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们的领头人江先生的说法也很多。 说他是大家族子弟,因不孝不悌,被逐出家门。 也有说他风姿绰约,面相不凡,必成大器。 总之不管什么说法,这应该都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如今眼看着快过年了。 主公已经攻打下府城,短期内不可能再出兵。 所以身为门人的杛栖迟主动请命,表示他能不费兵卒拿下附近的县。 当然不费兵卒不是真的不带,兵卒还是很多的。 先礼后兵,能不打就不打,该打还是要打。 他真的靠着口才,拿下了附近的和县。 就是中间出了一点点小差错,县太爷自尽了。 问题不大。 现在他来到了鸣县。 却遇到了有意思的事情。 和别处乱象丛生不一样,这鸣县附近的乡民居然还颇为安稳。 流民也极少。 结果他就打听到了这样一个江先生。 人人交口称赞,说他扶危济困,仗义疏财,多谋善断,富有才能。 杛栖迟带着少主一块前来拜访。 他的主要任务,除了插旗,还兼职带娃。 杛栖迟的身份很神奇,他居然曾经中过状元。 状元之才是称呼,这人有状元的才能,可是他真中过。 后来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罢官了。 现在他成为了反贼訾碌的门人,兼任訾碌唯一的嫡子的家教先生。 訾碌凭空出现。 风度不凡。 身边能人众多。 表面上是一个有文化的山匪。 一出现就以雷霆之势,收拢流民,攻打县城,占据府城。 杛栖迟能成为訾碌嫡子的家教,可见在团队中地位颇高。 眼前这小小少年就是反贼訾碌嫡子訾从横。 訾碌有好几个义子,但是嫡子就一个。 杛栖迟虽然觉得他能作为主公唯一嫡子的老师的身份很荣耀,可是同时也很忧心。 主公几个义子都非常出色,各有所长。 可是少主,长的好看,却不像主公。 智商超群,可是似乎有疾。 杛栖迟出门都带着少主,不是要带着他游历天下,而是真的不放心。 天寒,雪后,訾从横小大人的模样,端坐,端着竹筒杯,并不插话,只是认真的观察眼前的人。 訾从横认真的看着青年,看了一会,就又转头看那小幼崽。 刚刚她摔倒了,然后认真的自己爬起来,然后又摔倒了,不哭不喊,乖乖的趴在雪地上~~ 像极了他养的长寿龟。 杛栖迟也在观察。 他发现面前的江先生和传闻不符。 至少他看到的是传闻没有的。 江先生很爱妻儿,并无一点做作,是真心喜爱的模样。 当然如果这也是装的,那他城府实在太深。 “不知道杛先生和訾少主到寒舍有何指教?”帮闺女弄好头发,把她放到旁边的小蒲团上,江长天坐好,对着贵客温和的问道。 杛栖迟有些愕然,他都没有自我介绍。 面前的江先生也没有问。 刚刚看着来报信的青年也毛毛躁躁的。 却没有想到,江先生居然准确的喊出他们的名字。 訾少主表情没有变。 “江先生是如何知道我们过来的?”杛栖迟好奇问道。 江长天喝了一口水,示意他们也喝。 润了润喉,他才继续道:“自从訾帅到了府城之后,我们就一直盼着訾帅能过来解救我们,说实在的,昨日我家才吃上第一顿饺子,也是因为原本的乡绅被盗匪打死了,那乡绅之女是县太爷的宠妾,我们都很害怕,每日练兵也只为自保。” “况且!” 他苦笑了一声。 双目真诚的望着对面的小胡子。 “我一个被大家族抛弃的不孝不悌之人,无科考资格,无上进之路,我只盼訾帅能一路向上,一飞冲天,我也好一展抱负。” 此言一出,瞬间说到了杛栖迟的心坎里。 他一个新科状元都被莫须有罪名罢官流放,永无上进之路,只能跟着反贼造反。 而且没有想到这江先生,开口就是訾帅,这名称甚好,比他这个曾经的状元郎都会喊人。 訾从横转头看了一眼青年,又继续看那小幼崽。 江棉棉见阿爹眼神真诚而湿润,眉头微蹙,就知道阿爹又要发动他的真诚善良有情有义我和你是一家的情感共鸣Buff技能。 上次阿爹跟人在这里谈话,她见那人一开始是凶巴巴的来抱怨的,谈着谈着那人忽然跪下痛哭流涕的忏悔,说他错了,他认罚,他有罪…… 杛栖迟本来是满怀戒心过来的,可是在此人面前,却不自觉的打开心扉,恨不得与此人促膝长谈。 文人总是情感充沛。 杛栖迟感觉遇到了知己,他对少主的关注力就少了一些。 何况就在眼皮底下,应该没有什么事。 江棉棉发现旁边的小男孩一直盯着她。 她也好奇的看着他。 时隔很久,江棉棉又看到了一个这个时代的有钱人。 她家现在能吃饱饭了,衣服也不会到处是补丁了,但是江棉棉感觉距离有钱,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实现了温和饱,再多没有。 眼前这小盆友长的白白的,高高的,脸很秀气,穿的很好,衣服料子有绸缎感,看着也不厚,薄薄暖暖的,应该是穿了裘,不像她,穿成了球。 他身上也挂了玉佩,她也有一块,给阿娘收着了。 阿姐也有一块,阿姐自己收着。 不过对方有一把剑,看着很不错,长短合适。 上面还有宝石,很对称。 江棉棉没有。 家里不太让她玩锋利的东西。 江棉棉认真的打量对方。 訾少主更认真的看着这小幼崽。 她的头发歪了,那绑着的小辫子本来正了,可是她自己刚刚扯了一下,又歪了。 她领子歪了。 她的小袍子也歪了。 “訾帅知人善用,身边有杛先生这样的大才,人心所向。訾少主年少不俗,临危不惧,让人钦佩。昨夜下雪,未曾想居然是因为贵客降临,寒舍破旧,一场雪添了白净素雅,正好迎客。” 江长天一番话真诚而真诚。 说的杛栖迟这样的一身抱负学识沦落到此处的曾经的状元郎,心里妥妥帖帖的。 好感拔拔拔的长。 但是少主訾从横没有什么反应。 他忽然伸出手。 把旁边蒲团上坐着的小幼崽头上的小揪揪揪了一把,把歪歪的小揪揪揪到了中间。 并且开口道:“你头发有点少,这样扎,会更少的。” 江棉棉不信,她天天喝灵泉水怎么会秃? 难道果然被大哥撸秃了吗? 她太惊讶了,见众人盯着她。 她大大的眼睛慢慢的蓄上了眼泪,眼泪在眼中滚啊滚…… …… …… ……
第91章 他有病 白雪。 木屋。 蒲团。 炭炉。 婴孩的哭声。 门口的铁塔一般的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盯着面前雪地上的蚂蚁。 好奇怪,下雪了,怎么会有蚂蚁。 一群一群的。 秦落霞听到孩子哭,飞奔了出来。 看到屋里,相公已经抱着棉棉在哄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因为她家棉棉很少哭。 很懂事,尤其有外人,更不会随便哭了。 她看了一眼,相公表情并没有很严肃,也没有露出奇怪的笑容,里面还是谈话的样子,她就没有进去。 看着雪地上蚂蚁也不急不缓的,秦落霞又转身往厨房去。 黑塔壮汉不知道为啥,刚刚忽然有点呼吸紧迫感。 像是遇到天敌一般。 许是错觉,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刚刚那穿着围裙,对自己露出不好意思笑容的村妇。 “娃儿一哭,就吓一跳。”秦落霞对着壮汉说道。 黑塔单身,无妻无儿,不懂。 但是看着面前的村妇,忽然觉得他也该娶妻了。 屋里。 杛栖迟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家少主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喜欢小姑娘。” 说完杛栖迟都想打自己嘴。 之前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他上次带着少主去见和县县太爷,县太爷当着他们的面自尽,少主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很有风范。 再之前,主公也带着少主上阵,目睹破城,厮杀,尸山血海,少主小小年纪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会不会少主眉头天然不会动?) 他也是因为那时候才有了惜才的心,主动请缨,当少主的先生。 却不想,会遇到这种事。 他跟人谈话,少主去揪人闺女的头发。 杛栖迟自己也有孩子,但是他在孩子面前向来严厉,从来没有见过孩子有这么皮的一面。 江棉棉婴儿当久了,遇事不顺,就机灵的哭了。 毕竟只要哭喊,就能吸引所有人注意力。 达到自己的需求。 这是婴孩最基础的技能,每个娃娃都无师自通。 别人揪她头发,还说她秃头,想想都悲伤。 她躲到了阿爹的怀抱,哭的打嗝。 顺便还用泪眼婆娑的眼睛瞪对面的小男孩。 这种小屁孩最难搞了,大人要是不骂,就肆无忌惮。 她打也打不过,哭是最优秀的解决办法。 果然眼前这小胡子连连道歉。 却一句重话都没说那男孩。 江长天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小纰漏。 不过抱着哭嚎的闺女,他莫名有点想笑。 闺女平时感觉有点过于成熟,小小的年纪,有时候总是一副藏着心事的模样,江长天都担心闺女会不会有问题。 这会子抱着哭的伤心无比的闺女,江长天反而放松了下来。 “无事,无事,小孩玩闹,无妨。”江长天抱着闺女,见她止住了哭声,开口道。 接下来继续商谈。 訾少主再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跟没有灵魂的精致古装玩偶一般,坐在那一动不动,眉头也没有动。 江棉棉坐在阿爹怀抱里。 扭着小屁股,坐一会就热了。 她穿太多了。 屋子里有炭。 她热了。 但是不好打扰阿爹,她知道阿爹在说正事。 江长天和杛栖迟,一个丢掉科考资格,一个考上了丢掉了官身,相谈甚欢,惺惺相惜。 本来他是来劝降的。 现在劝降一句话没有说。 聊一路风土人情已经聊到了荆州的气候。 “荆州天寒,杛先生可还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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