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荷刚想答,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面上划过一丝慌乱:“姨娘今儿身子有些不适,这会儿正歇着呢,二姑娘稍后,奴婢去通报一声。” 魏姩不疑有他,正要多问,却见一道雪白的小团子跌跌撞撞出现在院中,娇娇软软的叫了声:“喵...” 云荷慌忙看了眼魏姩,面色有些古怪。 “这是姨娘养的狸奴?”魏姩盯着那只雪白小团子,疑惑道。 她记得,吴姨娘并不喜养宠物。 魏裎曾想买一只狸奴给吴姨娘解解闷,被她冷脸拒绝了。 云荷步履踌躇,一时不知该要如何答。 这时,便见一道藕色身影缓缓出现,伴随着极其柔和的诱哄:“小白,白白,快回来,不许再跑了。” 年逾三十的妇人,性情柔和温雅,面容精致秀丽,提着裙角弯腰去捉狸奴时,隐约可见身段窈窕有致。 魏姩:“.....” 她无声的看向云荷。 身子不适在歇息? 云荷面色讪讪的笑了笑,出声唤道:“姨娘。” 吴姨娘一心追偷跑出来的狸奴,并没有注意到院里多了人,直到将那小白团子抱在怀里,才循着云荷的声音抬头,而后便看见了魏姩。 她微微一怔后,下意识想要将狸奴藏起来,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向来温婉娴静的妇人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对比往日的无欲无求,波澜不惊,添了几丝生气。 一刻钟后 魏姩坐在茶案边,看着趴在窝里呼呼大睡的小奶猫,面色微讶:“所以,这是吴姨娘为我准备的生辰礼?” 吴姨娘这会儿已经缓过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柔和,笑容淡淡道:“是,听说奶猫不好养,所以我便先养在院中,等到了二姑娘生辰,就正好。” “原本想给二姑娘一个惊喜,没想到,今日被二姑娘撞见了。” 魏姩生辰在冬月,还有不到两月。 魏姩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小奶猫,自然而然就想起了她曾经丢失过的那只狸奴。 它也是这般雪白雪白的,格外惹人怜。 它丢时才四个月大,她连着出门找了好些日子都一无所获,最后狸奴没找着,带回了奄奄一息的冬尽。 “我曾经也养过一只狸奴,与它很像。” 若这只再长两个月,就几乎一模一样了。 吴姨娘笑容微敛,微微垂眸。 魏姩恰好转头撞见她面上的异色,愣了愣后,微微倾身:“姨娘可是曾见过它?” 吴姨娘端茶盏的动作一顿,但仅一瞬,她就笑着摇摇头:“自是没有的。” 魏姩眸光微闪,没再追问。 “五弟今日没来此?” 吴姨娘饮了口茶,笑着道:“知道二姑娘过来,他想来一会儿就到了。” 果然,没一会儿魏裎就过来了。 几番礼节过后,吴姨娘起身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将花茶装好,等会儿给二姑娘带回去。” 魏姩轻轻颔首:“劳烦吴姨娘了。” 吴姨娘笑着说了声不劳烦,便朝外走去,立在外侧的青年忙垂首往旁边挪了一步,香风拂面,也没敢抬头去看。 待吴姨娘离开,魏姩才看向青年。 几日不见,青年的变化却不小。 换下原本那身带着补丁的粗衣,打理好头发,刮了胡渣,一袭青衣劲装的青年看起来不过才二十出头,丝毫不像已近三十。 青年察觉到魏姩的视线,上前一步跪下行礼:“重栩见过姑娘。” 魏姩微微倾身:“哪两个字?” 青年恭敬回道:“公子说,是重获新生的重,栩栩如生的栩。” 魏姩遂看向魏裎,不吝夸赞:“好名字。” 魏裎抿唇笑了笑,替魏姩添了茶。 魏姩抬手,温声道:“起来吧。” 待青年站好,魏姩又道:“从此以后,你只是阿裎的人,不必再跪我。” 重栩动了动唇,看向魏裎,后者轻轻点头,他便恭声应下:“是。” 魏姩这才继续道:“我记得,你有些身手。” 在她买回来的十二个人中,月兰与重栩是最贵的,前者是因与人争抢抬价,后者是因...青年会点拳脚功夫,在前东家,也就是一家镖局做事时闯了祸,他补不上亏损,前东家不愿再留他,便将他带到西市,魏姩开了高价买来的。 “只会一点拳脚功夫,勉强能应付普通人。”重栩如实道。 魏姩想了想,问:“若我请位武功高强的人教你,你可能学?” 闻言,重栩与魏裎都是一惊,错愕的看向魏姩。 好一会儿,重栩才低头沉声道:“姑娘与公子给奴才一处容身之所,奴才已是感激不尽,不敢再奢求。” 魏姩没有立刻回他,而是看了眼门外。 立在她身后的冬尽会意,默默地走向门口,左右查探一番后,朝魏姩点了点头,守在门口。 魏姩缓缓放下茶盏,看向魏裎,正色道:“距离秋闱只有六日,阿裎可准备妥当?” 魏裎忙道:“准备好了。” 魏姩嗯了声,好一会儿才道:“或许,有人也准备好了。” 魏裎一愣:“二姐此话何意?” “近日阿良可有什么异动?”魏姩没答,而是看向重栩。 重栩回道:“这几日频繁出入院中,昨夜夜深后离开过一次。” 经上次魏姩提点,重栩随魏裎回来后,就一直暗中监视着阿良。 魏裎听出什么,看向魏姩:“二姐是说,他们不会让我参加秋闱。” 魏姩勾唇,冷笑了声:“恐怕不止。” “他们想要的,怕是阿裎的性命。” 魏裎身子一僵,紧紧握着手中茶盏,沉着脸半晌没说出话。 重栩也面色严肃的低着头。 魏姩复看向重栩:“你现在明白阿裎的处境了?” “明白。”重栩道。 “阿裎越出色,便越危险。”魏姩徐徐道:“可我们总不能一直龟缩着活,且就算再伏低做小,也不能保证他们会放过我们。” “所以,我想请人教你些武功,无需多上乘,只要能在关键时候护一护阿裎便好,重栩,你可愿意?” 重栩几乎未加思索便拱手道:“奴才愿意。” 魏姩郑重道:“习武很是艰辛,且现在又要避人耳目,怕是只能藏着掖着学,你可能吃这份苦?” “能!” 魏姩轻笑了笑,看向魏裎,继续道:“以阿裎的学问,此次定能榜上有名,就算不能,阿裎年纪还小,将来也还有不少机会,只要阿裎保持初心,一心向学,我便能保证阿裎前路坦荡,届时,阿裎身边的人自然也就水涨船高,剔除你的奴籍也就不在话下。” 重栩猛地抬眸看了眼魏姩,而后又快速垂首,不过几息,他便朝魏裎跪下,郑重许诺:“只要奴才活着,就一定护公子周全!” 魏姩朝魏裎偏头示意,后者会意过来,忙起身将重栩搀扶起来。 再落座时,魏裎看魏姩的眼神便格外复杂。 他不是错觉,二姐姐是真的变了许多。 变化如此之大,这其中,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秋闱在即,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先让阿裎平安进入考场。”魏姩仿若不知魏裎的打量,正色道:“这几日你务必每时每刻都守在阿裎身边,不论什么缘由,都绝不能离开半步。” “当然,如果有机会,最好反杀。” “若是没有机会,可以制造机会。” 主仆二人惊愕的看向魏姩。 魏姩却云淡风轻的道:“阿裎,你唤我一声姐姐,我今日便仗此身份嘱咐你一句话。” 魏裎忙起身躬身拘礼:“请二姐赐教。” “赐教谈不上,不过是过来人的一句忠告。”魏姩看着他,缓缓道:“立世以仁善为本,不论你将来处于怎样的高位,或是低谷,都务必记得,勿以恶小而为之;但若有人谋害你的性命,切记,不可心软。” “在性命遭人迫害的生死关头时,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刺...取对方性命。” 魏姩顿了顿,垂首端起茶。 这是太子殿下教她的,她至今记得清楚。 ‘记住这个地方,在性命遭到胁迫时,可以毫不犹豫的刺向对方’ “在虎狼中周旋,心软是成不了事的。” 这句,她也记忆犹新。 魏裎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许久后才缓缓道:“谢二姐教诲。” 魏姩抬手虚扶:“与我不必如此客气。” 魏裎这才再次落座。 往后数年,在无数个转折点时魏裎都会想起这句话,也正因此,最后他才能一身清白的高立于庙堂。 “这几日,我会请人暗中相助,但你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魏裎重栩自是郑重应下。 之后又闲聊几句后,魏姩便道:“我还有话想与吴姨娘说。” 魏裎便起身告辞:“那我先回院里温书。” 魏姩轻轻点头:“放好心态,专心备考,其他的有我们。” “阿裎谨记,谢二姐。” 魏裎又拘了个礼,才带着重栩离开。 魏裎走出芙香院,回眸伫立许久。 她到底是经历什么,才有这般杀伐果断。 有一瞬,他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不属于她的威严。 不过,以往她待谁都和善,却少了几分严厉,如今她这样,刚刚好。 魏裎离开后,魏姩又见了吴姨娘。 没有多余的铺垫,魏姩开门见山问:“吴姨娘当年见过那只狸奴,对吗?” 吴姨娘身形一僵,抬眸看向魏姩,见她一脸淡然,便心知已瞒不过去。 她轻叹了声,道:“二姑娘随我来。” 魏姩交叠在腹间的手微微攥紧,又放松,才抬脚跟在吴姨娘身后。 小半刻后,吴姨娘停在一株桂花前,魏姩随着她的目光望向桂花树下。 虽然她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心中却还是揪了一下。 “我找到它时它已经没气了,我怕二姑娘伤心,便将它埋葬于此,没有告知二姑娘。”吴姨娘低语道。 魏姩身后的冬尽亦是面色复杂。 她知道姑娘当年就是因为出来找这只狸奴,才发现奄奄一息的她,救了她的命。 她原想着,或许是狸奴贪玩,忘了回家的路,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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