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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止不住地颤抖，手机啪嗒落到地上。 “看什么了吓成这样？恐怖片吗？” 沈欢欢嘴里说着，薛茜则矮身帮忙捡起手机。 屏幕还亮着，她不小心扫到了那些恶言恶语。 沈欢欢也看到了。 “不……” 牧艺灵伸手抢走手机，紧紧抱在怀里。 “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有点头晕……可能……也许是今天踢正步的次数太多了，所以身体受不了，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沈欢欢沉着脸看着她，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够了。牧艺灵，你难过是因为这些臭嘴巴的红眼病吗？如果是，那你看见其他话了吗？那些你真正的粉丝发给你的话。” “什么？” 牧艺灵似乎没听懂沈欢欢在说什么。 沈欢欢没那么多耐心，直接抢走她手机往下滑，点开一条条私信给她看。 ——“小妹妹你怎么不更新了？看你的视频已经成了我工作之余最大的快乐，每次觉得撑不住的时候看一眼，就觉得重新有了继续前行的力量，等你回来啊。” ——“姐姐你好厉害，我今天也上高三了，你是我的榜样，我也会努力和你一样考去H大，成为你的学妹！” ——“真棒，你是个闪闪发光的人啊，看你的每一条视频都觉得很幸福。” ——“什么时候回来呀，好想好想你。” 每一条，都是牧艺灵因为害怕那些恶言而忽略掉的鼓励和喜爱。 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正面的鼓励、期待，比恶言恶语多几千条、几万条，并且每一条都带着真心。 原来，她这样的人，也曾经是这么多人的光。 而现在，在她都已经放弃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粉丝，在等着她回归。 积攒了许久的眼泪和委屈，终于找到了闸口，汹涌而出。
第19章 早上起床，林鹿收到了牧艺灵发来的信息。 对方依旧是小心翼翼的语气。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想问一下，你和鹿遇的老板认识吗？可以帮我买一些桃子吗？” 刚发过来，牧艺灵又撤回了。 反反复复几次，改了好几种措辞。 林鹿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她那种不想麻烦别人、怕给别人造成困扰的心情。 是一个温柔的、很为他人着想的小姑娘呢。 从她撤回的几条信息里，林鹿已经看出她为什么会硬着头皮来找她问桃子的事了。 “我可以帮忙买到桃子，不过那个桃子当天吃味道最好，就每天让老板给你留一个可以吗？” 林鹿没打算让很多人知道鹿遇是她家的店，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牧艺灵】：“真的太谢谢你了！” 因为昨天的情绪起伏太大，她今天醒来就开始发烧，所以请了病假，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思考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去找林鹿。 反反复复撤回消息的过程中，她其实已经准备放弃了，没想到林鹿竟然看见了，还回了消息答应帮她。 “不用谢，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我们能考进同一所大学，选同一个专业，还分到同一个宿舍，需要很多缘分，所以，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牧艺灵看着林鹿的回答，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她眼眶微微发热，突然问：“那个……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虚荣，太在意容貌了？毕竟我家里条件也不算特别好，桃子却要200一个，我还要买……” 牧艺灵其实心里装着很多话，但是那些话太隐秘，不适合讲给陌生人听，因为面对陌生人很难敞开心扉。 也不适合讲给每天住在同一个宿舍的其他室友听，否则容易尴尬。 林鹿刚刚好。 是她的室友，也对她释放过善意，但又没住在宿舍。 还，那么温柔。 “不会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牧艺灵咬咬嘴唇，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出很长一段文字，说了她在网上遇到的那些事情。 她说：“最开始因为他们点评我的长相，我非常非常在意自己的样子，总觉得自己长得丑。后来我受不了了，卸掉软件之后，又强迫自己特别不在意自己的样子。 有时候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稍微因为痘痘难受了一下，我就会很生气很内疚，觉得自己是被他们的话绑架了，觉得自己是因为他们才在意这些的，是输给了他们。 爸爸妈妈也从小告诉我，不要在意容貌，容貌一点都不重要，也一直说他们赚钱很不容易，我一定要节俭，不可以乱花钱。 所以每次想为自己花钱买衣服或者护肤品化妆品的时候，哪怕没有用爸妈的钱，我都会觉得自己有罪，自己不应该这样。” 林鹿看着这些文字，恍惚了片刻。 以前的她也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现在，她已经想通了。 “太在意和太不在意都是在走极端。爱美是人的天性，希望自己变得更好也并没有错。你想啊，也有很多人会去指责那些学习成绩好的人，说他们太卷了，带坏了风气。可难道这个时候要因为那些指责，故意把自己变成不好好学习的人吗？” 【牧艺灵】：“当然不可以，好好学习是自己的选择，是在为自己努力，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不能因为别人说的话就改变。” “是啊，所以对容貌的在意也一样。在意或者不在意，都取决于我们自己，和其他人说什么没有关系。 还有，在意容貌很多时候只是爱自己的一个表现而已，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只要没伤害到其他人，人为什么不可以爱自己？我们的生命，只有一次啊，很宝贵的，当然要让自己开心。 至于花钱的问题，父母告诉我们赚钱辛苦，很多时候不是为了让我们委屈和苛待自己，也不是在怪我们，他们只是为了让当时还不懂事的孩子，学会珍惜每一分钱，不要乱花而已。为自己的爱好买单并不丢人。” 林鹿失去过一次生命，抱着满心遗憾。 因此，她格外珍惜拥有的每一天。 【牧艺灵】：“我……好像懂了。你说得没错，生命只有一次，只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让自己开心并没有罪！谢谢你！” 她转了1400元给林鹿，这是一周7天7个桃子的钱，都是她从后台提现出来的。 此外，还额外发了一个200元的大红包，用来感谢林鹿愿意帮她买桃子。 林鹿收了，不然牧艺灵会有心理负担，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而在和林鹿聊完后，牧艺灵心中压着的那些名为自责和愧疚的石头，终于被搬开，光从这里照进来，再次点亮她的灵魂。 她不再因为想治好脸上的痘痘感到内疚，不再觉得她不想长痘是受到那些恶言恶语的影响。 这是她自己想要做的事，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几分钟后，鹿遇后台收到了一个长消息。 消息的一开始，对方就介绍说她是林鹿的朋友。 林鹿看了这个自我介绍，猜到对方就是牧艺灵。 牧艺灵发这条消息是想问，她可不可以把吃桃子前后的变化拍成视频放出来，还很有诚意的在最后附上了她的短视频账号。 这时候的牧艺灵，从文字上就能看出和之前的不同。 朝气重新回到了她身上，她要直面曾经把她击倒的困难，勇敢地站起来和它们搏斗。 “当然可以，很荣幸你能喜欢我们家的水果。” 现在果园的果树越来越多，林鹿今天没再把果子送去驿站，而是直接让快递小哥过来取。 她和他们签的是长期合作协议，驿站可以提供这个服务。 今天林鹿留了几串拐枣自家吃，别的照旧全部寄出。 忙完，她和爸妈一起给果树们施了薄肥。 再下山，林鹿买的东西也到了。 她平时读书，除了在杏树下就是在卧室，要直播的话，在外面肯定不合适，可卧室是很私人的地方，她不想在这里开摄像头。 牛爱云说：“这还不简单，咱家顶上还有一层，平时没人会上去，而且在顶楼的话，下面说话的声音也吵不着你。” 说干就干，她带着林富贵爬上去开始收拾。 和村里其他家一样，林鹿家顶楼也是堆着杂物和木柴。 尽管前些年新农村建设后，家家户户都装上了天然气，但大部分人还是习惯烧土灶，牛爱云他们也是。 不过林鹿回来以后，牛爱云怕烧柴的烟熏着她，已经换上燃气灶，只有炖汤的时候会烧火，说是用柴火熬出来的汤更好喝。 既然用不着这么多柴，也就不用囤太多。 牛爱云和林富贵一个收拾一个搬，很快把顶楼收拾出来。 顶楼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一层楼，更像是加了屋顶的楼顶花园。 林鹿抬头，看见的是房子上架着的大梁，还有很多横着搭的木头，并没有一二楼那种天花板。 地上也没有铺瓷砖，而是纯粹的水泥地。 不过和楼梯连着的左边区域，因为对应底下的客厅，所以还算方正，面积也比较大。 只不过客厅靠墙做了一个不小的水泥方形仓。 牛爱云说：“这是家里拿来放粮食的。” 村子里的人都自己种水稻，收获后一下子吃不完，就会把晒干的稻谷拿口袋装好，全部收在粮仓里面。 一楼那里也用楼梯底下的空间做了一个，也放了几袋。 不过一楼太潮湿，夏天下大雨还有可能会涨水淹到，所以只留了一点点，大部分都是放在顶楼的。 这里通风好，粮仓也大。 林鹿拿了本子来，让爸爸帮她量了粮仓的长和高，又量了顶上几根木头离地面的距离，最后再量出顶楼客厅的地面数据。 把要的东西全都写下来后，林鹿定制了放在粮仓前面的复古竹制屏风，地面也选了古香古色的木地板。 再在两根木头上各挂上三片竹帘加茶色纱帘做遮挡，外加一个读书用的木桌木椅。 此外，林鹿还选了造型古朴的灯和几盆应景的绿植，一并加入购物车。 “等布置起来一定很好看！” 不过定制的东西加工时间会长一些，急不得。 在它们到之前，林鹿先在二楼客厅书架前直播读书，镜头对准阅读架，只看得见她翻书的手和架子上的书。 第一天开直播，尽管直播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林鹿还是有些紧张，朗读的时候总出现读错字或者咬着舌头。 而且她语速有点急，声音刻意放大，只读了不到十页，嗓子就已经开始疼得难受。 不行，得调整。 林鹿怕嗓子伤着，下午没再直播，而是捧着书自己看。 等舒服一点后，尝试用这套设备录音看效果，发现设备收音效果好，她只需要用正常的声音读出来就可以，而且不用着急，慢慢读她舒服，别人也听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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