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姩。” 褚曣睁开眼:“你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魏姩眨眨眼:“殿下不喜欢,那臣女换一个。” “话说那是一个月圆之夜,又是某个边陲小镇,打更人路过一座空置已久的宅院时,突听里头有哭声传来,打更人壮着胆子进去瞧,却什么也没有,可他一出宅子,哭声又起,打更人当即吓的抱头逃窜,并大声喊道,闹鬼了...” 褚曣忍无可忍,掐了把魏姩的腰:“你成心的?” 饶是太子见多识广,也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哄睡讲鬼故事的。 魏姩痛呼一声,仰起头委屈道:“殿下误会了。” 褚曣咬牙:“你幼时就是听这些故事睡觉的?” “不是。”魏姩道:“幼时睡前,没人给臣女讲故事。” 褚曣皱了皱眉,半晌没再吭声。 魏姩便小心翼翼道:“那殿下想听江湖恩怨吗?” 好一会儿,褚曣才不耐的嗯了声。 魏姩下意识抬头看他一眼,却见他睁着眼望着帐顶,她想了想,大着胆子伸出手覆在他的双眼上:“殿下闭着眼睛,很快就能睡着了。” 女子的手上带着好闻的清香,手掌温暖而柔软,褚曣刚要出口的斥责不知为何就咽了回去。 魏姩寻了个听起来不那么怪异的江湖故事,语气也更加和缓。 这一次,太子久久没有出声,就在魏姩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停下来时,却听他呢喃一句:“蠢货。” 魏姩:“....?”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骂的是故事里的主人公。 “可想学防身的功夫?”太子的声音已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困倦。 魏姩不由抬起头看他。 他的双眼被她捂住,露出挺直的鼻梁和堪称完美的唇,大概是走了神,她下意识问:“能和殿下一样厉害吗?” 太子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喃道:“做梦,或许能。” 魏姩:“......” “顶多被追杀时,会死的慢一点。” 魏姩看着那一张一合吐出无情的字的唇,突然有种冲动,想将它堵住! 鬼使神差的,她还真就那么做了,等回过神来,她慌忙抽身,脸颊红的发烫。 然许久过去,太子却没有反应,魏姩才轻声道:“臣女想学。” 哪怕只慢一息,也能多添一分生机。 褚曣仍旧没有回她。 难捱的寂静中,渐渐传来太子均匀的呼吸声。 魏姩闭上眼缓缓松了口气。 他睡着了。 所以,方才,他应该是不知晓的吧。 魏姩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 她本想等太子熟睡后便起身离开,可他实在抱的太紧,她不敢强行将他扯开,只能就这么捱着,慢慢地,也就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次日再醒来,天才刚刚亮。 魏姩感受到身边的温暖,意识逐渐回笼。 她竟在他的床上睡了一夜! 魏姩红着脸慢慢地从太子怀里抽身,轻手轻脚的出了寝殿。 她想,此刻还早,这时候出去应当不会被人瞧见,可她才出寝殿,就与外头守着的芍菊大眼瞪小眼。 芍菊对魏姩在太子寝殿睡一宿这件事,表现的一点也不惊讶,只无声的问她太子醒了没。 魏姩大约看明白她的意思后,摇摇头。 随后,二人无声的离开太子寝殿。 到了魏姩的‘金屋’,魏姩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廊下的风十八,对方也瞧见了她,跳下来迎了过来:“姑娘。” “十八,你来了。” 魏姩忙问起她的伤势,风十八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无事,养段时间就好了。” 二人之后一边用早饭一边寒暄,当然也提及了那日的刺杀。 相互说了经历过的惊险后,魏姩才换了话题,问她:“殿下的睡眠是不是不大好?” 风十八闻言放下碗筷,低叹了声:“对啊。” 而她接下来的话让魏姩久久都没有回神。 “殿下打仗那会儿,不慎中过西雩的毒,虽后来宋大人闯西雩太医署抢来了解药,但还是留有余毒,这种毒不要命,但很熬人,发作时叫人很难入睡,尤其是深夜。” “若是再受了重伤,那就更难捱了,磨的人几日几夜睡不了。” 魏姩的手无意识的握紧筷子,眼底闪现多种情绪,最多的,是愧疚和心疼。 “没有办法治吗?” 过了很久,魏姩才出声问。 风十八:“说来话长。” “先皇后母族有一脉专攻医术,之前派了天赋最高的嫡长子过来为殿下调理,但去岁他听说有药材能清余毒赶过去了,至今未有消息。” 说到这里,风十八稍微停顿,看向魏姩好奇道:“宋大人说殿下从跳崖后受了伤就一直没有睡过觉,遂连夜将所有暗卫从东宫调了出来,还备了一个太医,说实在不行就扎针,可我们来时,竟然发现殿下已经睡着了,姑娘怎么做到的?” 魏姩:“......” 她说她给他讲鬼故事她信吗? “我给殿下讲了些故事,没多久就睡着了。” 风十八瞪大眼若有所思半晌,得出了一个结论:“难道殿下以前毒发作时睡不着是因为没人给殿下讲故事?” 魏姩:“....” 她飞快转移了话题:“十八会留下吗?” 风十八点头:“嗯,殿下没有下新的命令前,我还是跟在姑娘身边。” 魏姩对此自然欢喜的。 午时 魏姩正想着要过去瞧瞧太子有没有醒,芍菊便过来请她去饭厅用饭。 魏姩便以为太子也在,可过去时只看见了等在廊下的风十八。 “殿下还没醒吗?” 魏姩问道。 不待芍菊回话,风十八便道:“殿下已经回东宫了。” 魏姩一愣后,随口问了句:“何时回的?” “半个时辰前。”风十八想了想,加了句:“殿下有很多政务要处理,等忙完会再来看姑娘的。” 魏姩脸一红,她不是那个意思! 但她也没反驳,提着裙摆踏进了饭厅。 用完午饭,风十八才告诉魏姩:“殿下吩咐,从明日起由我教姑娘一些防身的功夫和骑射。” 魏姩眼神一亮。 他竟还记得。 他那时半梦半醒,她还以为他不记得了。 魏姩抿了抿唇,心中发虚。 也不知道她亲他时他是不是已经沉睡了。 然后,她便听风十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殿下还说,下次不许再趁殿下睡着时轻薄殿下。” 魏姩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这种话他怎让风十八来传! “姑娘,你怎么轻薄的?”风十八万分好奇道。 魏姩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眼,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风十八却似没听见似的,凑近她,继续道:“殿下现在已经给姑娘布置金屋了,姑娘再努努力,肯定能分来一座金山!要是将来再有个娃娃,那就是殿下的嫡长,至少能继承大半金山堆堆!” 魏姩涨红一张脸:“......” 她又羞又恼的瞪着风十八,这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啊啊! “我,我们昨夜没有...” 风十八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我没说昨夜啊。” “我知道昨夜没有啊。” 芍菊也在旁边的点点头,但她没有风十八脸皮厚,只小小声解释道:“昨夜没叫水。” 魏姩被两个人弄的羞臊不已,气的跺了跺脚,伸手去拍风十八:“风十八!你再胡说!” 风十八一个闪身躲开:“嘿,打不着。” 魏姩气的提着裙就追了上去。 芍菊也忙跟上,时不时道:“姑娘小心些。” “十八|大人你别伤着姑娘了。” 姑娘们银铃般的笑闹声在院中久久回荡,惹的院外值守的侍卫纷纷忍不住抬头张望。 静谧了多日的别院,前所未有的生机勃勃。 - 天还没亮,菜农挑着菜从宅院后门进入,到了后院,他放下菜筐,熟练的拐进一条小路,可见身形矫健,正值壮年,并无方才挑菜时年过半百的佝偻。 不多时,他就到了一处精贵的院落,才到院门,就有人迎上来,将他领进了正房。 屋里的主子正在更衣,准备上朝,透过屏风隐约能看到是位长身玉立的公子。 “公子。” 他恭声行礼问安。 “嗯。” 公子淡淡应了声。 过了小半刻,屏风后的人才缓缓走出里间。 公子容貌隽秀,气质温和,暗红官服似还为他添了几分贵气。 此人正是沈家长子,沈凌。 “公子,梁大人已经认罪自戕,但御史台仍将案子扣着。”来人恭敬禀报道。 沈凌瞥他一眼,语气淡淡:“无妨。” “既然案子到了御史台,就定然不会轻松,还有的查。” 来人皱了皱眉,请示道:“公子,接下来该如何。” 沈凌眼神阴郁:“按兵不动。” “依宋淮的性子,不挖个底朝天是不会罢休的,近日御史台必然还会查我,你去早市,让探子挂灯笼,没有新的命令前,所有人私下不得有任何来往。” “属下明白了。”来人迟疑片刻,又道:“那魏家?” 沈凌面色微沉。 原本以为的水到渠成,却因太子与宋淮功亏一窥不说,还折了一个梁裕。 “魏家还有大用。”许久后,沈凌徐徐道:“他们不会招的。” 魏家父子不傻,他们很清楚宋淮找不到证据,说了只有死,不说才能从御史台出来。 魏家父子没有沾手雇凶一案,宋淮在没有实证前,不会做的太狠,顶多就是让魏家父子吃些苦头。 “那,魏三姑娘?” 昨夜御史台连夜将魏三姑娘带走,说是让她提供证词,可至今人还没有放出来。 沈凌眉心微蹙,片刻后,道:“她向来聪慧,能过这关。” “若是万一...”那人道。 毕竟,那可是宋淮! 沈凌眼神微沉:“没有万一,受些苦无妨,但必须保住她的命。” 那人欲言又止后,沉声道:“属下明白了。” - 接下来一连好几日,魏姩早早就被风十八从被窝里薅起来操练。 说是操练,但魏姩毕竟只是个在后院养了多年的闺阁姑娘,身娇体弱的,自然不能跟自小习武的人相比,她已经过了拉筋骨最好的年纪,只能勉强学些防身的拳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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