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仁继续念经,嘴唇之间相碰的越快,她觉得这是借口,只是造谣而已,说命格不好,随口一说而已,具体为什么,她都不用找原因,甚至都不用看她的八字。 她想这么说就这么说了。 反正只要有利有用,造谣又如何。 甚至无利可图,造谣就造谣了,我忘了,我随口一说而已,你真来找我对峙,我不记得了,可能很早很早看过,忘记了。 江长天却很认真。 他受过这种被造谣的苦。 每日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 随便一个路人都可以指责他是畜生。 他们跟他无冤无仇,不在乎他真的是不是不孝不悌,是不是真的对不起兄嫂,是不是真的误杀了亲爹。 他们不认识他,但是可以骂他畜生,说他人品低劣。 他们不知道缘由,但是就是说了,跟着别人附和,一起骂,狂欢。 看,那有个人,他是畜生,他长的那么好看,那么努力,但是无所谓,他是畜生。 他经历过。 他日复一日的经历过。甚至他的孩子,他的妻子,都要因为这造谣,忍受那不公的待遇。 造谣者江老夫人,若干年后,轻飘飘的一句,母子哪有隔夜仇。 造谣者静仁大师,轻飘飘的一句,阿弥陀佛。 他们都该死。 一个幼女从小被判定命格不好,妨碍亲友,那她要么被送进寺庙,孤苦终身,要么活在世人怪异的审判的眼神下,一旦有不好的事情,都可以怪到她头上,都可以咒骂她,欺凌她,冤枉她,而她,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什么都不懂。 造谣者为了一己私利,胡编乱造,不需要理由,理由可以是忘记了,反正就是有,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很早以前肯定是有的,别人应该也知道,反正我说有,没有的话,我瞎编一个呗。 静仁一脸不可思议。 望着江司马。 望着他那张脸,熟悉,怪异的熟悉。 江司马在反复的说一件事。 说她们造谣她女儿的命格不好。 静仁觉得很冤。 她们说过很多女孩子命格不好。 静仁大师是出了名的精通佛法命理。 权贵夫人们相看人,或者自家后辈,若是能有机会见得静仁大师一面,都会求她看看。 她也很爱惜羽毛,看的说的比较准。 然而这一次,江司马幼女的命格是真的比较怪异,本是该死的命格,却还活着。 她意外得到她的八字和画像,惊为天人。 其实她知道意外肯定不是意外。 但是无所谓,她要这个女孩。 她是造谣了,但是这只是最常见的手段。 嘴是她们的,她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还能堵住悠悠众口不成。 只要造谣的人够多,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似是而非,不需要明辨是非。 你不能逢人解释,我没有,小女命格很好,不会妨碍亲人。 就像是江长天之前,不能逢人就解释,我没有不孝不悌,那些事我没有做。 众人不关心,他们只想踩你一脚。或眼红,或妒忌,或厌恶,或者无所谓了,就是想踩你一脚而已。 谁让你那么努力,那么向上,那么拼命,你该和我一样,像一条黑暗中的蛆,爬行,虚弱,死亡,你不该笑,不该向上,不该有亲友,不该炫耀,不该活着。 江长天没有审讯别人,只是审讯了静仁。 甚至说不是审讯,只是和她谈了话。 和她唠叨了一顿。 絮絮叨叨,像是个有病人。 他反复的说,你不要造谣,你不能造谣,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这样是不对的。 说的静仁都觉得烦了。 她就随口一说而已。 哪一次不是这样呢。 造谣成本最少啊,不用付出什么,只是随口一说,就能达到目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至于被造谣者死了没,无所谓。 江长天笑了。 是啊,无所谓。 他也无所谓呢。 他不需要大道,道义,规则,人情,他只要这些造谣者死。 你说我家棉棉一句不好,我就让你们全部去死。 到地狱去造谣,找阎王去造谣,随便,他也无所谓。 他要她们后悔,如影随形,或者去死,或者从今后的每一日,每一刻,都为自己的造谣付出代价。 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当日,静仁就被客气的请进了新建好的静室,里面有蒲团,有桌子,有毯子,有茶水点心,有菩萨。 只是关上门,关上门,关上门,关上门。 关了四层的门。 众人以为这是江司马的妥协。 好吃好喝伺候着,也不敢上刑,关门大概是担心别人意外进去伤害了静仁,还要他负责吧。 江司马只是让她独自思过三日,众目睽睽之下,并且答应三日之后就放她回去。 静仁无奈的摇头,你看,造谣而已,无所谓的。 其实你长这样,我们换一个场景相遇,我们所有人都愿意追随你。 不过之后再说吧。 来日方长。 静仁最后看江司马的模样,眼神甚至有慈爱。 江司马终究是懂官场规矩的,他终究要妥协。 …… 三日后。 开门。 静仁大师,圆寂了。
第192章 上丘学院 …… 静仁大师的死相不太美。 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她的表情拉扯,怒目圆睁。 漂亮修长的手指缝隙里多了很多血肉。 仵作来检查了。 因为静仁圆寂的突然。 江司马紧急让仵作来。 现场就给大家解剖了。 言之凿凿的一定要找到真凶。 仵作也被吓一跳。 牢狱里的狱卒也被吓一跳。 他们可真什么都没有做。 静仁大师进去的时候,吃喝拉撒都给准备好的,屋子也不小,就是没有窗,但是干净。 司马大人特意新盖的,每个角落都严严实实,不可能进毒蛇毒虫。 吃食,他们也非常注意,水和食物,都没有吃完呢,肯定不会下毒。 静仁大师哪怕在狱里,也是有人打招呼要好好伺候照顾的。 送去静室的东西都有经过检查,而且都没有经过江司马的手。 包括静室,都是江司马因为被同僚唠叨下,做出妥协,新盖一个给大师住,赌气之话。 他真的盖了,那承接衙门工程的人还是某大人的亲戚,普通人是轻易接不到衙门的工程的,接到了也要不到工程款。 这干活的亲戚比司马大人还老资格。 这亲戚肯定也不会作死动手脚。 盖的很严实,严密,绝对没有问题。 屋子没有问题,吃食没有问题,人员也没有问题,那屋子那么严密,狱卒一直巡逻,肯定不会有人进去。 可是静仁大师就圆寂了。 只能请仵作出马了,说不清楚。 可是为了自证清白,江司马要求仵作现场解剖,还让那些女尼一起见证。 仵作解剖完,做出结论,是过度惊吓而亡。 然后现场一个围观的女尼又给吓死了。 江司马一脸无奈,摇头道:“这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三日,都说了就请你做客三日,上头的老爷们摇旗呐喊,江某也扛不住,准备各自一个台阶,放你出去的,你居然吓死了。” 江司马让人收敛了静仁还有被吓死的女尼。 又去审问剩下的人。 于是招供的本子又换了几本。 内容愈加丰富奇怪起来。 一些确实什么都没有做过的小姑娘,大都不知道父母在何处,有知道的也不愿意回去,江司马又设立了老幼堂。 跟在鸣县一样,老弱病残,他都收留照顾。 罪首静仁都死了,尸首都被仵作切一块一块检查,谁要是来说情,江司马直接送一块静仁给对方。 这可怕的骚操作。 直接把荆州府的官场给按了静音键。 太凶残了。 江司马接手了府城大狱,余推官上任后,监狱人满为患,很多人喊着冤屈,说自己给钱了,应该要放出去了,说好就关几日的。 余推官哪怕死了,这交易凭证他们还有。 江司马接手了这烂摊子。 他每日的工作,就是开始重新审罪犯。 他不辞辛劳,不怕繁琐,多久前的案子,都一件一桩的找出来,重新审,较真的可笑。 如果说灭了上丘院,是因为那些人造谣他幼女命格不好,那现在重审犯人,就有些吃力不讨好,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但是江司马那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性格,众人领教了。 …… 外头的风雨,在家的江棉棉是体会不到的。 不过最近降温了,挺冷的。 又多加了一件衣服。 现在条件好了,江棉棉还得到了一件毛毛的皮草披风,裹上像一只羊一般。 阿姐的葵水都过了,又生龙活虎,江棉棉的卫生棉还是没有搞出来,总是没有合适的棉花内芯,要是有的话,棉袄什么的都能做了。 不过慢慢来,她还小。 她先给自己做了个兔耳朵发箍,给阿姐也做了一个。 她的是白色的,阿姐的是黑色的,很好玩。 戴上很漂亮,再披上兔毛披风,行走在家中院子树下,像是兔子成精了一般,四处溜达。 她的歌舞团还没有回来,给訾帅的过世的妻子超度之后,又被其他人家请去了,最近正好没有女尼,女尼的业务没有了,歌舞团的超度业务一下子增加了。 江棉棉只能让阿爹派人专门带队去了,阿爹说又补充了很多人,给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找了一份工作。 感觉已经脱离她的范畴了。 今日大雨。 阿爹吃过早饭,没有着急去上班,准备先教她写字。 江棉棉戴着兔耳朵头箍,小头发蓬蓬的,衣服角角都按照她喜欢的,加上毛毛,十分可爱。 江长天看的也是十分欣喜。 但是看到昨日教过的字,明明昨日写的好好的,今日写的时候又把偏旁给漏写了,一个字总是缺胳膊少腿的。 江长天强忍着没有怒吼,温柔的问道:“这个字的边旁呢,昨日还在的啊?” 江棉棉哭了,繁体字好难记啊,写顺手就会写成简体。 看着阿爹眉毛都挑起来,她认真的重新写,但是还是会写错。 而且之前为了练习医生开方,主打外人认出来算我输的行业内部字体,现在再练字,真的好难啊。 在一张白纸上作画容易。 在一张写满内容的纸上,作画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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