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嫌我这老家伙吧!也没几年了。” 燕湛轻笑一声,“胡说什么呢,依朕看,您这健朗的身子骨可比许多年轻人还要健壮,怕是去演武场带新兵都不成问题。” 英老国公说不赢他,气得胡须都扬了起来。 “也好,你是皇帝自然没人能管到你的头上,那便只能让我这个老臣子僭越了,这江山总得有人继承吧?哪个皇帝没有子嗣后妃?我就问问,你究竟何时才打算娶妻生子?难道想这般孤独一辈子?” 燕湛眉梢微动,“外祖父怎知朕会独身一辈子?” 英老国公听出他语中的另一层意思,登时喜上眉梢:“这么说,你要娶妻了?是哪家的姑娘,快带给外祖父瞧瞧。” 他笑了声:“不久便能见到了。” 说的神神秘秘,这是连他这个外祖父都瞒着呢,英老国公故作不悦。 房门被敲响,门外下人传话:“老爷,钟尚书到了,老夫人请您去前厅一趟。” 英老国公虽年事已高,但身体是相当的老当益壮,他站起身正要出门,生怕燕湛趁他不在跑了,叮嘱说:“君衡,你先别急着走,待我前去接待钟尚书后,再回来与你好好聊一聊。” 燕湛本就不着急走,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的朱笔,淡淡点头。 ———— 霍汐棠被殷兰月一路逼到了英老国公的院子,院内的零星几个下人看见是殷兰月便也没多做他想。 殷兰月问:“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霍汐棠后退几步,轻声道:“我能知道什么?但你这样一路上都让我将东西交出来,恕小女无知,不知你究竟想要什么。” 殷兰月瞧着她这张像极了沈从霜的脸,只觉得愈发可恨,冷笑一声:“你果真同你母亲一样,惯会装模作样。” “倘若你母亲还活着,恐怕都无脸出来见人了罢?想当年也算惊艳长安的世家贵女,最终却因行为不检,而落得身败名裂被夫君休弃又惨死的下场。” 殷兰月迈近了几步,将霍汐棠逼至游廊上,她狭长的眸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你同你母亲这样相似,莫不是也要步她的后尘?” 霍汐棠全程一直表现的极其冷静,但细细观察能发现她呼吸都重了几分。 殷兰月讽笑一声:“太子的那些兄弟都死全了,现在也就剩陛下一人,难不成你要与陛下偷.情?” 廊下烛光轻悠,霍汐棠缓缓启唇:“你就这么想代替我母亲成为定国公夫人?但多好笑啊,即便我母亲不在了,我父亲也从未想过娶你,你在他眼里恐怕什么都不是,而你却为了这样不将你放在心里的男人多年都尚未出嫁?” 殷兰月拧了眉心,望向她水盈盈的眸子。“你有胆子继续说!” 霍汐棠手指紧紧攥着腰间宫绦,轻叹一声:“你真可悲。” 殷兰月顿时目露凶光,“我看你是想死!” 她转头扫了附近一圈,想要喊几个下人抓住霍汐棠,但今夜不知为何,父亲院子里的下人好似都听从了命令不得靠近这附近。 殷兰月本想亲自上手,霍汐棠却已经察觉出她的目的,岂能留在原地任她抓起来,拔腿便往游廊尽头的方向奔去。 这里是英国公府,殷兰月绝不敢将事情闹大。 霍汐棠方才找过去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但经过方才的交谈,即使她没问,此时她也清楚殷兰月为何要构陷她母亲了。 她绝对要替母亲讨回公道,洗刷身上背负了十多年的脏水! 先前与殷笙笙在府内游逛时,她便已经打探清楚了,这处是英老国公居住的院子,传闻英老国公为人正气凛然,行事大公无私,若是找他出面,定能将真相公布于众。 殷兰月果真不敢闹大,就连在这个院子里她都不敢喊人,等她反应过来后霍汐棠越跑越远,再一路追过去便彻底没了身影。 这条长廊的尽头只有一间房间,那便是她那年迈的老父亲的书房…… 殷兰月小腿发抖地站在书房门外。 若是让父亲得知了她做下的那些事,恐怕她真的会彻底毁了。 她站在书房附近忐忑不安了许久,正巧府内的下人走了过来,殷兰月拦下他,“我父亲可在书房里?” 下人回话:“老爷一盏茶前去了前厅,现在还未回。” 听到英老国公不在,殷兰月这才放下心来,眼神望向紧闭的房门。 屋内烛火昏黄,静谧安然,霍汐棠看了眼面前的男人,他身姿懒散坐在红木椅上,眉眼调笑这般看她。 霍汐棠呼吸发紧:“陛下怎会在此?” 方才她还未进书房,便被里面的人拉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落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燕湛眼里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小兔子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方式蹿出来,朕自然会在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地方,捕小兔。” 此时房门外传来殷兰月的声音,听下人的回话,她应当是确认了英老国公不在房内,那么下一刻她必定会推门而入。 “棠棠是有麻烦了?”他淡淡地问。 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近,霍汐棠心里紧张的不行,坐在他怀里软绵绵地说:“陛下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燕湛面色为难:“此处是英老国公的书房,并非朕的皇宫,老国公更是朕极为尊重的长辈,朕若是在他房里藏人,恐怕于理不合。” 房门吱呀声响起—— 霍汐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咽了咽口水,掌心攥紧燕湛的衣襟,只微微露出祈求的眼神,燕湛便呼吸一促,再也做不出方才那装作勉为其难来的模样了。 “罢了。” 他站起身打横将她往里面的榻间抱去。 这书房内的软榻是英老国公为他安排的,为的就是想着他哪天来英国公府,若是累了可以躺着小憩一会儿。 霍汐棠很快被他轻柔地放置在软榻上,她心脏仿佛被紧紧拉扯着,脑袋更是浑浑噩噩,有瞬间觉得这幅场景好似与梦境中发生了无数次的画面重叠了。 好似陛下这样将她抱至榻上的场景发生过无数次一般,又不像梦境。 霍汐棠启唇,“陛下要做什么?” 将她放在榻上,殷兰月便不会进来了吗? 燕湛一句话都未说,只紧紧盯着她的红唇,眸色幽深。 终是没忍住,他俯脸过去轻轻触碰她的唇角,轻抿了几下,方直起身子说:“朕帮你去应付了那人。” 他站起身撩起珠帘,径直往外间走去。 霍汐棠坐在榻上,身上盖着他方才替她掖好的薄被,望着他的背影,心绪无比复杂。 她不是傻子,怎会看不懂,这是堂堂一国之君总是对她百般忍让与无条件的宠溺,一次次一桩桩事件过来,她又怎能当做无事发生。 可是为何?陛下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殷兰月推开房门,进去在外间扫了一圈也没瞧见人,冷声皱眉:“人呢?给我出来!” 不一会儿,身形颀长的男人阔步从里面缓缓走出。 看清面前的人后,殷兰月大惊失色,“陛下?” 她若不是老眼昏花了,为何能在这里看见皇帝? 燕湛大步行至她面前停下。 殷兰月还没明白为何陛下会出现在英国公府的书房内,男人方才还冷淡的眼底在此刻骤然闪现杀意。 殷兰月被吓得后退一步,求生意志潜意识出来,她想也未想转身就要逃跑。 燕湛五指微曲,轻松掐上了她纤细的脖颈,将她提了起来。 殷兰月的脖颈在燕湛的手中喘不过气,登时涨得面如猪肝,悬空的脚尖更是不停的摆动。 她无助地哭喊:“陛下……饶命啊……” 燕湛充耳不闻,手中的动作又猛地加重。 殷兰月险些断气,眼珠子因为紧迫的窒息都要暴了出来,她艰难地从唇齿溢出几个字:“为何……陛下为何要取我性命……” 燕湛冷笑一声,全然无方才对霍汐棠的一分柔情。 “你想对她下手,便是触碰了朕的底线。”
第37章 担心 殷兰月这时脑袋都要充血了, 气息快断了去,哪里知道燕湛说的那句话是何意,眼见他手中力道又加重, 再往深处去,纤细的脖颈便能立刻扭断。 燕湛眉梢微挑, 显然一直在控制力道没取她性命,但同时也让殷兰月极其不好受, 如此窒息, 还不如直接给她了断的好。 霍汐棠在里面听出不对劲的动静, 悄悄将脑袋冒出来看, 就被眼前的画面惊了一跳,连忙上去阻拦。 “陛下快住手!” 殷兰月怎能出事, 她还指望着她还给阿娘清白。 几乎是在霍汐棠的声音出现的那一刻, 燕湛眼中的戾气这才缓缓收敛, 他手指骨节松动, 轻飘飘如同丢纸片一般将殷兰月甩了下去。 殷兰月早在悬空时便已经晕厥了, 就连霍汐棠的人影都没看见。 霍汐棠担心她断气, 直接上手去摇晃,面色焦急:“你醒醒呀!” 燕湛皱着眉,唤了声:“明松。” 不一会儿, 书房内便闪现出一道黑影。 明松跪地回话:“陛下有何吩咐。” “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这是要扣了英老国公的女儿?霍汐棠蹲在地上,茫然地扬起头,露出不解的目光这样看他。 明松很快将殷兰月带了下去,不过片刻,偌大的书房便只剩他二人了。 霍汐棠还蹲在地上没有起身。 燕湛居高临下看她, “你要这样蹲到何时?” 就这样不想与他独处吗? “不是……” 她扬起脑袋摇了摇,嗓音极其小的嘟囔:“陛下, 是我腿麻了……” 燕湛没料到竟是这样离谱的原因,便也愣了一愣,遂轻笑一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往里间的榻上行去。 霍汐棠眼尾洇湿,抗拒地说:“不要,陛下放我下来,我自己缓一缓就好。” 燕湛紧抿着唇,破天荒对她说话的语气重了几分:“别动,再动朕就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肮脏事。” 霍汐棠怔了须臾,抬眸便看到他精致俊美的下颚,他湿润的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像是在极力地忍耐着什么。 她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此时的陛下无比危险。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今晚便是药效发作的日子。 霍汐棠又被放到了那张软榻上,她逃也似的直接溜进最靠里的角落。 燕湛站在榻前,垂下的双手轻轻拉过软被两端,便将坐在软被上的霍汐棠轻松拉至自己面前有一段距离停下。 他眉目流转,轻语:“跑什么,朕还会打你么?” 这句话令霍汐棠有瞬间出了神。 一切熟悉到好似她与陛下曾经也经历过这般的对话,和如此他将她困在榻上的情景。 她轻颤着眼睫,“陛,陛下……我该回去了,一会儿兄长若是看不见我,他会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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