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该多好。 可棠棠心里并不像表面那样乖巧,她竟还一直盘算着从他身边逃离。 思及此,燕湛眼眸幽暗,掠过一抹寒意,微抬下巴呢喃自语。 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他什么都可以纵容她,但若要离开他身边,那想都不要想。 只要想到她一门心思打定主意逃离,燕湛双臂抱着她的动作也不知觉收紧了许多,霍汐棠睡得不安稳,闭着眼忽然嘤.咛了声:“夫君轻点……” 许是这一个月的假夫妻生活,已经渐渐让她习惯了起来,睡着了感觉到他抱着她过于用力,竟是直接唤了声夫君。 燕湛轻叹一声。 这样招人喜欢的姑娘,就该是他燕君衡的。 他放松动作,手心缓慢摩挲她单薄的后背,柔声在她脸颊边低语:“好,夫君轻点。” ** 次日天光明亮,太阳隐匿入云层中,冷风狂呼卷过庭院,刮得屋内的雕花窗跟着哐哐作响。 霍汐棠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的便是男人起伏的喉结,她先是一愣,再垂眸看去,果真见她整个人又在陛下的怀里。 因来淮松县是有公务在身,他和宁旭扮演的都是派放到小县城的官员,这一个月实则每日早上陛下都会早早去上值,极少会这样这个时间了还在床上,是以能睁开眼就看到他,霍汐棠有些意外。 霍汐棠朝窗外看了一眼,见天色很亮,是该起床了。 她小幅度地动手推了推,想要从他怀里挣脱,但轻轻的动作也仍将燕湛弄醒。 “怎么了,不多睡一会儿?” 霍汐棠摇了摇头,“不早了。” 况且府里的下人应该都知道府内男主人还未出门,这会儿若还睡着不开房门,指不定会乱想呢。 燕湛自是一眼看出她心中顾虑,低笑了几声。 清早醒来时他的嗓音较之平常更为低沉嘶哑,就连那笑声都带着低醇的韵味,莫名蛊惑人心。 霍汐棠心里微慌,动手将他推开。 “放开我,我要起来了。” 燕湛反而又将她往怀里抱,双手掐在她的腰身往自己身上叠,导致霍汐棠侧卧的姿势忽然换成叠在他身上的躺姿,这下二人更加密不可分。 夜里入睡本就穿的较为单薄的寝衣,两层衣物根本阻挡不了多少,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肌肤的发烫。 霍汐棠心底此时也因为他的热度,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陛下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燕湛掌心按在她的后腰,闭着眼继续补眠:“再睡儿,我很少有这样可以睡觉的时间,棠棠就当是心疼夫君好了。” 霍汐棠一楞,想到他二十岁便登基称帝,而像他这样勤勉的帝王,想必是每一日的早朝都未曾落下过,就连来到淮松县都要每日上值,的确是没有可以睡觉的时间。 她不知不觉停止了挣扎。 燕湛轻阖着眼,感受怀里的温香软玉,舒服地险些快要入睡了去。 怀中这时便响起一声极其小又绵软的声音:“那就再睡一个时辰喔。” 再多恐怕要到午时,本身今日便起晚了。 燕湛唇角勾起,便紧紧抱着她入睡。 霍汐棠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他身高腿长,压在他身上虽然整个人都暖呼呼的,但是这个姿势睡觉着实不舒服,她便只能轻微地扭动几下,想要换个更舒服的姿势。 本该要睡着的燕湛,眉宇跳动了几下,最终在她蹭得更火热时,没忍住将眼睛睁开。 “棠棠大早上当真要如此?” 霍汐棠还没反应过来,在他胸膛前抬起来脸,睁着一双澄澈无辜的桃花眼。 “陛下说什么?” 燕湛:“……” 没想到这个亲密相贴的睡姿,到头来却是苦了他自己。 罢了。 他掐着她的腰肢将她从身上放下来,便如同每个夜里的睡势一般,将霍汐棠紧紧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霍汐棠从他身上下来的那刻,小腿不经意晃动了下,隐约间好似磨蹭到什么,待反应过来后脸颊涨得通红,不敢再乱动了。 二人相依而卧,这样睡了将近一个时辰。 霍汐棠半途醒了过来,见燕湛还没醒,便也没打扰他,只是无聊下抬起脸动了动,脸颊却不经意的蹭到他的下巴。 一股扎人的刺痛感令霍汐棠有些不舒服,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顺着那方向看过去。 一夜之间,陛下的胡茬竟是冒出来了些,方才将她扎的可疼了…… 她没控制住抬手去摸,手心下的感觉倒没有扎她脸那样有刺痛感,那种酥酥痒痒的触感倒是令她觉得很是好玩,便是这样来了劲,玩他的下巴玩了许久。 正有趣着,她的手掌心忽然被抓住。 燕湛闭着眼将那只调皮的手放置唇边轻触了几下,哑着声说:“这觉确实是无法睡了。” 说罢,他便睁眼起身,不过片刻眼底方才的倦意也很快消去。 燕湛抱着霍汐棠起来。 “陛下要做什么呀,我衣裳还未穿。” 他直接托着她走到净室去,眼眸低垂看她,“棠棠不是很爱玩我的胡茬?现在便让你玩个够。” “啊?”霍汐棠诧异了下,摇晃在空中挂着的小腿。 须臾后,燕湛便将她放置在净室内的紫檀桌上坐着,霍汐棠一下子坐得高高,便能不费力地与燕湛对视。 “坐好,先别动。” 他的嗓音还带着清晨的低哑与与生俱来的压迫感,霍汐棠顿时便乖巧地坐好没再动弹,如此索性便直接坐在桌子上摇晃着腿。 很快燕湛将一盆水及一系列工具摆在她面前,旋即转过身来,双手支撑在桌面凝视着还不明状况的霍汐棠。 “棠棠,为我修面。” 他循循诱惑着说。 霍汐棠眨了下眼,想起幼时曾经看过爹爹修面的场景,有几回她还亲眼看见阿娘也曾为爹爹上手修面。 那会儿她不明白,男人的胡子为何长得那样快,一晚上便会冒出胡茬,有趣极了,她也想学阿娘那样帮爹爹修面,但往往爹爹都不让她上手,担心她一不留神在他脸上割了一刀。 陛下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都是整洁儒雅的模样,这幅脸色挂着胡茬的样子即便前世她见过,那会儿想必也是没什么兴致认真去看,如今才算是正眼看过了,她禁不住笑了几声。 燕湛眉梢微挑,不懂她从何而来的笑意。 但看到她的笑,他唇角也跟着扬起,遂轻点她的脑门,将修面刀递到她的手中,故作严厉的警告道:“让你觉得好玩,这次若不修干净,朕定不会放过你。” 他又用回了皇帝的自称。 霍汐棠皱了皱鼻尖,嘟囔了一声,便只好乖乖地接过那小刀,她回忆着幼时看到过的画面,又在燕湛的指引下,慢慢为他净面。 一炷香后,胡茬修净,燕湛的面容又回到了往日的如玉般俊美。 霍汐棠怔怔地看呆了会儿,她竟是不知不觉与陛下愈发亲近了,等反应过来后顿时懊悔不已,连忙自己蹦下桌,奔回到了卧室。 望着她慌乱逃去的身影,燕湛轻声笑了笑。 ** 白日里燕湛与宁旭一道前往陶震约好的地方相聚,自昨日摊开说了后,陶震便没再隐瞒什么,将自己如何挣钱的来路都半真半假袒露了出来。 夜里回去时,燕湛说道:“将陶震说出来的地点,让我们的人再多加探查细致些,他定没有全部说实话,后面的人还是藏的十分严实。” 宁旭应下,又说起了陶震。 “你昨日让我去查陶震的妻子之死,有确切的消息了。” 燕湛喔了一声,“说来听听。” “那陶震的发妻卫氏曾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为下嫁给陶震不惜与亲生父亲反目,但她的母亲却因为不舍女儿吃苦就一直在私下接济这夫妻二人。五年前陶震有了门路发家致富后,没过两年妻子便无故去世了,他对外宣称是妻子早已身患重病,熬不住了这才去世,但我的人去具体了解过。” “陶震的发妻死的十分怪异,她生前并未有患过任何重症,甚至有邻居还说病逝的前两日还见她生龙活虎的,不像是陶震说的那般身患重病多日,但就是死得很是突然,且有一点更是奇怪得很,不,可以说是离奇。” 燕湛问,“是什么?” 宁旭继续道:“就在一年前,卫氏下葬的坟墓被盗墓贼挖坟,那些盗墓贼是因听闻陶震担心发妻去了后在地底下没有好日子过,便在棺材里放了不少金子财宝,这便早已被盗墓贼暗中盯上了坟墓内的金银珠宝,但盗墓贼被抓获后声称棺材里什么金子都没有,陶震说的是假话,他们开棺后那棺材里只有那犹如藤蔓似的,却又不知是什么的怪草。” “此事我派人特地详细查过了,盗墓贼说的属实,棺材内除了那腐蚀了的尸身便只剩那怪异的藤蔓。” 宁旭还说道:“对了,我还特地查了那卫氏的家人,除了她父母早在四年前去世后,她还有个非常没出息的弟弟在家道中落后便来找了卫氏,弟弟想要依靠卫氏过好日子,但卫氏不喜弟弟的游手好闲不作为,时常与弟弟发生争执。便是在卫氏离奇去世后,她的弟弟也无故失踪,三个月后才被找到尸首,说是失足落水溺死的。” “陶震的发妻之死,最为怪异的还是那棺材内藤蔓似的怪草。” 藤蔓似的怪草…… 燕湛脚步一顿,眉心紧紧拧了起来。 上一世棠棠去世三个月后,她的身上便也出现了类似藤蔓的草。
第50章 晚归 一连又过了两日, 这日午后霍汐棠睡醒了后,卢医女便如常来请平安脉。 “姑娘身子已然大好,胸口可有留疤?” 霍汐棠摇头。 “成太医研制的祛疤膏很有效。” 昨夜里陛下也问起了她的伤口有没有留疤, 她确定没有留,但陛下非说也要她亲自检查他身上的, 几番纠缠实在没办法了,她将他衣服解开检查了下, 就连陛下那新的伤疤也消去了, 可见这祛疤膏的功效的确很厉害。 卢医女笑着又叮嘱了些话, 便提着医药箱要出去了。 霍汐棠及时喊住她。 “卢医女能将我那补药停了么?” 自从胸口的伤快好了后, 虽说不用再喝那苦兮兮的药了,可还是隔两日要喝一碗极其难喝的补药, 接连喝了半个月, 她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卢医女为难道:“但那是陛下亲自吩咐的, 说是姑娘身子虚弱, 恰当的补药可强身健体。” 霍汐棠蹙眉, 她怎就虚弱了呢? 她自小到大就没生过什么重病。 除了上一世断气的当天, 她忽然觉得心口很痛,一下子疼得厉害,最后便是那样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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