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莲米满意点点头,要走的时候又注意到女知青这边屋前的小桌,回想之前司宁宁的话,陈莲米问:“你从镇上带回来的?” 瞅见桌子中心拳头大的窟窿,陈莲米会意道:“废品站淘的吧?” 司宁宁坦然点头。 这也不是啥不光彩的事儿,陈莲米家里也有从镇废品站淘回来的旧橱子。 不过看那桌子上窟窿破的位置尴尬,陈莲米道:“这可不好补,得重新钉桌板。” 司宁宁“嗯”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木板我也一起带回来了。” 一听司宁宁把备用的木板也带回来了,陈莲米就说要看,等司宁宁把木板拿出来,陈莲米食指拇指捏着木板来回晃动看了半晌,抬头道:“这木板要不得,非要用的话,还得用刨子刨一下……” 陈莲米琢磨了一下,拍板道:“这活儿你干不了,阿郎倒是会,你把桌子木板就搁着,我回去顺道跟他打声招呼,叫他下午过来巡逻的时候拿上,等修好了再给你送来。” 一听“阿朗”,司宁宁就知道陈莲米说的是霍朗。 继昨天的事过去,司宁宁还没想好怎么继续跟霍朗相处,于是连忙拉住要走的陈莲米,“婶儿,我已经麻烦霍朗同志好多回了,这回就算了……这木板我看过,平时用着没问题,要是需要写点什么东西,到时候垫本书也就行了。” 陈莲米本来想说,那木板坑吧刺啦的都刮手,怎么用? 可一看司宁宁眼里的抗拒,她话就咽了回去。 以为司宁宁是怕羞,真的怕麻烦霍朗,陈莲米转了口风,“你这丫头,行行行,依你还不行?我家倒是也有个木刨子,我回去收拾出来,明天叫三丫带给你……我瞅着这木板刨两下应该也不难,你不好意思找阿朗,那就找男知青帮帮你。” 这倒是可以。 司宁宁忽地“噗嗤”笑出声,连忙道谢,“那先谢谢婶儿了,处处为我考虑。” “咱们生产队的社员都好相处,就是怕自己个儿没文化,入不了知青同志的眼,所以大家伙儿不敢主动搭腔,实际上啊……你们离家这么远又多不容易,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陈莲米摆摆手,“以后有事儿就去队里说,大家伙儿都是热心肠。” “嗯。”司宁宁点点头,心里其实有点复杂。 人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话不假,但这话也确确实实属于一杆子打死一大片。 这个年代的人虽然穷,但也没有接触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其实,淳朴的人要占据更多。 在此之前,司宁宁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她物资齐全,不用担心饿肚子,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可经这一事之后,她心里萌生出一丝丝想要融入的念头。 入乡随俗,这样的念头即使萌生,也并没有很突兀,不是吗? 人,本来就是群居动物。 送走陈莲米,司宁宁转身进屋。 屋里徐淑华和宋小芸瞬间围拢找来,“宁宁!” 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司宁宁从她们眼中已经看出端倪。 “没说啥,就是让我明天去队上喂猪。” 姑娘们根本不觉得喂猪是轻省的活儿,反而有些厌弃。 “猪圈应该很脏吧?我听说猪还会咬人,宁宁你可得注意点儿。”宋小芸道。 “嗯。”司宁宁淡淡应了一声,正缝徐淑华又问蚊香下一步怎么做,司宁宁回答道:“要是不急的话,等明天吧!水井旁边有薄荷,可以摘点薄荷叶晾着,明天揉碎一起加进碳粉里,驱蚊效果会更好一些。” “好,那我现在就去摘!”徐淑华说着,掉头就往水井方向跑。 之前司宁宁播下的种子,早长出一大片薄荷了。 碍于徐淑华她们并不认识薄荷,司宁宁还唱了出不尴不尬的独角戏,大概就是发现了薄荷,科普薄荷作用等等。 当然,一切理论知识,都是从“书”上看到的。 失笑从徐淑华背影收回目光,司宁宁蹲在台阶前,用石头把弯曲的钉子慢慢敲直流,期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抬眼抽蒋月。 徐淑华和宋小芸都收了糖,就蒋月的还在桌上摆着呢。 “哎!”司宁宁冲堂屋挤挤眼。 宋小芸好奇抬头看了一眼,见她是在看蒋月,好笑摇摇头没有插话。 蒋月斜眼看了司宁宁一眼,没吱声。 “哎,蒋月。”司宁宁撇撇嘴,又“哎”了一声,这回连蒋月名字都带上了,她不信蒋月还能当笼子。 结果是,还真能! 蒋月抱着竹筒侧过身,留给司宁宁一个背影。 “……” 司宁宁两腮鼓了鼓,一阵无言。 这还端起来了? 不过想想,昨天确实是她脾气上来没控制住,把人劈头盖脸一顿训。 司宁宁心里过意不去,揣着钉子进堂屋一屁股坐在蒋月身边,“蒋月,你脸脏了。” 司宁宁枕着双手趴桌上歪头看蒋月。 蒋月眼观鼻,鼻观心,原本不想打理司宁宁,架不住司宁宁卡姿兰大眼睛的注视,她嘴皮子掀了掀,没好气道:“脏了一会儿洗。” 说完又不耐烦的补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要碳粉,尽搞一些磨人的把戏……蚊子叮两下又不会死,这事要是传出去,H小兵第一时间来斗你这个资本主义做派。” 蚊香做出来大家一起用,用的也不是司宁宁一个人,蒋月这话说得其实有点过分。 不过经过近几次的“切磋”,司宁宁大概了解到蒋月是个嘴皮子厉害,实际心软的主儿,俗话说刀子嘴豆腐心,因此并未生气。 司宁宁脸埋进臂弯里“哼哼”笑了两声,半晌抬起头,一张热的微红的脸蛋上,水润润的鹿眸望着蒋月,“我给你糖你怎么不要?是不是还生昨天的气?” 一提昨天,蒋月冷哼一声,又不说话了。 司宁宁做出紧张到夸张的模样,小心碰碰蒋月胳膊解释:“我昨天来大姨……来月经了。你应该知道吧?那几天身体会不太舒服,而且心情不好。” 蒋月眼眸晃动一下,神色有了些许缓和,不过仍然没有开口。 司宁宁再接再厉道:“我跟你道歉,认真的。你原谅我么?” 蒋月斜了司宁宁一眼。 司宁宁很漂亮,从外面奔波一天回来,莹白脸颊泛着微粉,长发编成常见的麻花辫坠在脑后,前额有丝缕柔软的发丝垂下来,有的随意支棱随风起伏,有的则是被汗渍黏在额头……
第133章 他同意了 很常见的打扮,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她更出彩。 蒋月看了两眼,不经意与司宁宁诚恳鹿眸对上,她心一软,才叹了口气,又板着脸朝司宁宁推搡哼哼:“你以为谁跟你一样?生了气记一辈子?起开吧,忙着呢!” 不光刀子嘴豆腐心,还挺好哄的。 司宁宁弯弯唇偷笑,如了蒋月意愿应了两声“好”,又踱步到门外敲钉子去了。 司宁宁刚走,宋小芸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向蒋月,“蒋月……” 蒋月刚不自觉弯起的嘴唇,倏地又落了回去,她不咸不淡应了声,“嗯。” 宋小芸张张嘴,小心试探,“你、你还生我气吗?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我都忘记了,别在提了。” 蒋月埋头忙活,口吻硬邦邦的,听的宋小芸心里莫名一阵委屈。 恰逢门外李凌源走近司宁宁,接了司宁宁手里的石头帮忙敲钉子,两人有说有笑十分和谐。 见此一幕,宋小芸又回想起刚才蒋月对自己的态度比如对司宁宁的,心里不觉有些五味杂陈。 有李凌源帮忙,司宁宁很快钉完桌面,其他人也凑好了小鸡仔的钱给司宁宁。 六只小***个人平摊六毛钱,平均一人一毛三,许是和以后能吃进肚子有关系,大家掏钱都十分爽利,司宁宁收钱当然也不墨迹。 司宁宁把小桌搬到堂屋,等着明天刨子拿回来做善后处理,要搬进房间,明天还得往外搬,麻烦。 司宁宁又去看小鸡,发现箩筐里没有垫东西,就想着出去弄点树叶或者稻草什么的回来垫吧垫吧,一出门就看见了莫北。 莫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正和众人商量在哪儿开地合适。 仿佛感受到司宁宁的视线,莫北微微侧头,与司宁宁目光对视时,微点了下头。 宋书瀚顺着莫北视线看见司宁宁,瞬间勾起温和微笑,他轻推鼻梁上圆框眼角,“司知青,你看的书多,对这方便应该有点了解吧?要不你来说说,菜地选在哪里好?” 司宁宁环视周围打量,她倒不是很懂,知道的也就比其他人多了那么一点。 一圈看下来,司宁宁道:“知青点这块树多,平时日照稀缺,选个阳光能照到的地方吧。” 说光合作用,其他人未必懂。 司宁宁想了一下,换了个说辞补充:“有阳光,菜长得快。” 其他人觉得有道理,很快选出一块地方。 就是女知青门前靠右侧,和水井挨得很近,中间只间隔了一个约一米高的小坎坡,不过却和水井周围的干净、平整不同,那块儿长满了一种类似紫苏的草。 从外貌颜色上看都和紫苏相似,司宁宁曾经以为那草是紫苏,打算摘点尝尝,结果一摘叶子,叶子小茎断裂处冒出来的汁水一股怪味,说臭也不是,总之难闻的很,熏得人不要不要的。 这还不算,那汁水还粘手。 原本因为怪味,司宁宁还打算抽空把它们都割了,发现汁水粘手,用水洗过还会留下黑灰色的印子,好几天都搓不掉,司宁宁瞬间打消念头。 那片草也从开始保留到了现在。 听见男知青们打算先处理草,司宁宁好意提醒了一句:“要是有手套的话,带个手套吧,那个草流出来的水沾手。” 司宁宁的提议源自好心,却忘记其他人和她不一样,没有空间,更没有各自防具物资。 “粘手没关系,不扎就行。”宋书瀚不以为意笑了笑。 “就是,就算扎手也不怕!司知青,我们男同志皮糙肉厚,不在意介点的咧。”李凌源憨笑接话。 司宁宁嘴角抽了抽,心说:要是一会儿你们也能这么开心乐观就好了。 想归想,司宁宁面上笑道:“那你们加油,我去烧点水,一会儿放凉你们忙完刚好能喝。” “那先谢谢啦,司知青想的真周到。” 最近队上忙着割麦子,镰刀已经不够用,一伙儿男知青打消去借农具的念头,一个个撸起袖子,沿着边缘硬拔。 然而草根错综密集,抓地很深,哪是那么好难拔的? 司宁宁之前揪叶子,只注意到味道不好闻和粘手,却不知道那草主茎布满细小毛刺,乍一抓上去不痛不痒,多来几回便发现掌心已经起了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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