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梁补充,“不仅如此,秦砚初的身上恐怕有不少伤,”脸色发红,“床第之间留下的。” 田梅脸色古怪,“你没说那都是公主天天盯着的研究人员吗。” 沈梁拂袖,狡诈一笑,“我为何要说。” 田梅抬头看看天色,秀气的打个哈欠,“走吧走吧,我困了,睡觉。” 和城的路都是水泥制成的,坚固耐用,异常平坦,急速行驶出城后,马车不免减了几分速度。 青石透过帘子隐隐约约瞧见了秦砚初的模样,心下担忧,尤其是看到他耳后和腕间的青紫后,越发觉得心里发堵。 他们家芝兰玉树的公子,怎么就栽到了公主身上。 四年时间,十二个男宠啊,公主心里没他,是无需解释的事。 同样的公主府,唯一少了的,是关于公子的痕迹。 他不敢想公子这几天是怎么过的,是怎么忍受在那张床榻上和公主耳鬓厮磨,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临走前连一个格杀令都不敢下。 因为夫人的事,公子最忌讳这等混乱的男女之事,可现在他半点看不出来。 并不是不存在,是公子全然压在心底,把最温和,最包容的一面留给了公主。 赵明珠是在一阵阵摇晃中醒来的,迷糊间,她随口唤了声,“阿初,我好累,不要了。” 自打出城,秦砚初整个人一片死寂,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强撑起寡淡的笑,柔声拍着她的肩,“公主忍忍,过几天我们走水路。” 合欢花香味扑鼻,脑中水雾越发晃得厉害,赵明珠缓缓张开眼睫,陌生的场景莫名的让人如置迷雾。 软绵无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疲惫的厉害,她喘息微微,思索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疲于应对太激烈的欢爱。 一眼便知她还没清醒过来,秦砚初贴心的撩开她耳畔垂落的几缕发丝,掌心顺势托起她的后脑,好让她更平稳些。 从朦胧中清醒后,赵明珠才觉得眼前似乎有什么不太对。 哒哒马蹄声,车轮滚动声,这是... “你打算带我去上京城!”她很快给出了答案。 想要起身质问,却觉使不出半点力气。 双手想要捶打过去,挣扎不果,然而露出半截软嫩的粉衣,与那似有似无的沟壑。 秦砚初并未阻止她又抓又闹的动作,或许从他下决定那一刻,他就准备好了承受她的怒火。 无妨的,她能几年如一日的安居在那处小院里,也能安居在别处。 他不是非要回上京城,只是他不想在那处充满公主与别人记忆的小院。 低垂着眉眼,用轻轻的语气示弱,“那是我们的家,回去不好吗?” 赵明珠瞪大了雾眸,未料秦砚初竟变得这么无赖,她想过死缠烂打,但从未想过手段强硬! 雨露初歇不久,哪怕她睡在那里不动,对他而言都是致命的诱惑,何况用这种潮湿的眼睛看着他。 不自觉咬了咬舌尖,低声解释,“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怕你挣扎,喂了些药,等到了上京,我随你处置。” 赵明珠冷笑,明白了自己引狼入室还窃喜的处境,果然安逸日子过久了,都忘记男人的劣根性了。 “你可真是个好学生啊。”赵明珠无不嘲讽道。 初相遇是赵明珠绑人,可也没喂药,后期发生关系后,她从未限制过他自由,是他自己画地为牢的。 秦砚初自觉理亏,可他不放心,再过两天,确定她跑不回去了,他自然要请罪。 一连走了三日,马车走走停停,一点也不像是赶路的人。 倒不是秦砚初不着急,京中催促的书信已经攒了厚厚一摞,全是等着他回去主持大局的。 只是赵明珠闹得厉害,在秦砚初眼里,自然是她的感受最重要。 赵明珠身上软骨散的药效早就散了,当秦砚初想再次喂药的时候,赵明珠不言不语,就那样冷冰冰的看着他,秦砚初失手打翻了药碗。 在那之后,赵明珠再也没有吃过加料的东西。 秦砚初不确定她能不能原谅自己,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消气。 在这件事情上,他决不能让步,不管未来如何,公主的身边只能有他,除非他死。 可她实在不像是大度的人,这也太平静了。 若是能冲他大吵大闹,发作一番就好了。 可她的平静,特别像是暴风雨前兆的掩人耳目。 或许她心里已经有了逃跑的念头,或许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规划好了逃跑路线,就像是曾经一样...... 他不清楚,她不想回京是因为京中有她不想见的人,比如他。还是有她不想面对的事,比如说他们之间。 思来想去,越发觉得心力交瘁,公主看似简单直白的性子背后,实在太多让人无法揣摩的未可知。 恐惧的心思一天比一天强烈,甚至他整晚都不敢睡觉。 她不许他同床,他只能趁着她熟睡后跪坐在床头,如珠如宝的看着她,甚至想打一副锁链,将他们缠在一起,这样就不会分开了。
第82章 ◎红伞伞◎ 事已至此, 秦砚初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试着慢慢让公主看到他的诚心。 也许过一段时间,以公主喜新厌旧的性子, 就会把那些人忘掉。 秦砚初从不敢想, 若论新旧,他才是那个真正的旧人。 即便如此,他也无悔。 赵明珠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私心,她不可以对他许下山盟海誓后, 又毫无缘由的弃如敝履。 在秦砚初拿捏不准赵明珠的心意时, 宫里来人了。 原是和城一纸奏疏上达天听,女帝听闻五皇姐尚在人世, 喜不自胜, 命长公主仪仗相迎。 赵明珠这才想起,跟在她身后的可怜小姑娘如今已经成为大周第一女帝了。 有心想问秦砚初为何选小六,可一想到他做的混账事,就不想和他多言。 小六和她关系还算不错, 皇帝大腿她稳稳的抱着, 秦砚初再放肆也是唯皇命是从的人, 她不必惧他。 路途上,赵明珠明显胆子大了不少,待秦砚初再贴过来时, 她一把推开, 语气强硬, “回宫我就让小六撤了你的宗碟,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秦砚初闻言霎时恹恹地垂了眼睫, 笑容惨淡, “公主更相信皇上吗?” 赵明珠挑眉, “不然呢?她是我亲妹妹,还能害我这个公主不成?” 知晓自己在她面前的信誉度极低,也不好多说,怕她认为自己挑拨离间,更失了信任,只好旁敲侧击,“皇上乃是第一位女帝,日后肯定不是唯一的一位。” 赵明珠听了这话丝毫没有多想,直接启唇肯定,“那是自然。” 知道前方有人等自己,只要和仪仗队接头,就不必受秦砚初拿捏了。 赵明珠也不想野餐了,转头回到了车里,“启程吧,”转头呵斥秦砚初,“本宫没允许你进来,出去。” 秦砚初当众被下了脸面,将士们心头一凛,暗道公主要吃些苦头了,整个大周,连皇上都要给秦大人三分薄面。 下一刻,就看见秦砚初连人带茶盏一起被扔了出来,温热的茶水尽数淋在那张秾艳的脸上,茶汤顺着下颌线,滴滴污了白色衣袍。 赵明珠扫了一眼,瞧见他脖颈处大片的青紫,眸色微颤,转向另一侧。 她没错,对,没错。 自认不曾亏待于他,他志向远大,她也尽自己所能帮了,他觉得活着没什么趣味,她也矫正了他偏激的心思。 至于情情爱爱,她自己比谁都看得透。 情在浓时,她也愿意迁就他,虽然得了他的身心,也沉迷其中,但不代表他没享受过。 这些事本就你情我愿,如今她不愿了,想分手,没有分不成的道理。 毕竟当日她死遁后,他们也该形同陌路,差的不过是一个告别的仪式罢了。 只等她回京后,将那个莫名其妙的已婚身份取消,她依旧是个快乐开朗的单身小姑娘。 唯一棘手的,是他好像入戏太深了,日后他们多半是要撕破脸。 赵明珠有些渣女的想,太可惜了,不然还能寂寞时玩一玩,她真的很喜欢他那张脸。 早知道这几天多折腾他几次,吃个够本好了,现在她都不好意思占便宜了。 无声叹息。 在旁人看来,便是公主心里丝毫没有这位容色俱佳的公子,毫不留情的抛之弃之,甚至多看一眼都嫌烦躁。 那公子呢?显然用情极深,短短几个呼吸间,玉色公子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气,成了那摇摇欲坠的纸糊人一般,用不上风雨就碎了。 众人屏息,不敢多言,不敢多看。 希望秦大人看在他们劳苦功高的份上,不要过后挖了他们的眼睛。 他们决没有看到不可一世的秦大人卑微又无助的样子。 青石不忍心看公子狼狈的样子,上前劝说,“后面马车备了衣袍...” 秦砚初眸色浅淡,“不必了。” 竟也不整理,直接抢了车夫的工作,坐在车辕上车。 青石额头一跳,下意识阻止公子做这些下人的活,可见公子并无怒色,似还悄悄地偷看马车中的人,满心的劝阻卡在喉头,不上不下,憋得难受。 时过多年,公主越来越会折腾人了。 到了傍晚时分,外头阴云密布,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将要来临。 青石抬头判断了一番,凑上前去,“公子,公主,暴雨将至,需找个地方休整一晚。” 阴云遮住了天日,半空的太阳不知藏匿到了哪里。 赵明珠语气烦躁,越发觉得老天与她作对。 明明只要赶路两三日就是重获自由了,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几日。 知晓这事也不能怪旁人,只得微微颔首,应了找客栈休息的请求。 话虽如此,荒郊野岭想找到人家也要废一番苦功,人马很多,只能一部分寻个防雨的地方安营扎寨,挑选一队精英人马随身保护。 雨越来越大,简单的斗笠早就将人打个半湿,青石三番两次出言,想让秦砚初去后面的马车避雨,秦砚初摇头不肯。 赵明珠一努鼻子,主仆二人一番你推我让衬得她是个坏人。 她才不接受这强压的道德绑架,又不是她让秦砚初驾车的,淋湿了也别找她。 掀起车帘怪气道:“别指望用苦肉计我就能心疼你,你淋上几个时辰也不是我的错。” 大雨模糊了秦砚初的视线,他轻声,“无关公主,是我想离公主近些。” 大雨滂沱,耳边嘈杂,他听不到公主的呼吸声了,此刻哪怕只看到公主的一片衣角,他也开心。 最讨厌软刀子了,赵明珠啪的一声,隔了他那如火的视线。 喜欢淋雨就淋着吧,她不会让他进来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农家肯收留他们,整队人马都已经湿漉漉的了,唯有赵明珠一人干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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