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涨的地方像是被揉开了,屋内飘散着浓郁的甜香,言温松片刻后俯身亲了下去。 啧,跟下面的一样甜。 . 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冻得人直接打哆嗦,言温松之前被赵和罚去守三个月城门,时日未满,现在得继续续上,卢忠立在他边上,带着兜鍪,盯着城墙下方,面容严肃。 黄启善已经不在了,大理寺的事物基本全落在他头上,虽然不需上朝,但是言温松依旧忙到停不下来。 由他经手,李洪康被定了贪污罪,赵和也批准了,李洪康被撤去官职,收押牢房。 与此同时,因为账册所记录与这些年下发去广州府的实际赈灾银不符,户部尚书徐朗也被牵扯出来。前有徐朗竭力狡辩,后有李洪康招供,任徐朗舌灿莲花,还是被赵和命人搜了府。 徐朗自打言温松前往岭南后,意识到不妙,便开始着手准备,皇卫自然是没有搜到任何有价值的物证。 言温松正打算将岭南私造兵器的事情放出去,将这潭水彻底搅浑,没料到,户部左侍郎沈凌霜突然在这个时候拿着一堆罪证站出来,告发了徐朗贪污赈灾银的事。 他是徐朗的下属,知道一些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事情出来后,徐朗再难逃脱罪名,被关押在大理寺的牢狱里。 只是让言温松讶异的是,沈凌霜为何会冒险帮自己?要知道,在半年前,他还是与户部其他官员一样,恨不得与自己从一开始就划清界限。 很快,他就知晓了。 沈凌霜特意在大理寺门口等他,两人去了茶馆,茶博士倒好茶水后就下去了。 两人聊了几句徐朗的事情,聊到关键时刻,言温松不动声色问了出来,沈凌霜却注视着他的眼睛,提了句沈玦。 言温松瞬间就明白了。 因为江瑜曾经救过沈玦的命,有救命之恩在,沈凌霜才肯在案件最紧要的时候出来给予徐朗致命一击。 这沈凌霜竟还是个性情中人,让言温松微微诧异。 两人又喝了会儿茶,各自离去。 沈凌霜回了府,言温松则继续去卢忠那边守城。 宵禁之后,盛京的夜晚安安静静,夜幕仿佛一张无边巨网,将一城的人笼罩着,掌握着他们的生与死,伺机捕杀。 他望着天际不断飘落的密密细雪,抬手接了一片,冰冰凉凉的,很快就化了,流下一滴水液。 真冷啊。 言温松浅浅扯了下嘴角。 还不够。 这个冬季该再冷一些才对。 . 上京城这几日是吊诡的平静,除了徐朗与李洪康入狱,似乎与旁日无甚区别。 可谁都能感觉到赵和的情绪一日比一日差。 百官上朝皆噤若寒蝉。 言温松则继续有条不紊处理着手头案件,他望着黄启善常坐的地方,空空如也,他在时,没觉得有什么,他不在了,这大理寺倒显得愈发空荡。 一点人气也没有。 赵和在下午召见了言温松。 他到达养心殿时,又闻见了烟毒的味道,然而他只垂着头,默不作声,等赵和先开口。 赵和:“徐朗案可已查清?” 言温松将一册账本递上,是他刚刚做好的,恭敬道:“徐大人这些年龚贪污赈灾银八十三万七千两,但微臣力薄,恐无法将银两寻回。” “无法寻回。”赵和冷笑出声,“他要这些银两做什么?” 言温松已经低着头,安静立着。 徐朗落马后,他忽然就不想先发制人了。 赵朔再怎么说都是赵和的亲生儿子,正如赵和所言,一个户部尚书勾结岭南贪污那么多赈灾银能做什么?加之先前宁王已经暴露了与徐朗的关系,赵和此刻心里该是能猜到几分的。 ——宁王想谋反。 但是赵和在徐朗案中只字未提宁王,甚至有把罪名全部推至徐朗的打算。 为何? 因为赵和还是顾念着那份父子情谊。 言温松出手,只会让父子二人反目成仇,捞不着好。 他需要等。 等赵朔按捺不住主动出击。 或者…… 梁王先反。 梁继怀是看着他带着罪证回京的,又被他砍了一条胳膊,此刻怕是恨他恨得牙痒痒,哪里能沉得住气,只要他沉不住气,岭南私造兵器的事情就会被爆出来,逼着宁王跟他一起反。 . 宁王府。 梁思燕见徐朗被抓,坐不住了,她算漏了沈凌霜会突然倒戈相向,徐朗的嘴巴里可是藏着惊天秘密。 不止徐朗,李洪康亦是。 她在书房内走来走去,猛地将一把匕首按在赵朔的桌案上,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回岭南。” 她早就在盛京待够了。 去哪里都不自在,哪里有岭南时舒服,骑马、射箭、比武,甚至是杀人,都没人能管得了她,来了京城反而事事受人限制。 她真不明白赵朔为何突然在去年回京。 这里到底有什么好? 不知怎地,梁思燕脑中总是浮现江瑜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那个小贱.人居然活着回来了,父亲现在难道连个弱女子都对付不了吗? 梁思燕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回岭南。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赵朔烦躁地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走了出去。他招来两名侍卫,耳语几句,回来时,梁思燕正黑着脸看他。 “我听见了,你让人去了言府。” 赵朔面无表情绕过她,继续翻阅兵书。 梁思燕猛地用鞭子将他手里的书本打落,赵朔手背上也无可避免留下一道红痕,她嘶吼道:“赵朔,你想找她做什么?你现在都不愿理我,是不是因为她!” 赵朔皱皱眉,将兵书捡起来,轻轻拍了拍,他再次想看时,梁思燕的鞭子又迎空劈来。 他迅速抬起手,抓住了长鞭,将人连带鞭子一起拽到桌案对面,再警告性地瞥一眼后,赵朔将手里的鞭子扔掉了。 他现在连敷衍都不想做了。 看见她的脸,赵朔便想到江瑜上一世惨死的事情。可惜当日事发突然,又是皇位之争最紧要的关口,他需要梁王的兵马做后盾,忍了梁思燕的胡作非为。 万万没想到,他那一忍,竟会要了江瑜的性命。 他赶到时,悲剧已经发生了。 他一生杀过很多人,见过很多血,却从来没有哪一刻,见过谁的血液会如江瑜般一眼就将他的心头淋湿。 直到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他已经错过了那个唯一救过他命的人。 ——那场岭南的大雨中,懵懵懂懂闯入他生命的姑娘。 以至于,江瑜是他上一世即使做了帝王,依旧无法绕过去的心结。 日日剜着他的心,啃噬着他的骨头。 很多年很多年…… 思卿成疾。 梁思燕见他步入院中,不管不顾拿鞭子在后面追,他扬起鞭子,朝着赵朔背影呼去,赵朔只是偏了偏头,然后面无表情把鞭子扔到屋顶上。 “赵朔!”梁思燕大吼一声,她望着他,胸腔剧烈颤动着,“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去找那个贱.人?” 赵朔忽然走过去,掐住她的脖颈,“她不是你能肆意辱骂的,给本王管好你的嘴!” 梁思燕怔然,而后难过地笑出声,讽刺道:“我为什么不能骂?你难道没听到传言,她是罪臣之后,她娘就是个千人骑的娼女,她顶多算是个贱.人杂种!” “啪!” 一巴掌将梁思燕扇懵了,她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赵朔。 “你竟然为了她扇我?” “你管不好自己的嘴,本王便替你管!”赵朔目光凌厉,吓得梁思燕缩了缩肩膀,她难受地捂住脸,哭着跑了。 她一定要让赵朔后悔。 她要杀了那个贱.人。 不,她要她死得很难看! 赵朔不是喜欢她那张脸吗,她就把她的皮剥下来喂狗! 看谁还敢喜欢她! . 孙家的事情刚刚过去,江瑜这两日纠结要不要去一趟江府,把江南的事情告知江道台。那日江南突然消失,江道台想必后来应该也能猜到原因,即使她现在拖着不去江府,江府的人怕过不了几日,就会主动找上门。 江瑜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既然自己开不了口,那就让香蕊带封信过去吧。 她去言温松的书房,落笔时依旧有些犹豫,好不容易写完了,交给香蕊,却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动静。 小厮急急跑进来报:“有名自称宁王妃的女子在府门口闹事,已经与冬子打起来了。” 梁思燕? 江瑜心头一跳,她怎么过来了? 香蕊见她面生异样,担忧问:“夫人您没事吧?要不要让人去大理寺寻二爷?” 江瑜稳了稳心神,看向小厮道:“她可说了来因?” 小厮摇了摇头,又支支吾吾道:“那人好像是在骂夫人您……” 江瑜紧皱眉心,她这一世与梁思燕并无过节,梁思燕为何要骂她? 香蕊感觉她要出去,忙拦住道:“夫人怀着身子,不宜走动,还是让奴婢去吧,若真有什么大事,您再去也不迟。” 江瑜迟疑了一瞬,点点头。她私心里其实也不想见梁思燕。 香蕊跑出去没片刻就回来了,气喘吁吁道:“宁,宁王来了!夫人,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江瑜瞳孔一缩,脸色白了白,坐在椅中迟迟没有动静。 她不能见赵朔。 她答应过言温松此生都不会见赵朔。 香蕊正说着,赵朔人已经进来了,冬子不是赵朔的对手,根本拦不住,梁思燕跟在后面,杀气腾腾地盯着江瑜,却见江瑜端坐玫瑰椅中,头也未抬。 “香蕊,送客!”江瑜迅速吩咐。 香蕊望了望进门的宁王,大着胆子请两人出去。 然而,赵朔仿若没听见,直直盯着江瑜的脸,又看向她即将分娩的肚子,道:“王妃给府上带来了不便,本王特意带她过来给她夫人道歉。” “本王妃又没做错,为什么要给她道歉?”梁思燕抽出腰间的鞭子,狠狠甩了一下,“要道歉也是她给本王妃!” 江瑜瞧见梁思燕手里的红鞭,只一眼,脑中便浮现上一世被她抽打时的场景,她心头的情绪微微不稳,香蕊察觉到异常,快速跑过去扶住她,而后道:“宁王,宁王妃,夫人身体不适,两位还是请回吧。” 赵朔沉默须臾,说了句‘告辞’,拉着梁思燕离开。 谁知梁思燕忽然扬起鞭子朝江瑜的方向甩过去,江瑜瞳孔一缩,待鞭子快到脸上时,赵朔及时出现,替她挡下了这一鞭。 梁思燕那一下用了全力。 当即,赵朔后背的绸料裂开了,隐隐能瞧见里面的鞭痕,他微隆起眉宇,去看江瑜的脸,他的脸凑得那样近,近到能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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