据月考成绩，选择可以过去的名单。” 哇，还有六个！ 秦州第二官学最开始入学的女学生一共一百三十四个，后面陆陆续续退学四十多个。 这还是华城夫子劝了又劝的结果。 还剩下的九十六人，除了已经确定的四人之外，剩下的九十二个女学生个个想报名参加。 她们九十二个人，要争取六个名额！ 接下来这段时间，她们就是竞争对手了！ 这消息在第二官学都引起轩然大波，更不要说外面了。 不说女子，这事连男子都羡慕。 便是第一官学清一色的男学生们，也没有上完学就有活做啊。 更别说，那可是造纸工坊，如今秦州的招牌买卖。 没让自己女孩上学的家里多后悔不说，最后悔的，估计就是让她们上了学，又给喊回去的。 跟这么好的机会失之交臂，能不心痛吗。 对第二官学这边来说，明年感觉提前想给自己孩子报名的学生越来越多了，这里面竟有一半是女子。 当地粮食的丰收，可以解放一部分人力。 那就有精力送孩子们去上学。 上学了的孩子们因为秦州的日渐繁荣，能找到好活计，贴补家用，就更让家里愿意送人去学堂。 秦州，已然发生巨变，这些巨变身在其中的人或许不知道。 但隔壁看着的人，实在是眼酸。 比如隔壁的益州。 益州州长王真看着手底下的庶务，颇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让他挣钱，他风生水起。 可让他真正管理一方百姓，实在太难了。 谁不想学秦州，一会有这个好东西，一会又有那个。 他不行啊。 此时柳云虎皱眉，他也发现，他做自己本职监督还行，若真一件件做下去，还是吃力。 更别说王真也不会让他真的管理益州。 要是有真正厉害的官员过来帮忙就好了。 秦州屺王府。 王府门口来了个衣着寒酸的清瘦男子，他带着家眷，看起来有些茫然，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 只是面对王府大门，有些不敢敲。 最后还是从里面出来的玩家随口问了句：“你是谁啊，过来做什么。” 那个清瘦的中年男子躬身：“下官，下官乃奉阳郡下县城主簿，得上峰举荐，想来找屺王谋个职位。” 说着，不好意思道：“这是上峰的信件。” 这信件，自然就是已经回了京城的巡察使团中右督查曹安所写。 当时他想举荐人才，就跟屺王提了一句。 纪岱自然是高兴的，没想到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有人投奔了？ “快请进来。”纪岱笑着道，“想来曹安推荐的人，肯定没错。” 不仅清瘦的中年男子被请到屺王府，他的妻儿也被接进去。 一家人颇有些战战兢兢。 他们不过是无品的小官，这么容易就被屺王接见？ 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那小孩刚进门，就看见桌子上红彤彤的苹果，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纪岱给伍荣点点头，小荣子堆笑着逗小孩给他桌上的吃食。 刚一见面，清瘦男子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 他或许，真的能找到栖身之所了。
第68章 清瘦的中年男子原本只是奉阳郡下面县城的一个主簿, 当年科考的成绩并不佳，但策论做得还算不错。 于是就被分到江南的县城里。 只是主簿这个位置，一做就是十多年。 其间送走不少县令老爷, 甚至连郡里的知府他都送走过。 他却在原地不动。 本以为主簿是他身份的起点，没想到却像钉子一般。 原本这种日子也能过，就是公务繁重了些，生活清贫了点。 但他得罪了当地纳税大户，那大户还有兄弟在做官, 于是他这个主簿更不好做。 如果这样也就罢了。 这个主簿竟然无意中听到新任县令跟即将离开县令的交谈。 主簿一直以为，自己跟老县令关系不错, 但那位却说了句：“谷主簿是个有能力的，有他在这, 很多刁钻的大户都能被压制，若没了他，那咱们就要做那个恶人喽。” 谷主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这么多年的努力, 全成了旁人的政绩，本以为只是时运不济，原来是有人踩着他的头上爬。 任谁也忍不了这种委屈。 但他实在无朋无党，也不知道托什么关系才能走上门路。 恰逢朝廷派来的巡察使团, 联系上一个当时的同窗。 同窗家境不错, 当初科举名次在他前面，只是他有个毛病，有什么说什么, 人也不留情面，所以也只是个小官。 不过到底跟汴京有关系, 还是有些人脉的。 刚开始还觉得谷主簿找上他十分不耐，更说了句：“当年你可不是这样。” 但这个巡察使团在他们县待的越久, 那个同窗的态度就越无奈，最后拍拍谷主簿肩膀，倒也没说什么。 到了今年九月，他忽然接到同窗上司曹安的信件，举荐他去西北秦州做官，具体是什么官没有说，只讲那边需要人，到了会安排。 一边是憋屈却稳定的主簿，另一边是不知道什么差事的西北荒凉地。 谷主簿跟家人商量后，还是决定过来。 他走的时候，新知县只是看看他，无语道：“那是西北，这是江南，你确定要走？” 谷主簿看他面露不屑，咬牙要走。 一路坐船，算是赶到最后一艘船到了秦州。 他本来还怕到秦州的船只很少，说不定要坐一段马车，没想到一说去秦州，他们那商船多的很。 嘴里还念叨，一定要买到秦州产的好纸，还要买到水果等等。 一家人见此，这才有些期盼。 没想到真正到了屺王府，屺王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个极和善的，他总是笑眯眯的，说不清表情，但又让人知道他的体面尊贵。 纪岱也没想到，曹安的行动力这么强。 如此看，曹安在回去的路上就写信去奉阳郡，找了个合适的人过来。 不对，或许是写了不少信件，只是这位谷主簿率先过来。 纪岱看了曹安写的信件，里面对这位谷进士的来历说明清楚，说家境贫寒，父母没享几年福便去世，也因此耽误当时选官的时间。 之后做主簿，对公务十分熟练，是个可用之人。 还列举了他做主簿时的功绩，不过都被几任知县冒领，所以一直没能升迁。 纪岱看了之后，还是很满意的。 谷进士那边，对秦州也是感觉不同。 来之前还以为真是特别荒凉的地方，没想到坐船的时候听说秦州如今的不同，只觉得来对了。 真到了秦州，自然跟他想象中的西北之地十分不一样。 虽然秦州大雪纷飞，可街上依旧有不少人，说是在置办年货，还有人趁机修房子，说是能修几日是几日，等到开春了再继续。 这一切，都让谷进士跟家人觉得来对了。 但屺王下一句话，却像把他打入谷底。 “本王看过曹安的信件了，谷主簿很不错。”纪岱夸道，“如今本王手下确实缺人手，只不过不在秦州。” “在隔壁的益州。” 益州？ 谷进士到底提前了解过一些，知道这位屺王是先皇最小的儿子，分到的封地也很一般。 在屺王十个封地里。 原州府不出意外排第一，第二便是秦州，益州跟陇州勉强都算第三。 之后不用说，一个比一个难。 只是去益州，他做什么？ 谷进士还在犹豫，纪岱就道：“这事也不着急，反正现下十月中旬，再有半个月，益州州长跟刺史都要过来，到时候你们聊聊。” “最近半个月，也能了解下益州的情况。” 具体的事纪岱肯定不能说，他哪能直接说，自己觉得益州州长王真只会赚钱，不理政务。 若说出来，那王真必然马上要离开，否则显得他这个藩王怕了王真一般。 这事自然有巫新禄负责。 巫新禄会不着痕迹的告诉对方益州的情况。 从县城主簿到管理一个州，可谓大进步，但没办法，谁让他这实在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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