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曣穿过转角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一瞬,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般,整个人僵硬了一息才提气飞快朝魏姩跃去。 “姐姐!” 东方苏被魏姩推倒在地上,等转过头时,魏姩身上染着鲜血,半跪在地,他惊呼一声忙扑过去,只是还没有碰到魏姩,便被一道力道甩开:“滚开!” 褚曣冷着脸将魏姩揽在怀里,动作迅速的撕下袖口的布条,缠在魏姩肩上为她止血。 魏姩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怔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殿下。” 褚曣没应声,黑着脸拦腰将她抱起便疾步往外走,魏姩大约猜到了什么,忙道:“殿下,殿下,我没事。” 褚曣脚步一顿,低头看向她。 魏姩遂反倒安抚着太子,轻声道:“殿下,伤口不深。” “血是西雩人溅到我身上的,我没事。” 褚曣眼里这才有了别的神色,他将魏姩放下,让所有人转过身去,才拉下她的衣襟查看伤势,如魏姩所说,那看起来凶狠的一刀,只留下一道不深的口子。 褚曣将她的衣襟拉好,一把将她拥进怀中。 那短短的几息中,他的心中被杀戮包裹,他只恨不得提刀踏破西雩,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直到她说,她没事,他的理智才缓缓回笼。 太子那一瞬的失态,让魏姩感觉有什么东西将她的心填的满满当当,好似再也装不下任何。 她轻轻抬手回抱着他,唇边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想,她大概做不到了。 一年约满后,她做不到与他划清干系,再无交集了。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姐姐?” 东方苏唤的是魏姩,看的却是褚曣。 他听见魏姩叫他殿下了,所以,他就是那个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北阆储君? 果然跟传闻中一样,长的又好看,又很凶。 褚曣放开魏姩,偏头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少年,视线在他腰间的玉佩上一扫而过后,看向魏姩:“哪里捡来的?” 东方苏:“......” 魏姩:“......” 魏姩:“在一间小破屋捡的。” 东方苏:“...姐姐我.” “猜到他的身份了?”褚曣看了眼东方苏,后者立刻噤声,怂的很有魄力。 魏姩点头:“嗯,也大约猜到西雩人的计划,便将他带出来了。” 褚曣嗯了声,将魏姩扶起来后,捡起她用过的那把弯刀,唤来宋淮:“你留下十人,其他人跟孤走。” “是。” 宋淮也知道魏姩没有大碍,心跟着落了下来,只是在看到东方苏后,神色有些微复杂。 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魏姩见褚曣杀气腾腾而去,眉头紧蹙着。 宋淮看出她的担忧,道:“姑娘不必担心。” 殿下怒到极致时,向来都是要亲自动手的。 今日这处窝点,狗来了都得挨两刀。 “不过,姑娘立了大功了。” 好不容易等北阆那可怕的太子走了,东方苏终于敢插嘴了,凑上前问:“姐姐立什么功了。” 魏姩神色复杂的看向他:“......” 她动了动唇,终是没说出合适的话来,转头问宋淮:“他来做什么?” 宋淮:“...说是签合约。” 魏姩:“.......” “东汝疯了吗?” 眼下各国动荡,东汝敢把他们的储君派出来签合约书? 宋淮:“殿下也这么说。” 东方苏终于听出来了,他皱眉看向魏姩:“你们是不是在说我。” 魏姩看着那张俊俏无辜的脸,真的很想伸手狠狠捏住,问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跑出来添乱。 可对方毕竟是太子,她不好下手。 但是... 魏姩笑了笑,上前几步捏住东方苏的脸,笑的阴恻恻的问:“你是东汝哪家小郎君,知道现在外面有多乱吗,就敢跑出来乱晃?” 他又没有自报身份,她哪里知道他是谁。 “疼疼疼!” 东方苏费力扒下魏姩的手,气的哇哇叫:“你大胆!你敢捏孤的脸!” 魏姩大惊:“什么,你是谁?” “孤是东汝太子。”东方苏没好气的瞪着她:“你明明早就知道了!” 魏姩无辜的看着他:“我先前问您,您说您叫苏寻,又没有说您是东汝太子,我哪里知道。” 东方苏憋的脸通红,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来反驳。 一旁的宋淮忍不住皱起了眉。 化名苏寻... 东汝太子比他想象中还要蠢,这么个人放在奉京城迟早得出事,得赶紧把人弄回去。 但他真的想不通,东汝陛下是怎么想的。 而宋淮不知,几天后东汝陛下得到消息也一样万分头疼。 他那么大个儿子,说跑就跑了! 跑了就算了,还去了北阆! 去了北阆就算了!人还丢了! “陛下,陛下您快想办法救救太子啊。”皇后哭天抢地的走进殿内,扑在他跟前,哭的撕心裂肺:“太子要有个好歹,臣妾也不活了啊。” 东汝陛下被晃的脑袋发晕,他仰天一叹。 到底是谁把消息捅到皇后跟前的! 所幸,次日一早东汝便接到北阆国书,太子无虞,签订合约后立即返回东汝,为彰显两国友好合作,允许他们派五百士兵至奉京城外接人。 有朝臣感叹北阆皇帝大度,东汝陛下嗤笑一声。 北阆只是想赶紧甩手罢了。 有的太子能开疆扩土,威震四方,有的太子只是来凑数的。
第57章 天边挂起了余晖, 杀戮声才渐渐停止。 寒风拂过,空气中隐隐飘来一股血腥味。 今日并非魏姩第一次接触西雩密探,早在香山猎场, 她就已经与西雩刺客有过交锋,后来在秋雾山崖底, 更是亲手了断过不少西雩人,但那两次与今日不同,那时他们都是冲着太子去的,而今日, 他们的目的是她。 哪怕追其根本也是因为太子,但这一次, 她的感受已有所不同。 她有预感,从这一次开始, 她大概要真正的搅进这场旋涡了。 因为很快她的身份就会公之于众, 不管是阆王的血脉, 还是与东宫的纠葛,她往后的生活都不会平静了。 但她并没有为此感到懊恼后悔,相反还隐隐有了期待,甚至有些许跃跃欲试。 最初时, 她其实只想了了私仇,窝进郡主府过平安喜乐的日子, 可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几次死里逃生, 她也逐渐有了野心, 不再安于平静无波的日子,也或许, 只是因为她身体中的血脉所致,她的外祖父, 母亲都曾征战沙场,她想追随他们的步伐。 亦或许,她只不过是被那个人影响了。 他外能退敌,让人闻风丧胆;内能清朝堂,定朝政,即便有再多的负面词汇加诸在他身上,但不可否认,在几国动荡不安时,他就是北阆的底气。 转角处传来了动静,魏姩下意识抬眸望去,便见太子携着一身血腥面色冷凝大步而来。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那一瞬,他的身后好像站着千军万马,可她又只看得见他一人。 远远地,魏姩看见有血滴顺着他的手背滑落,她心中一紧,飞快的迎上去:“殿下。” 褚曣看着朝他小跑着过来的姑娘,偏头同兔十八吩咐了一句,便加快了步伐,他身后的暗卫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幽长的泥泞路上,他们坚定的走向了彼此。 时间也仿若停滞在了这看起来格外美好的画面中。 魏姩在他面前停下,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担忧道:“殿下受伤了。” 褚曣眼底的寒气已不知在何时退却,他顺着她的视线垂眸看了眼手背上还在流淌的鲜血,不甚在意道:“前几日的旧伤拉扯到了。” 魏姩闻言猛地抬头看他:“前几日?” 他近日没到香山,是因为受伤了! 这时,兔十八已去而复返,褚曣接过她从他的马背上取来的狐裘披风,将魏姩罩住,用另一只未有血迹的手牵住她向前走,道:“随我进宫。” 魏姩自然而然跟上他,闻言疑惑道:“我进宫?” 褚曣嗯了声:“你救了东汝太子,要面圣。” 魏姩想说其实也不能算是她救的,但还未开口就听褚曣问东方苏:“东汝殿下,会骑马?” 东方苏看了眼二人牵着的手,面色复杂的点头:“一点点。” 他没听说北阆储君大婚啊,传闻不是说他不近女色,后院无人么? 姐姐跟他是什么关系? 褚曣察觉到他打量的视线,皱眉:“会就会,不会就不会,什么叫一点点?” 毛都没长齐就来觊觎他的人? 东方苏:“.....” 北阆太子果然好凶。 他在那双冰冷的目光中,怂兮兮道:“会。” 褚曣这才挪开视线,朝宋淮道:“看好他。” 宋淮应下:“是。” 褚曣带着魏姩先走出了院子,以手受伤为由与魏姩同乘一骑。 随后跟上去的东方苏看见了,忙提出要求:“我也想与人同乘。” 他会骑马,但只骑过自己那匹红马,还没有碰过其他马,而眼前这几匹跟战马差不多高大,他瞧着有点发虚。 对方好歹是东汝太子,且眼下签合约在即,宋淮能满足他的自是满足,淡淡道:“东汝殿下想与谁同乘。” 东方苏一听还能挑人,眼睛一亮,他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宋大人是太子很得用的人,想必武功也是很高的,他跟他同乘,定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但当他对上宋淮森冷的视线时,那个‘你’字卡在了喉间。 虽然可能没有旁的危险,但宋大人本人看起来好像就是个危险。 于是东方苏默默地转移视线,然后就瞧见了一位年轻女子。 女子面容冷艳,纯色劲装,衬的腰细腿长,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扛着一把很大很大的刀。 东方苏眼睛都看直了。 北阆女子果然都好生...厉害! “东汝殿下要同我共乘?” 女子正是兔二,她笑盈盈道:“我最喜欢俊俏的小郎君了。” 东方苏被她看的浑身打了个冷颤,摇头如拨浪鼓,他快速环视一圈,见个个身上都沾着血,面色冷峻,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于是,他坚定的指向兔十八:“她。” 这些人里,就她看起来温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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