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魏恒走远后,魏姩脸上的笑意已尽数褪去。 “二姐?” 魏裎上前一步,轻唤了声。 魏姩转头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后,道:“五弟随我去杏和院用晚饭。” 魏裎动了动唇,应下:“好。” 他既然在魏恒跟前认了这事,便不能不去。 只是,这样一来乔氏就会知晓,定会迁怒二姐。 魏姩一眼便看出魏裎的担忧,笑着安抚道:“无妨,我们走吧。” 走出凉亭,魏姩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不远处等候着的小厮。 他记得,魏裎的贴身小厮,唤作陈良。 想要在魏家眼皮子底下做些什么,就必须得有自己的心腹,而想要保住魏裎,他的身边也得有信得过的人才行。 “他是自小跟着阿裎的?” 魏姩收回视线,轻声问魏裎。 乔氏在她身边放了春来秋影,魏裎身边也一定有她的人。 果然,魏裎抿着唇,好半晌才语气低沉道:“不是。” 魏姩眼神微暗。 果然如此。 那阿良若是向着魏裎的,怎会在他受了家法后,让他落入湖中,若阿良是乔氏的人,那么极有可能,魏裎落水,就是阿良做的。 魏姩心头有了主意,朝冬尽道:“你让阿良将五公子的担子带回去,说五公子今日在杏和院中用饭,让他自己去用完饭再来接五公子。” 冬尽颔首应下,迎上正朝这边走来的阿良。 她同阿良简单交涉了几句,阿良目光复杂的朝这边看了眼后,去亭中将书本收好,带着担子离开了。 冬尽遂回头跟上了魏姩。 魏姩带着魏裎回到杏和院用了晚饭后,魏姩便让冬尽去门口守着,飞快将一袋银钱塞到魏裎手中,在魏裎惊讶的要出声推拒时,她轻轻摇了摇头。 魏裎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没再吭声,握着银钱直愣愣盯着魏姩。 魏姩见此轻轻一笑,她就知道,魏裎虽然寡言,却聪颖。 而后,她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 ‘西市,买有身手的人,死契’ 魏裎瞳孔微震,猛地抬头看着魏姩。 魏姩继续写着。 ‘防长兄’ 魏裎呆滞的盯着桌面好半晌,才勉强回过神来,抿着唇蘸了茶水写道:‘带不进来’ 魏姩自然明白他所说何意,乔氏将他们看的这般紧,怎会允许他们身边有自己的人。 魏姩勾唇,朝他挤了挤眼。 ‘先放外头,我有办法’ 魏裎神色复杂的看着魏姩。 她为何要这么做? 且此处是她的院落,她却需要用这样的方式与他交谈,这就说明...她也是被人监视着的! 魏裎握着手中的钱袋,紧紧皱着眉头。 她是乔氏的嫡女,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第15章 香山别院 雾气缭绕的晨间,劲装打扮的青年快步踏入别院,停在花圃间。 青年生了一张冷峻无情的脸,眉眼间仿若渗着一层寒霜,与周围娇艳的花朵格格不入,他看了眼九曲长廊,轻声开口:“今日谁在殿下跟前?” 话落,一股劲风拂过,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大人,是属下。” 黑衣人拱手恭敬道。 青年扫了他一眼,眼里浮现一丝了然:“剑十九又闯祸了?” 十九个暗卫中,剑十九年纪最小,长的最好,性子最...特别,一般情况下,殿下都是宣他随身侍候。 除了...剑十九惹怒殿下外。 而这种情况极其频繁,隔几日就要发生一次,可殿下消了气后又会将人换回去。 作为东宫侍卫统领,宋淮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殿下是有意给自己找不痛快,还是想用剑十九来磨炼自己的脾性。 回话的暗卫行十,听得宋淮的问话略作迟疑,才将前两日的事叙述了一遍。 宋淮见过的案子无数,一听便大约猜到了前因后果,这应是一场姊妹间的争锋。 难怪殿下会出手,怕是想看热闹罢了。 宋淮眼神渐渐暗了下来,原来这两日的传闻是因此而起,这女子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利用殿下。 不过,把女子送到殿下床上这种事,也就只有剑十九能干得出来。 “怎么罚的?” 暗卫语气难辨:“抄经书,苔手心,罚跪...” 宋淮有一瞬怀疑自己听错了:“嗯?” 以往的处罚大多是操练,怎这次如此...特别。 但他们这位殿下向来是随心所欲,做事不按章法,他也只略作讶异便转了话题:“殿下可安睡了?” “半刻钟前睡了。” 宋淮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轻轻挥手示意暗卫退下。 暗卫却欲言又止。 “何事。” 暗卫恭敬回禀:“几日前,殿下为属下改名狼十。” 宋淮:“.....” 他下意识望了眼狼圈的方向,似是在回应他一般,隐约传来几声较轻的狼嚎。 宋淮:“...知道了。” 狼十隐去后,宋淮如以往一般回了自己的房间,也就是太子隔壁的厢房,等太子醒来。 这一等,便到了午后。 但在这之前,宋淮又出去见了一个人。 一个不速之客。 宋淮立在廊下,看了眼花圃中文质彬彬的公子,皱了皱眉。 户部侍郎的长子,他来作甚。 殿下又在翰林院惹事了? 魏恒自也认得宋淮。 众所周知,京中最疯癫是东宫褚曣,而最狠戾的是太子心腹,东宫统领,宋淮。 其手段比奉京狱,大理寺,刑部都要可怖。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宋淮和褚曣,绝配! 一样让人闻风丧胆,避如蛇蝎! 偏他还兼任了御史中丞,有纠察百官之权,别说魏恒,就是魏文鸿来了,也得恭恭敬敬。 魏恒捧着长匣,恭敬的行礼:“宋大人。” 宋淮扫了眼他手中匣子,声音淡漠:“何事。” 他想起来了,剑...狼十方才所说被狼十九半夜弄来的姑娘是魏家二姑娘,也就是魏恒的妹妹。 找上门算账的? 魏恒俯首将手中匣子往前递了递,道:“前几日,舍妹在香山遇狼,多亏殿下出手相救,才保下性命,下官今日特来谢恩。” 原来是谢恩的。 宋淮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魏恒。 两个都是亲妹,也不知这前来谢恩的兄长偏着谁。 不过这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宋淮眼帘微垂,抬手招来一个侍女:“收下,送客。” 魏恒闻言不由一愣。 宋淮在东宫的权利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宋大人。” 魏恒眼见宋淮要离开,忙唤了声。 宋淮脚步一顿,侧身:“还有何事。” 魏恒将长匣交给侍女后,一掀长袍跪了下来,语气凝重道:“宋大人,下官有疑问斗胆一问。” 宋淮没答他,而是看向了长廊的尽头。 殿下醒了。 他不耐烦道:“说。” 魏恒几经踌躇后,才道:“近日京中传闻四起,舍妹已到适婚年纪,下官并无高攀之意,只是想斗胆问一问殿下的意思,家中才好定夺。” 宋淮一愣,半晌后他缓缓回头,第一次正眼瞧了魏恒。 宋淮不开口,魏恒便跪在花圃中垂首等着,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意味不明的低笑声响起,宋淮笑意不达眼底,语气更加淡漠:“将谢礼还给魏小大人。” 侍女俯身称是,将长匣递给了魏恒。 魏恒抬头不解的看向宋淮,后者面无表情道:“滚。” 魏恒温和的面色起了裂痕,面容有片刻的扭曲。 “殿下的心思,岂容尔等揣摩!” 宋淮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若魏小大人不走,打出去。” 魏恒盯着宋淮的背影气的手指发抖。 不过是条家犬,也敢这般目中无人! 劲风掠过,魏恒眼前一黑,定睛一看面前多了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 眼看对方要动手,魏恒咬着牙起身,带着长匣出了花圃,踏出别院后,没走几步魏恒便似是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摔了下去,硬生生将额头磕破了皮。 走在长廊上的宋淮听得动静瞥了眼后,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看来,他选了另一个妹妹。 一个是受害者,一个是加害者,而他作为兄长,却选了后者。 不是脑子被浆糊了,就是一丘之貉! 特意来问殿下的意思? 呵,怕是想从殿下这里得到否定的答案才是真。 户部侍郎那德行,若能攀上东宫做梦都得笑醒,魏家要真想撮合,魏家来谢恩带的就不该只是谢礼,还应当有魏二姑娘同行。 前后一联合,答案显而易见。 魏家不愿让殿下成为魏二姑娘的靠山。 怪不得这女子冒着惹怒殿下的风险,也要弄出那些传闻。 不过宋淮这般对魏恒,倒也不是为魏姩鸣不平,而是,利用了褚曣人却还能全身而退,这说明什么? 说明殿下不讨厌这女子,甚至还纵容。 殿下偏袒的,他自然维护。 其实魏恒今日这一趟的试探没出什么差错,只是他运气不好,恰好碰上了宋淮回来。 宋淮这个人,最擅长抽丝剥茧。 - 褚曣起身,半眯着眼由着长福苏妗为他更衣。 听到门外的动静后,他懒懒道:“进来。” 宋淮应声而进,恭敬行礼:“殿下。” 褚曣抬了抬眼皮子:“好歹是侍郎家的嫡长子,你也不给点面子。” 宋淮:“....” 真是稀奇,殿下还知道给人面子这件事? “翰林院那边属下会打招呼。”宋淮平静道:“人是出了别院才摔的。” 褚曣这才睁眼看他:“孤会怕翰林院?” 宋淮顿了顿:“...那属下把人弄回来,再打一顿?” 褚曣:“....” 他气笑了:“你一大早过来,就是等着来气孤的?” “属下不敢。”宋淮颔首:“几位大人今日早朝上奏折,主战。” 褚曣挑眉,而后垂首拂了拂袖袍,坐到桌前。 苏妗正拿起梳子,便见褚曣摆手:“给他。” 苏妗看了眼宋淮,后者一脸淡然的上前接过梳子,替褚曣梳头。 “他们库房又缺银子了?”褚曣气顺了些,懒洋洋道。 宋淮:“他们请奏殿下领兵。” 褚曣:“...原来是想图谋孤的命。” 宋淮眼神落在桌上几排陈列的冠上:“京中这两日混进了二十余暗探。” “哟,里应外合,要谋孤的命。”褚曣指了指一个墨色的:“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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