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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濯看她一眼，“祖母早前派了人来知会，让你去她院里用晚膳。” 果然还是要见面了。 好在宋青苒早有准备，她应了声，“好。” 宁濯诧异。 没有心声，她竟然愿意去？ 宋青苒跟宁濯想的不在一个频道。 老王妃若是个不好相与的人，她到时候想法子脱身便是。 若是个好相与的，她多亲近亲近博得几分好感也行。 等将来离开了宁濯，还能得老王妃几分薄面。 宋家太弱小了，想在京都有个安稳的立足之地，背后少不得要结识些有背景的人。 她爹为了她努力考科举，她也得提前为她爹打点一下人际关系才行。 金嬷嬷掐着时辰过来的，见宋青苒就在院里，她笑着道：“宋姑娘，跟奴婢来。” 宋青苒看了眼宁濯，“王爷不去么？” 金嬷嬷说：“王爷今日不去内院。” 宋青苒点点头，明白了。 老王妃这是想单独见她。 至于是敲打，还是别的什么，只能一见知分晓了。 坐上软轿，七拐八绕一通，终于到了内院垂花门。 宋青苒下来，跟在金嬷嬷身后。 到荣禧堂时，满院灯火通明，丫鬟嬷嬷等在院门外迎接。 这阵势，本来不拘谨的宋青苒突然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老王妃等在饭厅，桌上已经摆了十来个菜，全都罩着还没开。 宋青苒一进去，原本窝在老王妃怀里的宁小呆就朝她扑来。 宋青苒怕他磕在桌子上，忙下意识弯腰去扶。 老王妃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宋青苒把宁小呆抱到一旁坐好，这才走到老王妃跟前，屈膝行礼。 “妾身宋氏，给老王妃请安。” 老王妃摆摆手，“今日只是请你吃顿饭，并非来摆谱讲规矩的，不必拘谨，坐吧！” “谢老王妃。” 宋青苒直起身，走到宁小呆旁边坐下。 抬头时，不小心与老王妃的目光撞上。 老王妃望着她，忽然有些怔愣。 宋青苒是不喜欢古代的规矩束缚，但她更不想在这种地方因为自己的不得体而丢了脸面。 不喜欢是观念不同，但做不好，是态度问题。 于是低下头小声问，“可是妾身有不妥的地方？” 老王妃晃过神来，怅然道：“说来冒昧，你这模样，尤其是眼睛，像极了我的一位故友。” 第75章 别问，问就是不够爱 宋青苒有些郁闷，她难道长了张大众脸吗？ “其实，之前也有人说过妾身长得像先后娘娘。” “先后娘娘？” 老王妃显然有些意外，随即摇头，“那可能说这话的都是些小辈。” 况且，宋青苒不像先后，顶多是因为先后娘娘没比她大几岁，年龄相仿，某些地方特质类似。 “不过……”老王妃没有跟她打哑谜，直接告诉她，“先后娘娘是我那位故人的后人。” 花家多儿少女，仅有的几位姑娘，也大多随了老太爷的长相。 倒是先后的一双眼睛还有几分她故人的影子。 说宋青苒像先后的，多半是因为眼睛。 …… 宋青苒推算了一下，老王妃六十来岁，她的故人，年龄应该跟她差不多。 而花家六七十岁的年纪又已经故去的，只有一位，便是花老太太，花老太爷的发妻。 宋青苒也是听萧灵儿说的。 可花老太太，是先皇后的太奶奶辈啊！ 宋青苒如遭雷击。 她都已经脑补了一出她娘是花家千金小姐，因家里反对，非要跟着书生宋弘私奔躲到乡下的狗血大戏。 结果却告诉她，她像的不是花家能当她外公外婆那一辈的老爷夫人，而是辈分更高的太夫人？ 简直离大谱！ “先用膳吧！” 老王妃吩咐人揭开盘上的盖子。 宋青苒原本还暗暗祈祷，但愿面前的几道菜没有她不会吃的，否则一会儿下不去筷。 盖子揭开，她却愣住。 因为摆在她这头的，全都是她和宁小呆爱吃的。 老太太摆手让一旁看着的下人都退出去，说道：“宁家先祖草莽出身，原也没这么多规矩，喜欢什么，你随意便是，不必拘着。” 从这番话里，宋青苒听到的是尊重。 没有端着老王妃的架子，没有因她是个外室而心生鄙夷，更没有明里暗里敲打她。 而是出于对一个客人的基本尊重。 宋青苒感慨，自己大概是格局又小了，低估了这位老王妃的涵养和气度。 老王妃说是请她吃饭，就是请她吃饭，除了开头说她像自己的故人之外，半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饭后也没留她尬聊，直接遣人送她回了净弦居。 金嬷嬷仔细观察着老王妃的神态，“看样子，老王妃对那位宋姑娘还算满意，先前为何不跟她提及入府之事？” 毕竟王爷就快脱孝了，照理该把宋氏抬入府给个正经名分的。 老王妃道：“留不留她，不是我说了算，看渊儿自个的意愿吧！” —— 宋青苒回到净弦居时，宁濯刚让人收了碗筷。 见到她，宁濯莞尔，“看来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宋青苒道：“王爷就不想问问，老王妃都跟妾身说了些什么？” 宁濯面色从容，“你是客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老太太自有分寸。” 【果然一家子都是人精呐！】 宁濯眉梢轻挑，就当这话是夸他了。 “对了王爷……”宋青苒道：“长公主说妾身的眼睛像先皇后，老王妃却说，妾身像她的一位故友，而这位故友，是花家已故的太夫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料定宁濯不会跟她较这个真，宋青苒索性直接问了。 猜来猜去的太不得劲。 “没可能，纯属巧合。” 宁濯语气坚定，“花家一直多儿少女，少有的几位姑娘，哪怕是庶出，都是极为得宠的，本王暗中调查过，花家从未有人流落在外。” 宋青苒惊了。 【这男人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要说什么他竟然知道？】 【不对，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暗中调查的？！】 宁濯翘了翘唇角。 当然是她第一次入宫引起晋安帝注意以后。 终于有一件事是这女人无法把控的了。 宁濯望着她暗暗吃惊的模样，眉梢眼角都是愉悦。 宋青苒叹了口气。 【我的认祖归宗一夜暴富梦，竟然就这么碎了……】 宁濯问：“宋青苒，你很缺钱吗？” 她为何老念叨‘一夜暴富’？ 给他当外室，衣食住行全都不用她花钱的。 每月五百两，那可是在京都好地段买一套一进院的价，竟然还满足不了她？ “啊？”宋青苒满面疑惑，“王爷怎会如此说？” 【要给就直接拿来吧你！别问，问就是不够爱！】 宁濯突然呛咳起来。 什么爱不爱的，这种话是能随意挂在嘴边的吗？ 成何体统！ 手上牵着的宁小呆一直在打呵欠。 宋青苒道：“王爷要没别的事儿，妾身就先带三少爷去沐浴了。” 宁濯嗯了声，目送着宋青苒进西厢。 …… 洗完澡，把宁小呆哄睡下，宋青苒一直瞄着北屋宁濯的动静。 等确定北屋熄了灯，她才开始呼唤系统。 【小统子，本宫的麻辣烫呢？】 【早给你准备好了。】 系统说完，外间桌上便多了个砂锅，锅里冒着腾腾热气，麻辣的红油香味儿直往鼻腔里钻。 当看到搭在锅边上的鳌虾头以及横在中间巴掌大的帝王蟹，宋青苒就猜到不简单。 她拿起筷子翻了翻，果然。 和牛卷，鳌虾滑，鲜牛肉丸，片得薄薄的黑金鲍肉，还有她最爱的小白菜、豆皮和板面。 饶是之前在老王妃院里吃得够饱，宋青苒这会儿也忍不住直吞口水。 【小统子，你哪弄来的？】 系统咳了一声，【一个美食系统。】 【你是把它给打劫了吗？】 【那倒没有。】 那只系统是个萌妹，它只是把宋青苒第一次见到永乐长公主的那套说辞搬过去，对方就给了它一锅麻辣烫，还往里添了好多好食材。 这还是它第一次体会到给同行洗脑的快乐。 宋青苒喝了口汤，又掰开蟹壳尝了口黄，好吃到能原地升天。 不是打劫来的，那就是洗脑坑来的了。 她心下满意，毫不吝啬地夸赞。 【我家小统子真棒，以后谁敢说你摆烂，姐替你灭了它！】 虽然一锅麻辣烫对它的业绩没有帮助，但是头一次被宿主夸，系统感觉整个统都精神了。 宋青苒挑眉。 今天敢洗脑美食系统，改天就敢洗脑别的系统。 有一就有二，小统子，你的内卷之路还长着呢！ 第76章 漏风的小崽子 次日，宋青苒在王府用完早饭本该带着宁小呆回庄子上的。 然而她还没出门，萧灵儿就先来了，说是请她一块儿去挑选嫁衣料子。 公主大婚是大事儿，况且身份摆在那。 宁濯没说什么，把宁小呆留在了自己院里。 宋青苒难得一身轻，萧灵儿简直比她还高兴。 “今日没有小屁孩缠着了吧？” 宋青苒扶额，“公主你这是有多不待见小孩？” 萧灵儿哼声道：“他要不会拉屎拉尿的话，本公主还能考虑考虑。” “这种事，有的是下人伺候，又无需公主亲自来。” “那也不行！” 萧灵儿以前抱过她的大侄子，皇子萧谨。 那小子不讲武德，一上手就拉她一身。 她当时直接给恶心吐了。 自那以后再也不碰小孩。 不止小孩，连小宠物她都不养。 “反正本公主是不会要小孩的，死也不要！”萧灵儿态度坚决。 得亏她提前跟秦朝阳协商好了，不做真正的夫妻，否则到时候让她挺着大肚子变成黄脸婆，生下来还得当成祖宗伺候着，她才不干呢！ 宋青苒忍俊不禁，“既然不想要小孩，那为何宫里连日子都没定下来，公主就忙着要挑选嫁衣料子了？” “借口而已。”萧灵儿撇嘴，“你不会真以为我迫不及待想嫁给秦朝阳那个混蛋吧？” 宋青苒但笑不语。 萧灵儿将脑袋歪靠在她肩上，“我就是想留你在京都多住几日罢了，我又没有别的朋友，你一走，那我得多无聊啊！” 宋青苒说：“公主之前不是想着要跟北齐公主一较高下么？听说北齐使团已经上路了，你还不抓紧时间多学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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