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底板和楼梯也得再补两边桐油才行,南方这边环山依林,白蚁很多,必须要提前防范。 夜深人静,蒋月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怎么地的,眼前突然出现好长一段的阶梯,她提起脚步刚要跨过一节,踏出去时却踩了个空,一下子抖激灵从梦里被惊醒。 蒋月顶着一脑门汗坐在床边喘气,半晌缓过来才发现对面床铺的司宁宁还没休息,正埋头在灯下奋笔疾书。 蒋月抹了额头上的汗,套上鞋去堂屋倒了杯水,再回来时她站在桌边,一边喝水,一边看司宁宁在忙碌着什么。 司宁宁在记录白天浆洗鸭绒和清理兔皮的步骤,写完大致,又在下方空白处立下多条揣摩着觉得可行,或者以更简单的方式平替的小技巧。 文字部分蒋月还能看得懂,可么啊?” “咱们队不是要养兔子?以后应该会自己加工皮子什么的,我现在在考量方法呢,看哪个最适合当前推行。” 蒋月点头,“我知道,我说的是这个,这啥?看着不像是洋文。” 她手在本子上点了点,司宁宁看过去,“哦”了一声坦然道:“这是化学方程式,我随便写的,你别看那个。” 刚才记录的时候,司宁宁突然萌生想法,他们是不是可以尝试以最低成本制作杀菌洗涤剂、漂白剂等? 可粗略计算了一下,手上可能的东西太少,要配出所需要的东西,就得一样一样的列式子,做实验提取,再收集…… 不光磨人,还很浪费时间,想想就还是先算了。 现在所有事都在起步阶段,不好把摊子铺得太开,要不然东不成西不就的,浪费的就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大家都得跟着陪跑。 还是专注眼前吧。 “你还真是闲不住,难得放两天假,也没看你休息一下。” “我现在就在休息啊,这些东西就是一边整理一边玩,打发时间随便倒腾的。” 蒋月鼓嘴,要不是知道司宁宁的为人,她真的都快不想跟司宁宁说话了。 话说回来,好像每次都是这样? 司宁宁说随便弄一弄的东西,最后都能大放异彩…… 蒋月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书读多读少差别真的挺大的,像司宁宁那种阶段性的优秀,她这辈子挥鞭子骑马追也难追上。 读书真的很重要! 人穷要读书,人丑也要读书,像她这种长相平庸还没有家境底子的,就更得多读书了! 蒋月双手握拳持在胸前,司宁宁余光扫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亢奋起来了。 “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都是小事,不提也罢。” 蒋月摆摆手,拿了两本书在司宁宁跟前坐下。 司宁宁收拾桌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眼问她:“你干嘛?” 蒋月晃晃手里的书,“看书啊!” “不睡了?” “一会儿再睡!等我看完这两页!” 蒋月态度坚定,司宁宁也就没打扰她,收拾完东西,司宁宁拨开蚊帐钻进床铺,偶尔跟蒋月搭两句话,提醒她早点睡。 其余的时间里,司宁宁则是在默不作声地考量。 赵宏兵是号博爱的人物,所有他认定要干的事都有好好干,对孩子们和老师以及队上的社员一直都是赏罚分明,且力度不小。 可是吧,如果养兔场的事儿一直得不到进展,那这种豪横的奖罚制度又能维持多久呢? 养兔场的事虽然每天都在忙活,但实际推动真的很小很小。 司宁宁知道其中原因。 一,又是下半年了,储存草料的时间有限,兔子少的时候还可以顾及得过来,多了就不行。 偏偏兔子还就那么能生。 二则是炮制皮子这方面的问题。 司宁宁一直没给出明确说法,哪怕赵宏兵相信她,支持她,但生产队里还有不少人处在观望态度,这类人担心得失,怕辛苦付诸东流,因而干起活来就充当起了磨洋工。 赵宏兵会鞭策这些人,但他担任生产队队长一职,身上职责多、事儿也多,也不是浑身上下都长着眼睛,总有他顾不到的地方。 司宁宁脸贴在枕头上蹭了蹭,心里愈发打定主意,要尽早把这个炮制皮子的技术给敲定下来。 “宁宁?” “啊?” “我要去睡觉了,你还用灯吗?”蒋月问。 司宁宁低声回应:“不用了,我也困了,你直接吹了吧!” “好。” 翌日清早,司宁宁洗漱完把东西放回原处,人就跟昨天一样,背上水壶和小挎包出门去了陈家。 霍朗依言早早地就把饭做好了。 早饭倒是没什么稀奇,就是一大锅杂粮粥,外加四个鸡蛋,司宁宁过来记着要去看鸭绒、兔皮,被霍朗手快给按在桌边坐下了。 霍朗把鸡蛋给分了,四个鸡蛋正好一人一个,“先吃饭,吃完了再看。” “哦,好吧。” 司宁宁接过鸡蛋在小桌边缘磕了磕,半晌一边剥壳,一边忍不住问:“你今天去看过了没?有没有什么变化?兔皮要泡好几天,看不出个什么,鸭绒总能看出点东西吧?” 霍朗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是去看过,那些鸭毛在水里都团成一块儿,看不出个什么。” “啊?” 司宁宁有点失望,这时霍朗又大喘气似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那个石灰水应该是有作用的,鸭毛确实闻着没那么腥了。”.. “真的!?” 司宁宁鹿眸一瞬间亮了起来,这也算是个极好的好消息了。 “我快点吃,一会儿我过去看看,要是没什么大问题,今天就可以捞出来,等晾干了再看看情况!” “行。” 霍朗点头答应,不动声色把手里的鸡蛋花剥出来按嘴里,白嫩嫩的蛋白则是顺手放在了司宁宁碗里。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本来要稳定更新的,结果防了三年还是没防住,一下子就Y了,人在床上摊了七天,现在人没那么难受了,但是还是经常头昏…… 太痛苦了!还没Y的小可爱一定要做好防护!
第375章 又立功 着急忙慌吃完饭,司宁宁过去查看鸭绒的情况,果然如霍朗所说,湿淋淋地从表面看不出什么,只是气味没有昨天那么刺鼻了。 是的,腥味还是有的,只是没有昨天那么夸张。 应该是加的石灰粉比重不对。 回头这个比例还得再计算一下。 心里打定主意,司宁宁脑袋晃了晃,目光在后院扫视,最终落在昨天傍晚晾晒的那个蛇皮袋子上。 她将蛇皮袋子取来,袋口卷吧卷吧撑开,随即伸手去捞盆里的鸭绒。 把鸭绒拢到一起捧起,尽可能压去多余的水分,虽然后放进蛇皮袋里,这个动作直到将盆里的鸭绒捞得差不多了,司宁宁才停下。 找霍朗要了一个细麻绳随手把蛇皮袋袋口系起来,司宁宁将滴水的麻袋找给霍朗,“找个太阳大又通风的地儿挂着,等干一干再看。” “好。” 霍朗拎着蛇皮袋去了前院。 小院四周都被竹林包围,只有前后院有些许的阳光,而对比后院,前院的阳光自然要更充沛一些。 霍朗调整了一下支撑晾衣竿的竹制三脚架,把它挪到太阳大的地方,取下晾衣竿把蛇皮袋穿过去,接着又把晾衣竿架回三脚架上。 枯黄干瘦的晾衣竿中间坠着一个鼓囊囊还在不断滴水的大袋子,一眼瞅过去别提有多奇怪。 目前没有晒鸭绒和烘干鸭绒的设备,也只能用这个本办法了。 司宁宁手掌横在眼前与眉毛并齐,站在堂屋门口打量了两眼,霍朗进屋时,她跟着一起进屋,“我刚才看了一眼兔皮,发现颜色泡白了不少?” “是,再泡两天皮子能更软一下,到时候就好上架了。” “上架?”司宁宁“咦”了一声。 炮制皮子的流程,她老早之前应该是在哪里扫过一眼的,所以知道个大概,但是这个“上架”,真的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撑架霍朗早有打算,这会儿他把东西拿出来给司宁宁看,是个长方形的木框。 霍朗一边化身兴趣老师,慢慢引导起司宁宁来,“泡好的皮子都是有韧性的,像兔子皮吧,整张平铺开来其实也没多大,但是等撑开之后,它的面积至少要扩大原本的三分之二。” 霍朗边说边比画,司宁宁很快就明白过来,和养蚕人洗蚕茧把剥离下来洗透的蚕丝撑开差不多的道理。 蚕丝撑开后晾干才能进行下一个步骤,纺丝成线。 兔皮也一样,只有完全拓展开了,才能够达到裁剪、制衣的阶段,而这个阶段的皮子也可以叫成皮。 想想也是,如果没有把皮子的韧性开发出来,一张半成品兔皮拢共才多大?想做一身衣服,那还不得要用上十几二十张的皮子? 司宁宁掏出本子,在昨晚写的那页后面继续做补充。 她写的时候,霍朗就在一旁躬着身子打量。 司宁宁字迹娟秀整洁,重点部分底下都有单独描下波浪线,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十分清晰分明。 霍朗默默看了一会儿,直到司宁宁写完,他才微微哑着嗓音说道:“前阵子去镇里,听说有开放工农兵大学名额的,你想去吗?” 虽然问话,可等司宁宁懵懵懂懂“嗯”了一声,抬头望过来时,他伸出手碰了碰司宁宁白嫩的腮,又道: “虽然你给三队带来很多变化,但我始终觉得,以你的才华在这里很屈才。” 屈不屈才的,司宁宁倒不觉得,不过霍朗是自己人,她也就没跟霍朗委婉客气,顺着霍朗提的“工农兵大学”思索片刻,她问: “这个名额不好弄吧?你有?学校远吗?” 如果不远,司宁宁觉得可以考虑一下。 毕竟时代在进步,她也要拿个实质过硬的文凭才行,要不然迟早会被社会淘汰。 霍朗低落一瞬,仅是一瞬又恢复平时模样,温柔缱绻地冲司宁宁笑着,“你想去,我就有办法弄到。就是学校不近,当然也不算太远就是了……你要是去了,回头我也能去看你。” 霍朗自说自话说了好大一段,司宁宁明显察觉到他的异样,抬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白了他一眼: “没有多远是多远?而且我就是问问,又没说这就要去了,你看你这是干嘛?好像我非去不可似的。” 霍朗一呆,搓了一把前额碎发,略显得有几分震惊地问:“你,你不想去吗?” 这要是换别的队上得知青听到这个消息,抢破头也得抢个名额不可,怎么不管什么事,回回到她这儿就变得不一样了? 司宁宁平淡耸肩:“嗯哼,没有什么特别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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