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我这边处理好就来接你,刘家不敢把你怎样。” 荷花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委屈道:“我不想要麻婆伺候,你给我换个人。” 麻婆,原本在杨管事宅子做后厨活计,现在跟她去刘家,能骂人,将刘家骂的没人敢往她跟前凑,但也管东管西烦的很。 “麻婆是我娘跟前伺候的,你怀了身子,她照顾你我放心。” 听着杨管事的话,荷花摸了摸肚子,柔声道:“那你送我回去。” 刘家,院子静悄悄,与周围人家烟囱青烟袅袅、灶房锅碗瓢盆叮当响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荷花自己下车,扶着腰趾高气昂进院门。 正屋东窗下,有人影晃动,她权当没看见,娇娇地喊道:“麻婆,给我做点汤水。”说完,扭着腰肢回了厢房。 原本这里是她跟刘家宝的婚房,现在刘家宝搬出去了,就成了她一人的天下。 木几上干果盘里是剥好的核桃仁,她捻起一块扔嘴里,踢掉鞋爬上炕,靠在锦被上想事情。 却说正房,刘老妻咬着后槽牙低骂:“个没皮没脸的娼妇,看我不撕了她的皮,这么糟践我儿••••••” 嘴上说得狠,恨不能生吃了人,屁股却是坐炕上没挪动分毫。 坐在椅子上的刘老头气闷道:“你少说两句,本来能私下解决,一份休书的事儿,你非得闹得沸沸扬扬,到头来还不是咱家面儿不好看。” 见丈夫怂得没一点点骨气,刘老妻怒道:“你个没种的,被人骑到头上来你还想着退让,合着不是你戴绿帽子啊!” 这一声嚎,将左邻右舍吓一跳,心道:这刘家,何时能消停! 不过,却都是十分好奇,很是期待后续如何。 想到那苏荷花竟然明目张胆给刘家宝戴绿帽,而刘家竟是拿人没办法,私下里都觉得刘家没骨气。 不过,那苏荷花敢跟那管事勾搭,就是仗着自己娘家的势,现在府城,也没几户人家能当面跟苏家村苏家叫板。 就是苏家,眼看着后辈科举入仕,说不得又是另一个“紫阳梁家”,可现在却出了这等丢脸的丑事,也不知内里是何情形。 荷花才不关心家里,这次,她就是明着借三叔一家的势,看看能把她咋地。 原本,之前老爷子来说事,她被刘家宝一顿忽悠,听信了花言巧语,釜底抽薪让老爷子丢了个大脸。 彼时,她还真以为刘家宝是醒悟,想上进。 结果,刘家是给他走动出钱谋个衙门的差事,只是,不知怎地,差事没着落,她倒是先听到了不该听的。 说来那晚也是巧了,半夜憋得慌,起来解手时听到正屋有动静。 她就悄悄摸到窗户根下偷听,就听到那死虔婆竟然给丈夫出主意,让去勾搭典吏家的闺女,事成既能纳妾又能借着老丈人谋得一门差事。 “没办法,谁让苏家使不上力呢!” 荷花攥着拳头回了屋,心中发狠,不靠娘家也要让那死虔婆跪在她面前后悔。 原本,她也没打算勾引人,只是想在花鸟市场与那些游手好闲家里却有门路的纨绔搭上话。 . 只是,杨管事就这样撞上来。 她见过杨管事,但人不一定记得她,况且,若是说了娘家,杨管事不一定会帮自己。 因此,荷花察觉到杨管事不记得她且还别有心思时,主动出手,在花市门口崴脚,打碎的花盆还伤了手。 在杨管事送她去医馆的路上,装作无甚见识的小妇人,真真假假诉苦。 丈夫不行她不孕婆家不喜是真,但娘家不出头她一人苦撑却是假,甚至,她还模糊的姓氏在,只道是刘氏。 也是没想到,杨管事竟是色胆上头,从医馆出来直接将她带回家。 后面的事,顺理成章却也出乎意料! 越轨的结果,是她中途改了主意,却也有杨管事色令昏智的原因。 只是,仅仅一次就怀孕倒是令她没想到,想到三年来的苦和骂,她不能替刘家宝白担。 想到目眦欲裂的死虔婆要扑上来打死她,刘家宝还拦着不让出手,荷花心中就一阵畅快。 “哈哈哈,敢动我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接手我堂妹夫商队的管事是你们能招惹得起的吗?还有你刘家宝,自己那二两肉不行,偏还磋磨我,让你娘睁大狗眼看看,到底是我是不下蛋的母鸡,还是你是徒有虚名的假公鸡。” 看着一屋子像天塌下来的人,荷花就像大仇得报一身轻松。 哈哈哈哈,她早就听说杨管事年过三十却还没孩子,这得感谢她爹经常念叨,不然她还不知道这一茬呢!。 她这一胎,杨管事不想要也得要,而且必须带她离开刘家。 哼,在昌平府烂了名声又如何,她日后又不在昌平府过活。 听说杨家在南边是大户人家,没见张康毅都要巴着杨家么! 至于家里坏了名声,荷花心里发笑,这是三叔家欠她的,在府城有多少人脉,要早早帮刘家宝谋个差事,她哪会被刘家不放在眼里。 还有梨花,嫁回外家住在府城又如何,还不是一辈子窝在昌平,至于苏婉,哼,日后还不得为了张康毅巴结自己,一想到苏婉奉承巴结自己,荷花就忍不住激动。 至于杏儿,那个经常顶她嘴的死丫头,日后最多也就府城这些巴结三叔家的小门小户愿意娶了。 那边,荷花“快意恩仇”忍不住幻想日后的日子,这厢,杨管事却是愁白了头。 杨家在南边是大家族不假,族里出仕的人也不少,但却是族长那一支,子弟们不亲自管庶务,他们这些旁支就去谋差事,帮忙做些买地置产的活计,得些分成奖励。 杨家的商队也并非族长一脉,而是已经分支出去的杨家,族长不介意他们打着杨家旗号,自然是有利可图。 可若是犯了错,特别是招惹官场上的人,不说族长,就是家主也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依傍主家讨生活的旁支。 偏偏他终日打雁却被雁啄,色令昏智之下竟是被苏荷花忽悠过去,睡了一个事儿精。 本来这事,他花钱就可以让刘家认下,毕竟刘家想要的于他而言不过是与府衙的人吃顿饭送些礼而已。 可他没想到,荷花察觉有孕第一件事不是找他,而是在婆家摊开明说。 刘家婆子本就不是好相与的人,当即炸毛,差点将屋顶掀翻。 一经传开,一发不可收拾,不过两日,就有人编成话本子,整个昌平府的酒楼茶馆换了新的话本说书。 杨管事这个气呀,撕了人的心都有了。 只是苏荷花与以往和他厮混的妇人不同,人娘家亲三叔可不容小觑,导致他束手束脚,拖到现在事情都没解决。 再拖下去说不定彻底得罪苏家,只能想办法找人从中说和,但愿今儿这顿饭没白吃,自己平日里在府城送出的礼也没白送。 * 苏婉正提着水壶浇花,撒下去的水刺啦一下就陷入地里,只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杏儿坐在屋檐下双手撑着下巴愁眉不展,好半响才道:“二姐,你说梁栋咋想的。” “什么咋想的?” 杏儿气闷,“就,就是,就是亲事啊!”他都是从京城来的,在京城长大,听闻京城世家的闺秀各有各有的出彩,哪像她,比起来简直就是牡丹花与狗尾巴草。 苏婉失笑,“你就为这事犯愁啊,那你觉得这门亲事如何?” 杏儿脚后跟研磨地面,脸上染了一层绯红,呐呐道:“八字还没一撇,再说我之前都没咋跟他说过话••••••” “我还以为你讨厌他呢,之前安儿带回来,你总躲着人。” 杏儿实在坐不住了,站起身溜溜达达走来,低低道:“我那不是为了避嫌么,而且二姐你说了女孩子家要矜持。” 看着妹妹这模样,苏婉乐不可支,故意道:“噢,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讨厌人故意不理人的。” “也没讨厌,就,就觉得,不大好意思,我都长大了,他比我还大呢!”杏儿挠着脸,左顾右盼。 “不讨厌就是喜欢喽!”苏婉起哄。 杏儿的脸“嘭”一下从绯红变通红,磕磕巴巴道:“哪,哪有喜欢,二姐,你别乱说。” 她,她也是晌午听爹和娘说,才知晓梁家有意结亲,要说不同意吧,好像除了梁栋,她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可若要说同意,总觉得太快了。 眼神飘忽不定又强忍着的模样,真真是情窦初开! 苏婉心下大笑,道:“没关系,你不要有压力,梁爷爷就跟爷爷提了一嘴,晌午那场面,爹也不好直接拒绝爷爷,你就先自己想想,这次休沐估计梁栋会来,到时候看他意思。” 苏婉其实是喜欢打直球的,但考虑到妹妹的性子,觉得还是男方主动些为好,遂没有出馊主意直接让妹妹主动开口去问。 杏儿却是好奇,“那我要怎么说?” •••••• 张康毅绕过照壁,穿过菜园,才看到墙根下嘀咕的两姐妹,笑道:“干嘛呢,还挤到那去了。” 苏婉回头道:“浇花呢,咋这会儿过来了?” “树顶的杏儿再不摘落了,今儿家里打了些,洗手来尝尝,我浇花。”张康毅将篮子放廊檐石上说道。 苏婉丢下水壶,快步走来,“不急,我就闲着没事儿。” 杏儿提着篮子去灶房,王嬷嬷正带人准备晚饭,她自己洗了一盘杏儿,道:“忙完了你们自己洗着吃,吃多少洗多少。” 杏沾了水容易坏,这种才摘下来的不沾水可以放好几天。 看着她出门,小丫鬟拿了一颗杏嘀咕:“三小姐要说亲,以后也不知带哪个姐妹去夫家。” 王嬷嬷低低警告:“噤声,主家仁慈宽和不代表咱们就能蹬鼻子上脸。” 小丫鬟羞红了脸,讪讪放下杏子站在墙角。 这厢,张康毅已经和未婚妻说起话,见小姨子端着杏进来,停了话头。 苏婉却是招手,“来杏儿,你也听听,以后可别犯傻。” 杏儿嘟嘴,“我才没那么坏呢!” 对,在她眼里,坏自家名声,甚至带累的侄女们日后说亲难得三堂姐,都不在蠢人里,直接是坏! 张康毅继续道:“现在找到我跟前,想问问老爷子想法。” 苏婉捏着金黄的杏把玩,似笑非笑道:“我猜是想来拜访老爷子吧!” 杨管事那人,她虽接触不多,但却听她爹以及张康毅说过,甚至连二表哥都提起过几回,做生意很有一手,就是私生活混乱且有点荤素不忌! 生意场上吃得开的人,往往人情世故上没有可指摘的,现在东窗事发一滩烂泥,肯定是不将刘家放在眼里,但自家却得•••••• 张康毅笑而不语,他这模样,苏婉就知晓自己猜中了,将中午老爷子的决定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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