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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乔染看出来，吴大爷还是有一种坚毅感，身上的有一股韧劲。 生活的磨难并没有磨灭他的意志。 难怪是一个军人，不管什么样的环境里，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 这特殊的年代，其实只要熬下去，熬过了这几年，未来就会好的。 乔染回了吴大爷一个微笑，“没有，不是大队长要给我分配到这里，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来这里干活儿，能够多挣点儿工分，我觉得挺好的。” 吴大爷听了乔染的话，点了点头，“闺女，你年纪不大，倒是个能吃苦的，不怕脏不怕累。” 乔染笑了笑，“这儿就是稍微脏了点，但是也不算累吧？就收拾打扫卫生而已。 别的活儿也不轻松，挣得工分还没这么多。” 吴大爷点了点头，“这倒是。 不过闺女，像你这样来牛棚的不多了，你是我见过主动过来的第一个。” “不至于吧？牛棚虽然有点脏，可打扫猪圈，挑大粪也是脏活儿累活呀，比之那些活儿，我觉得打扫牛棚不算脏的。” 相比较猪圈，牛棚都能算得上干净的了。 牛和猪不一样，牛排粪没有猪那么脏，牛粪的气味没有猪屎那么难闻。 要让乔染选择的话，肯定也会选择打扫牛棚而不是猪圈。 吴大爷道，“倒不是脏累的区别，主要是牛棚这边住着我们这些人。 生产队的人对我们避之不及，干活儿也不愿意同我们一道。 闺女，你能愿意过来干活儿，还愿意同我说话的也是第一个。” 乔染听了吴大爷的话，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中间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说起来，这年代特殊，吴大爷几人成分不好，作为生产队员们，同他们接触多了，确实害怕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吴大爷，以前的事儿不说，只要咱们好好努力，接受改造，都是建设社会的好群众。” “对，闺女，你说的没错，咱们这些人也是努力接受改造的，不是什么坏人。” 生产队里的人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们，现在碰到一个正常看待他们的人，吴大爷还是挺感动的。 说话的时候，乔染已经忙活起来。 除了吴大爷，生产队的另一个中年，也就是下放过来的大学教授，一亩教授一同来干活儿。 对于乔染的到来，周教授也是挺意外的。 毕竟牛棚这边，很少过来生产队的人。 相比较吴大爷的精气神，周教授显然沧桑很多。 生产队这边的条件极差，加上这些下放的人平时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比生产队的人身子还要来的干瘦。而且脸色都非常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模样。 干活儿的时候，周教授苍白的脸色还咳嗽了几声。 “建华，你要不回去歇着吧？活儿我来干，你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咳嗽还没好，再这样干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吴大爷见周教授拖着病干活儿，劝道了一句。 周教授摇了摇头，“吴叔，没事儿，我可以撑一撑的。 李叔和李婶已经在歇着了，我要是不干活儿，您一个人哪儿能做的了这么多的活儿？” 吴大爷道，“没事，你别看我老头子年纪大了，可是我身子硬朗着呢，没问题。 又不是我一个人做，现在多来了一个同志，能忙的开的。 你赶紧回去歇着，咱们得把身体养好。 活着才有希望，不管咋样，先把健康放在第一位。” 乔染在一旁听了吴大爷的话，不由得佩服起来。 不得不说，吴大爷这样的心境在这现代是最难得的。 再过几年，这段岁月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周教授看了一眼乔染。 虽然吴大爷这么说，也得顾全一些人家新来的同志。 要是人家到大队长那儿告一状，他们住牛棚的人是要遭受惩罚的。 乔染看出来周教授的心思，便跟着吴大爷后面说了句，“你身子不舒服，去歇息吧。 咱们建设社会，也得有个好身体。 等身子养好了，才能干的更好更有效率。” 有了乔染这话，周教授才放心了些。 这个来干活儿的新同志和生产队的其他人还真有点儿不一样。 周教授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刚准备回去时，就见到一个老头儿急呼呼的过来。 过来的老头正是周教授口中的李叔，李大爷。 吴大爷一看，知道出事了，便冲李大爷问道，“怎么了？出啥事了？” “老shou长，我家老婆子晕倒了！”李大爷说着，满脸焦急的神色。 第31章 饿晕了 “晕倒了？”吴大爷听了，也露出一抹着急的神色。 “是啊，晕了......这可怎么办啊？”李大爷明显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有些慌了神。 相对于李大爷，吴大爷还是冷静很多，处事不慌，镇定的冲李大爷道，“别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乔染在一旁听了，也跟了过去。 人晕了，情况可能严重，也可能不严重。 她是外科大夫，遇到什么危急情况，还可以帮着处理。 “闺女，这边环境不好，你咋跟过来了......”见乔染跟来，吴大爷还是挺意外的。 乔染道，“吴大爷，我来看看，或许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呢。” 吴大爷也没有阻止，人家同志一片好意，他也不好拒绝。 吴大爷领着乔染一起，到了隔壁的屋子里。 乔染走到李大爷和李大娘住的屋子里，屋子里虽然被收拾整洁，干净，可是味道还是很重。 长期住在这种环境当中，肯定是非常不舒服的。 屋子里，只有用砖头破木板搭建，，还有一口破了洞的锅，只能用来简单的做一点吃食。 一张瘸了腿的桌子，两把椅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李大娘躺在床上，底下垫的是稻草，连一张垫被都没有。 上面盖的是一个黑乎乎，发黑发霉了的被子。 李大爷和李大娘身上穿的衣服都非常破旧，单薄。 其他季节还好，大冬天的，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不被冻死都是万幸。 来生产队之前，他们两口子祖上也都是生意人。 两个人从小衣食无忧惯了，快活了一辈子，现在的吃喝住行都很差，和以前的日子相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开始，老两口差点儿没熬下去。觉得这样艰苦的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后来，在吴大爷的鼓励帮助之下，又想着有一天能够和儿子团聚，他们老两口咬着牙，才坚持到了现在。 吴大爷准备上前看一看，却被乔染拦住了。 “吴大爷，我去看看吧。” “闺女，你......” “我也是女人，方便点。” 吴大爷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那行，闺女，麻烦你了。” 乔染上前看了看李大娘的情况。 倒不是很严重。 不过得慎重处理，要不然会小病变恶疾。 “李大娘她没大事，就是饿晕了，得赶紧吃点儿东西。 这段时间得吃好点儿，养养胃，调理调理身体，要不然时间久了，身体会垮了。” 听了乔染的话，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皱眉叹气起来。 要因为别的还好。 粮食他们能去哪儿弄？ 他们平日里帮着生产队干活儿，只能从生产队领一丁点粗粮。 这些粗粮还得省着吃。 要不是他们偶尔挖点儿野菜，草根树皮掺和着吃，早就饿死了。 吃饱都成了问题，别说是吃好了。 吴大爷想了想，同李大爷道，“学文同志，我那儿还有两斤大米，等会儿拿过来给你，你煮给弟妹吃。 东西不多，也只能给你出这么大的力了。” 周教授也表示道，“我这里没有细粮，不过还有五斤红薯，等会儿我拿过来，你给李婶吃。” 李大爷听着吴大爷还有周教授的话，心里非常感动。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他们两口子人生最艰难的一段时间，还好有人帮衬，否则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熬下去。 不过这次李大爷对于吴大爷和周教授的帮衬，有些不好意思接受。 这年头，粮食最金贵。 他们自己过的都不容易，哪还有余力帮助自己啊。 李大爷摆了摆手道，“不行，粮食拿给我了，你们自己吃啥？ 咱们都一样，粮食都不多，我不能要了你们的。” 吴大爷道，“都这什么时候了，你还纠结这个做什么？弟妹的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 周教授也跟着道，“是啊，李叔，现在李婶的身子最重要。 你就别和我们客气，粮食收下，先度过这道难关再说。” 李大爷眼眶通红。 他不好意思接受，可又舍不得拒绝。 要是拒绝的话，他家老婆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谢谢你们......”李大爷哽咽道。 吴大爷道，“都什么时候了，别说这话。 咱们一起来这儿，都不容易，相互扶持走下去是应该的。” 周教授也表示道，“是啊，李叔，您别和我们客气，之前您也没少帮衬我们。” 李大爷这才没说什么。 看着床上的妻子，李大爷叹了口气，“哎，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不醒也没办法吃东西呀......” “李大爷，你能不能帮我烧一壶热水，我先来给李大娘喂点儿水？或许喝点热水，她能快点醒过来。”一直没说话的乔染开口道。 现在人饿晕了，身体里糖分严重不足，得补充点葡萄糖。 几个人都在，乔染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喂葡萄糖，当然，更不好解释来源。 “好好好！”李大爷赶忙应了一声，说着，便收拾起屋子里的破锅，准备烧水。 弄一口破锅都不容易，所以也就没有专门的烧水壶。 平日里家里做饭烧水都是用这口破了洞的锅。 很快，李大爷烧好了热水。 烧好热水后，李大爷用搪瓷缸装了一缸子水端了过来。 “李大爷，吴大爷，周教授，你们别着急，先出去忙活吧。 我来照顾李大娘，我一个女人，比你们大男人来的方便些。” 李大爷作为李大娘的丈夫，帮忙照顾一下倒是还好。 可是吴大爷和周教授都是外人，他们两个大老爷们，照顾李大娘，确实有不便之处。 吴大爷和周教授都应了一声，还有别的活儿需要干，不能耽搁了。 李大爷则感激的同乔染道，“闺女，谢谢你啦。 要是我妻子醒了，你出去知会我一声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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