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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跟小叔叔提出过如此‘无理’的请求。 就在宁小北想着要不要打退堂鼓的时候，忽然听到宁濯点头应声，“好。” 宁小北愣住了。 —— 宁濯回到王府时，又见到了秦朝阳。 秦朝阳是打心底里怕宁濯。 所以外面那块写着‘秦朝阳与狗禁止入内’的警告牌一日不撤，他就一日不敢入宣武王府。 来找宁濯也只敢在外头等着。 眼下，宁濯目不斜视，直接把他当成空气，抬脚就要迈上石阶。 “哎哎哎！”秦朝阳忙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宁濯条件反射地将他甩开，面色冷沉，“有事说事！” 秦朝阳被甩得猝不及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爬起来时，嘴里哼哼唧唧嘟囔道：“我这么个大活人等你半天了你假装看不到？我说娇……老宁，你心里是不是没有我这个小竹马的位置了？” 不知为何，宁濯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宋青苒一贯无厘头的心里话：有，但不多。 他下意识就学着那人的语气回了一句：“也就清明上柱香的情分罢了，你还想要什么位置，多摆个香炉的位置？” 秦朝阳：“……” 有日子没见，宁娇娇这嘴巴是越来越毒了，他也不怕哪天把自己给毒死！ 想到自己来找宁濯有正事，秦朝阳又马上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老宁老宁，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你，真的。” 宁濯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先跪下给本王磕一个。” 秦朝阳：“？” 这阴阳怪气是跟哪学来的？ 啊，他家宁娇娇被人给带坏了！ “老宁，我听说你在庄子上养了个外室，那外室还挺厉害的，连永乐长公主都搞得定。” “我想请你帮忙问问，她可有亲姐妹，或者闺中好友什么的，给我也介绍介绍呗！” 宁濯瞥他一眼，“请愿去庙里，这儿是王府。” “人家不要嘛～”硬的不行，秦朝阳只能来软的。 “老宁你是不知道，我上个月三场相看，全都让永乐长公主给搅黄了。” “我现在就急需一个能制住那刁蛮公主的外室……哦不，她若能帮我制服那泼妇，我允她侧夫人的位置！” 宁濯语气淡淡，“长公主为何不搅和别人只搅和你，你心里没点数？” 秦朝阳刚想埋怨宁濯不厚道，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 但一想到当初就是他先说的，萧灵儿刁蛮任性嫁不出去，萧灵儿才会一气之下跑去请旨赐婚，险些坑了宁濯。 现在萧灵儿突然不嫁了，把气都撒在他身上，好像是有那么点儿自食恶果的意思？ “但不管如何，我们是兄弟啊！”秦朝阳哀嚎。 十多年的发小情谊，兄弟有难，宁濯总不至于真的袖手旁观吧？ 宁濯沉思了会儿，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拍拍他的肩，“你说得没错，我们是兄弟，长公主的性子也确实是蛮横了些，但如果她动了本王的兄弟……” 秦朝阳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就知道，宁娇娇只是平时瞧着高冷不近人情，关键时刻还是会为兄弟出头的，毕竟是信佛之人，多少沾点慈悲心。 秦朝阳正在组织措辞，该如何感谢一下好兄弟，就听宁濯幽幽补充了一句，“那就不用动我了吧！兄弟你受累了。” 秦朝阳：“……” 好家伙，慈悲活佛没见着，活阎王可算是让你小子当明白了。 —— 宋弘院试是在四月下旬。 差不多四月二十左右就开始，地点在府城，由朝廷派下来的学政主持。 总的两场，每天一场。 院试每三年两次，宋弘以前考过好几次，最终都以落榜而告终。 宋村长见他不知为何突然又起了考秀才的心思，还是忍不住出言相劝。 “老三，都一把年纪了，考不上就考不上呗，跟自己较个什么劲儿？青云不是去学武了吗？等他将来有了出息，还能少了你的清福？” 宋弘面露浅笑，“再试一次，考不上，以后就再也不考了。” “你……”宋村长一时语塞，“唉，算了，你这一根筋的性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去吧去吧，到时候再落了榜，继续回村里给孩子们开蒙就是了，书院马上要竣工了，最近这些日子，附近几个村可有不少人来打听呢，到时候学生多了，有你忙的。” 宋弘拿上给自己做的干粮，当天傍晚就直奔了府城。 —— 宋青苒知道她爹会在二十那天开考，二十一结束。 院试出成绩快，二十五六就差不多能看榜了。 但这次，她没有急着给家里写信问成绩，而是一直憋到了二十七这天。 明天二十八是她的生辰，要提前一天回家做些准备。 几个小家伙也要跟着去，宁濯安排了两辆马车，宋青苒和三个小的一辆，绘冬、临夏和林嬷嬷一辆，他自己则带着宁一等几个随从骑马。 烤串儿留在庄子上，由厨娘张妈负责喂养。 宋青苒对自己的及笄礼是不怎么重视的，她此次隆重回来，主要还是为了她爹的成绩。 虽然她觉得做了那么多往届考题，应付个院试应该没问题。 但古代的考试终究跟现代的背公式举一反三不一样。 古代的科考，不仅要有自己的见解，还得迎合主考官的喜好。 否则任你再写得天花乱坠，主考官不喜欢，让你落榜你就别想爬上去。 她已经想好了，院试三年两次，如果她爹这次考不上，那就鼓励他明年再考一次。 然而刚入村，宋青苒就碰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第36章 高手过招 宁濯之前说他是来棠梨村看学院建造进度的，因此在村口就跟宋青苒分道扬镳了。 宋青苒带着几个小崽子和下人，坐着马车直奔宋家小院。 宋家很热闹，老远就能看到不断有人进出。 宋青苒还在琢磨她爹一向喜静，就一个及笄礼而已，为何突然请了这么多客人。 目光骤然定在了一人身上。 那人穿着一身青衫，头戴书生帽，站在宋家院外迎来送往，清秀的脸上满是笑容。 宋青苒暗骂一声晦气，正要放下帘子，谁知对方已经看到了她，很快走了过来，语气亲昵，“苒苒，你终于回来了。” 徐秀才，让原主要死要活最后还搭上一条小命的糟心男人。 他来宋家做什么？ “苒苒，我前些日子一直在找你。” 徐秀才端得是满腔深情，眼神里也透着热络和缱绻，“你是不是因为定亲的事生我气了？” 见宋青苒没吭声，他突然笑了笑，“倒是我多虑了，苒苒那么懂事的人，就算我发脾气，你肯定也不会跟我顶嘴的，又怎么会生我气？” 小样，在她面前玩PUA？ 宋青苒挑眉接过话，“嗯……怎么不会呢？” 徐秀才脸上微微一僵。 “苒苒，你……” 宋青苒心中冷笑。 以前原主惦记徐秀才的时候，这人渣还是被原主美貌惊艳过的。 无奈，原主无才无德，又无出身。 徐秀才贪恋原主美貌，但又不能娶她为妻，于是不止一次的PUA原主。 让原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除了徐秀才，这世上没人会看得上她，更没人会娶她。 很长一段时间，原主都觉得除了徐秀才，身边所有人都是坏人，都想要害她。 亲爹宋弘和弟弟宋青云的劝诫，原主是半点听不进去。 她甚至还大发脾气，并且扬言，宋弘若是敢再劝她离开徐秀才，她就跟他断绝父女关系。 宋弘听了这些话，心如刀割。 本想着去找徐秀才谈谈，无奈女儿太极端了。 他害怕女儿得知后会做出让他后悔莫及的举动来。 因此即便心中再难以接受女儿如此痴恋一个男人，他也只能忍痛由着她胡来。 徐秀才原本是想等正妻过门后，纳原主为妾，享齐人之福。 无奈最后搞砸了，原主在得知他跟别人定亲后，一气之下跳了河。 徐秀才今日会出现在宋家，绝对不是为了明日的及笄礼。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宋弘考中了。 也只有宋弘成了秀才，地位与徐秀才同等了，这人渣才会眼巴巴地跑来巴结。 否则按照他一贯的渣性，主动来宋家，那是自降身份，他只会让原主觉得，宋家一无是处，原主一无是处。没有他，原主就不可能有将来。 “苒苒。” 徐秀才尤不死心，“之前我爹娘一直不看好你，我们家亲戚也对你颇有微词，他们甚至还给我介绍了县里的富家千金。” “但是我都顶着压力拒绝了，那门亲事，也不算真正定下来。” “这些，全都是为了你。” “你那么笨，我不跟你在一起，你以后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宋青苒微微一笑，重新望向徐秀才，“好奇怪啊！” 徐秀才有些懵，“怎么了？” 宋青苒道：“明明你是读书人，我爹也是读书人，你想跟读书人的女儿在一起，本来要真成了一家人，是完全可以在仕途上相辅相成的好事儿。” “为什么你爹娘会反对你，你们家亲戚也不认同你呢？” “他们是怕你继续往上考，见不得你好，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懂你的理想和抱负，根本就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徐秀才心口一滞。 好像一直以来，他爹娘都觉得他应该娶的就是县里的富户千金。 可说到底，那家人也不过只是没文化没见识的暴发户罢了。 娶了那位千金，他们家或许能银钱宽裕不缺衣少食，但对他的仕途根本就不可能有所帮助。 然而宋青苒就不一样了，宋青苒的爹刚刚中了秀才，还是让阅卷官都惊艳不已的第一名案首。 如此潜力，想来八月的乡试已经不在话下。 自己若是成了宋弘的女婿…… 光是这么一想，徐秀才就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宋青苒趁热打铁，轻叹一声，“我一直觉得，徐大哥作为曾经全镇最年轻最有学识的秀才，殿前高中金榜题名才是你的终极理想。” “没想到，你竟然会被父母和亲戚们的言论绊住了脚。” 徐秀才皱起眉。 宋青苒继续道：“你父母和你们家那些亲戚一辈子没离开过华平县，见识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县太爷。” “他们用自己有限的格局和眼界来框束你，真的是为了你好么？” “还是他们觉得你根本就没可能考上举人，这辈子只配待在华平县娶妻生子，然后跟他们一样碌碌无为过一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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