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涵也看向她。 苏晚棠被二人紧紧盯着,难得有些发臊,躲开视线道:“我父兄不在京城,离开前曾将我的婚事托付给郡主娘娘,这件事,我听从郡主娘娘的安排。” 裴珞清难掩讶异。 姑娘家但凡一句凭父母做主,那就是点头了,可晚棠…… “如此便好。”齐云涵见苏晚棠神色无异,也就放下了心:“我听到消息后本想去问问你的,可因大婚在即,母亲不让我出门。” 那天是她疏忽了,一边是嫡亲长兄,一边是闺友,这些日子她心中很是煎熬。 “没关系的。”苏晚棠明白她的意思,安抚道:“郡主娘娘已经问过我的意思了,云涵放心就是。” 齐云涵见她这般说,便明白这婚事确实是她心甘情愿的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转眼瞧见裴珞清的怔愣,笑了笑问:“清姐姐是不是疑惑晚棠怎突然同大哥哥说亲?” 裴珞清倒也没否认:“是啊。” 齐云涵神秘的凑近她,轻声道:“清姐姐有所不知,大哥哥爱慕晚棠许久了,近日母亲要给大哥哥说亲事,大哥哥才忍不住同母亲坦白,两边这才请媒人说和。” 苏晚棠在一旁听的万分心虚。 虽然这套说辞是齐云沐为粉饰太平「大肆宣扬」出来的,但每每说起,她仍有些难为情。 裴珞清则是万分惊讶:“原来如此。” 她快速打量了眼苏晚棠,见对方神色隐隐有些羞臊,震惊到同时也为她感到欢喜。 “如此甚好!” “晚棠,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阿弟给不了她要的,而今她总算愿意走出来另寻良缘,她真心祝福她。 苏晚棠回她一笑:“嗯,谢谢裴姐姐。” “好了,今日是云涵大喜之日,可别顾着说我了。” “云涵,你同我们说说你跟宋大人是怎么相处的呗,他会凶你吗?” 裴珞清便也转而看向齐云涵,打趣道:“以前我们还在想,宋大人将来会娶一位怎样的夫人,才能压得住他,没成想,竟会是云涵。” 苏晚棠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寻常人光听他的名字都面色大变,云涵我好佩服你啊。” 齐云涵被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问的面颊发烫,支支吾吾敷衍着。 几人没闹一会儿,外头便有鞭炮声传来,是新郎官到了。 齐云涵紧张的往外头望去,裴珞清轻轻按了按她的手,安抚道:“别紧张,这只是人到了,还没那么快进来。” 她说完若有若无的看了眼苏晚棠,才继续道:“有你大哥哥拦在门口,还有得等呢。” 苏晚棠眼眸一闪。 确实,那个人很有些难搞。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屋外才传来了动静,素雪欢喜来报新郎官进府了。 齐云涵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云涵。” 下一刻,门外传来齐云沐的声音,齐云涵忙应了声。 “吉时到了,哥哥来送你出门。”齐云沐今日的声音格外温和些。 裴珞清与素雪搀着新娘子出了门。 苏晚棠有意无意的缀在最后头。 但齐云沐还是看到了她。 二人视线相交了一瞬,便各自移开。 齐云沐低头看向妹妹,眼中盛着数不尽的温柔和疼爱:“乔乔,别紧张,哥哥会陪着你。” 齐云涵轻轻点头。 齐云沐这才转身在她面前半蹲下,小心翼翼将宠爱了二十年的妹妹送出门。 这一刻的齐云沐,完全没有在官场上的锋芒,只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察觉到妹妹的紧张和不舍,他面带笑意轻声哄着。 “乔乔,别怕。” “要是宋淮敢欺负你,便回来与哥哥说,哥哥去给你报仇。” 齐云涵抿着唇,无声落下一滴泪。 “乔乔乖,今日我们都不哭,乔乔嫁得如意郎君,要欢欢喜喜的出门。” 齐云沐眼眶已微微泛红。 从小到大,他不知背了她多少次,而这一次,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齐云涵强忍着哽咽点头:“嗯……” 很快,到了二门,齐云澜早已等在那处。 齐云沐便小心翼翼将人放在,不舍的看着齐云澜将妹妹送到前院。 齐云澜性子跳脱些,虽然这这日子他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但性情是没那么容易变的。 他怕人哭的太狠,还给齐云涵讲了几个笑话逗她,只是讲着讲着,自己先哽咽了。 齐云涵被这一勾,彻底忍不住了,带着鼻音道:“二哥哥,我舍不得你们。” “嗐……”齐云澜忍着泪意,笑着哄她:“两家隔的这么近,乔乔以后随时都能回来的,只要乔乔说想哥哥了,我跟大哥就去看乔乔。” “不许再哭了啊,等下哭花妆会让人笑话。” 齐云涵抹着泪嗯了声。 “二哥哥,你若是放不下,就去找崔姐姐,我支持你。” 齐云澜怔了怔,便将话岔开:“宋淮以前总是一副不理人的样子,现在成了我的妹婿,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不搭理我。” 齐云涵破涕为笑:“他要是敢,我就不理他。” “好。”齐云澜笑着点头。 出了月亮门,齐云澜就人交给了已等在那处的宋淮。 齐云涵赶紧拿团扇挡住自己,但宋淮还是瞧见了她微红的眼睛。 二人去前院拜别了乔家双亲,才双双出门; 宋淮将齐云涵送上花轿时轻声道:“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齐云涵抬眸快速瞪他一眼。 宋淮轻轻一笑,放下了轿帘。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迎亲队伍接到新娘子,启程回府。 宋家门口要已有人候着,新人一到便迎去了正厅,在礼官的主持下拜了堂。 新娘子入了洞房,宾客纷纷入席。 席间,新郎官被围的水泄不通。 连去救场的二皇子就应付的很有些吃力。 毕竟宋淮平日叫人退避三舍,今日难得寻着机会,那些人可不得好生灌他。 卫蓁暼了眼外头,心有不忍:“殿下……” 云涵还等着呢。 褚曣冷冷瞧了眼:“让他多撑会儿,孤还记着上次他堵门「之仇」呢。” 卫蓁:“……” 这二人真是。 两位公主对视一眼,抿了丝笑。 又过了一会儿,褚妘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宋大人倒是撑得住,二皇兄怕是撑不住了。” 卫蓁忙望了眼,果然见给宋淮挡酒的褚暄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 她无声一叹。 宋大人平日这是得罪了多少人啊。 褚曣这才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朝两位公主道:“叫人把褚暄送回宫。” “是。” 而后,三人便眼睁睁瞧见太子没入了人群中。 若是平日,太子往那儿一站,谁也不敢再放肆,但今日不同。 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喝的有些多了,再加上他们心里清楚太子不会在宋淮的婚宴上发火,遂大着胆子给太子敬酒。 宋淮是被太子救出来了,自个儿却陷在了里头。 褚妘担忧的看向卫蓁:“皇嫂,这……” 卫蓁皱着眉正琢磨着把太子弄出来,却见褚曣将腿往凳子上一放,手里提着一壶酒,眼神冷冷扫过一群人:“一杯一杯喝有什么意思,来人,换碗!” 卫蓁:“……” 两位公主:“……” “这碗小了,换大的!” 卫蓁唇角微扯。 “今儿不把宋淮酒窖搬空,谁都不许走!” 卫蓁揉了揉眉心,朝两位公主道:“无妨,让他喝吧,难得他……” “与臣子亲近。” 两位公主——“……”这叫亲近? 这时,三公主的人过来回话:“二皇子不肯走,非要等太子殿下一起回宫。” 三公主褚玥看向卫蓁:“皇嫂……” 卫蓁淡淡笑了笑:“没关系,那就等殿下一起回宫。” 一个醉鬼是搬,两个也是搬,不打紧。
第114章 东汝之行 夜幕降临, 华灯溢彩。 红墙青砖巷中,太子銮舆缓缓行着,后方跟着两辆华贵的马车, 另有几十侍卫远远缀在后头。 而銮舆和马车都是空的。 主子们步行在最前头。 “皇兄, 我跟你说,你不知道,你是我最最最敬佩的人,那什么狗屁前朝皇子竟还要叫我害……害你!” 褚暄挂在太子胳膊上一步三摇晃,眼神迷离,吐字不清:“我当场就拒绝了,没成想他竟去寻了母后,还好皇兄识破了他, 他的诡计!” “嘿嘿,皇兄就是这个世上最最厉害的人!” “有皇兄在,我就可以一辈子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天高海阔任我翱翔,游遍!山川四季。” 褚暄一手太子的衣袖, , 一手张开仰天大笑, 罢了又皱眉道:“我又不是傻子,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 要去揽那天下苍生在肩上,况且,便是给我我也扛不动啊。” 褚曣被他扯得一个几步一个踉跄, 没好气的踢了脚过去:“跟这儿发什么酒疯呢, 放开!” “不放!我不放!” 褚暄皱着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东汝小太子对皇兄起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都知道要抱皇兄大腿,我能不知道?哼,皇兄是我皇兄,不是他的,谁也别想跟我争!” 褚曣实在喝的有些多,整个人都在犯晕,被褚暄这么拽着摇晃,一个不稳二人便滚做了一团。 “胡闹。” 太子就算醉的狠了,倒也还知道要面子,撑着褚暄站起来,还不忘理了理仪容:“你别拽孤,孤的储妃呢?” 他的储妃与两位公主在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荒唐一幕。 褚暄发疯就算了,也不知太子哪根筋搭错了,也不肯上銮舆,非要自己走着散酒气。 于是,兄弟二人在前头便上演了一出出好戏。 这已经是第好几次滚做一团了。 起初,卫蓁还担心得很,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他肩上担负的东西太多了,她从未见他像今夜这般放纵过,难得他尽兴,便由着他去。 “对了,我近日听说,你们都在议亲了。”又走了几步,卫蓁突然道。 从席间开始,她便感觉两位公主之间似闹了不愉快,一路上都不见说过一句话。 她有心缓和,便随口起了个话头。 两位公主沉默了一瞬,对视一眼后又低下头。 几息后,褚玥回道:“是有这么回事。” 卫蓁嗯了声:“可定了哪家?” “或者,可有心仪的郎君?” 还是褚玥先回话,回之前还斜眼看了看褚妘:“我倒是有心仪郎君,只可惜要被人抢了去。” 褚妘动了动唇,正要开口便听卫蓁道:“哦?何人竟得了三妹妹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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