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许慕晴手里变得简单了许多。 现下许慕晴要离开,他们却有些不好意思。 站在马车旁的女子摆了摆手,了然地点了点头道:“现在穆元白也算得上定北将军,有什么想法直接和他说就是。” 这些守在卫临关多年的人,许慕晴愿意给他们足够多的选择。 马车在西北风的呼啸中逐渐驶离,卫望尘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了。 除了守着卫临关他们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还能做什么。 车队驶出梁州到达灿州的时候,正好把秦曜一起顺走。 “呦,华樟这速度够快的。”许慕晴看着已经修建了一部分的路,对于下属们的工作很是满意。 秦曜面上露出倦色,即便努力保持着仪态也能看出来累坏了。 “和柳管事共事,真的非常人可为。”秦曜不想背后说人小话,但实在是没忍住,并希望许慕晴以后换个人来。 “咦?”君清宴面露好奇,柳华樟除了坑了一波袭击的万景楠的人,还做了什么? 说起这段日子,秦曜神色复杂,“柳管事过于聪慧,相处很是费心。” 耷拉着眉眼,秦曜满足了君清宴看热闹的心情,也正好给自己一个抒发的机会。 最开始的时候他和柳华樟就是在为大军进行后勤调度,这些都没什么。 但等许慕晴把梁州打个七七八八的时候,柳华樟就开始整顿煜城。 先是修路,说是这样方便大军行进,以后煜城也会是大军路过的必要城池,一个好的路很有必要。 这也就算了,然后!“柳管事先是让工坊研究羊毛的用处,因为他觉得只用羊皮很是浪费,羊毛却可以年年长出来。” 工坊自然是想了些办法,纺线织布、甚至用特殊的针法直接将成股的羊毛绣在布匹上。 麻布空隙粗大,工坊为此专门改良了麻布的制造手艺,硬是弄了一种毛绒绒的布匹出来。 煜城周边的百姓在公活处领了任务,大量的羊毛布变成了衣服。 “制作好的羊毛布倒是真的很暖。我给主公带了十几匹最好的。” 秦曜暗搓搓地表功之后道,“本来这些就够忙的了,听闻主公打算融合鞑子,柳管事又开始养殖羊羔。” 这些看着都不是很费劲,但柳华樟一眼就能看完的数据文书,秦曜要花很多的时间再去核算。 总之柳华樟几乎没有任何闲着的时间,他便跟着一起加班。 许慕晴听完后了眼神带着同情,柳华樟这种卷而不自知的人,确实会让同事感觉十分痛苦。 被迫加班半年的秦曜,基本上是一路睡回的十方城。 再回十方城,熟悉的城墙屹立在霖州的大地上,许慕晴竟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谢嘉裹着大氅立在寒风中,他是个极为自律的人,每天跳操锻炼从不间断。 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了九分过去的样子,差的那一分自然因为眼眸颜色变了。 深蓝的眼睛看着许慕晴时带着温和的笑意,和旁边黑着脸的贺辞如同阴阳双煞一般。 她的这个想法被君清宴捕捉到后,狐狸眼弯起,“阴阳双煞,主公的形容别致又准确。” 去政务厅的路上,谢嘉给许慕晴汇报着工作,落后一步的贺辞微微垂着头有些走神。 但直到许慕晴当晚开了小宴,第二天投入到公文中也没有问他一句。 这让贺辞很不好受,许慕晴能送来那份信,就表示什么都知道了,可现在的沉默让他有种被过分信任的感觉。 傍晚下值之后,贺辞去了许慕晴的院子,“主公就没什么想问的?” 许慕晴这两日观察过贺辞,他似乎换了风格,以前都是穿着竹色系的衣服,现在倒是和谢嘉一般开始穿深色系了。 “贺先生觉得,我该问什么?”壶里的热气模糊了许慕晴面容,贺辞听着那句再熟悉不过的贺先生,却觉得有些不舒服。 “云铮的事情……主公怎么看?” 如果是曾经的贺辞,他必然不会这么低声下气。 但现在大局已定,贺辞发觉许慕晴做的比他预想的好太多,已经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就能动摇的了。 一杯热茶被放在了面前,许慕晴表情闲适仿佛没有被影响一丁点。 “我只问一句,许兰芷知道么?” 墨绿色的衣袖衬着原本没有血色的手指更加的苍白,贺辞抬眼认真地道:“她知道的和我知道的不一样。” “呵,”许慕晴嗤笑一声,有些同情地看着贺辞道:“所以你俩都被骗了,区别在于各自蒙在鼓里,当了别人的刀子。” “贺子归,你也有今天。” 贺辞怔楞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从何时起她身上的伪装已经全部卸下,最后这句话曾经谢嘉也说过。 原来大家都这么认为啊。 一向气势锐利的男人有些萎靡,他和许兰芷其实很早就把话说开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被人当刀子用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 但司空家不仅仅是许兰芷的母家,还是大庆多年前的战神家族。 “我曾经以为,司空家和许兰芷的身份会成为你的臂助。”说着贺辞自己自嘲一笑,“我把主公当作了那些凡夫俗子,竟然觉得需要身份和家族来做后盾。” “现在这些却成为了主公的阻碍,是辞的过错。”这几个月里,每天晚上睡觉前他都会重新去复盘整件事情。 每一次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愚蠢。 “茶别放凉了,”许慕晴点了点他的茶杯道:“子归,在安宁村你们相帮的情义我都记着,只要你不是成心为之就好。” “至于你的担忧,这些还成为不了我的阻碍。” 微红的眼眸在烛光下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神秘感,贺辞偏头避开许慕晴的眼神,低声道:“我从未有过任何想害主公的心思。她也没有。” 当晚从许慕晴院中离去之后,贺辞又去了一趟许兰芷院里。 明亮的烛火一看就是专门在等他,贺辞顿了顿脚步后走了进去。 这件事仿佛掀篇了,十方城今年的年节过的并不隆重,大家都在等最重要的时刻。 云铮和阎虹连年节附近都在折腾,听闻阎虹只身赴营,哭诉自己是被骗了。 随后阎虹便留在了皇城外的守军营中,没过几日还遇到了刺杀,是云铮把他救下来的。 “还真是费心呢。”君清宴光是看着消息都能多吃两口饭,云铮真是什么计策都敢接啊。 年节回来轮休的管事在和许慕晴的私宴上都表达了对云铮的看法。 “枉费云铮的一番谋划了。”许慕晴含笑喝茶,对巫晗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坐在对面的巫晗在时间和阅历的冲刷下身上的气质变了,许慕晴在脑海里寻了会儿,觉得巫晗现在已经有几分星际事务官的影子了。 闻言巫晗轻轻点了点头,同僚都是聪明人,这让她有些紧迫感。 “主公,明年我想调任去其他地方。”说出这话的时候,巫晗眼里有着忐忑,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 许慕晴伸手将因为紧张而升温的手指放平,“说说想去的地方和原因。” 看着被展平的手指,巫晗意识到这是许慕晴在告诉她不要过于暴露心思。 “梁州和西荒都行,我想去看看更多的地方,葛城已经安定,任何一个管事都可以接受。” 随着许慕晴基本打下中州,横扫梁州又对抗鞑子开始,巫晗发觉了自己的短板。 见识和阅历太少,一直在葛城自然会是闲适的,但那不是她想要的。 “行,你前半年去蓬城,也正好帮衬下师运,前日见他人都消瘦了。” “梁州的话,看你到时候的选择,我给你留着。” 许慕晴在皇城香楼里第一次见到巫晗的时候,就从她眼里看到了一种野心。 一种要睥睨所有人的野心,这种野心若是放在心思不轨的人身上会是很大的祸患,但巫晗的野心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说起来要比她的很多男下属还要纯质些。 扑面而来的宠信让巫晗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又很快想起被放平的手指,强行将情绪给压了回去。 “谢主公恩典,晗没有其他物什,唯有自己,愿为主公开创太平盛世。”展袖施礼的巫晗透露出一股火热的情绪,看的许慕晴含笑点头。 这次年节过的有些奇怪,年节宴会上许慕晴宣布定国号为华夏,定都皇城之后下属们之间开始频繁的走动。 谢嘉的院子都快成了小型会议现场了。 “柳管事此次物资调动功劳不小啊。”同样管过调动的云初云表示佩服,主公又是打中州又是打梁州,后面又打鞑子,战线长远且经常变动,柳华樟愣是一点错没犯。 来给许慕晴汇报照月山情况的柳华柏赶忙摆了摆手,“哪能啊,吕尚书令才是真的让某佩服,为了天下大义能做到舍身之人能有几何?” “吹捧啊!都是吹捧。”两个有兄弟的人互相崇拜了一番,看的叶之洲牙疼。 “可惜我家没什么的兄弟,否则我也一定要加入进来。”满脸写着酸的叶之洲睨了眼笑容满面的两人。 谢嘉好笑地安抚道:“之洲不要妄自菲薄,在政务上你也从未出过错漏。” “哦。”淡淡地应了一声,叶之洲转脸看着谢嘉道:“我怎么觉得先生是在敲打我呢?没出错漏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叶之洲越想越气,作为曾经的锦阳翘楚在这帮同僚的衬托下居然显得平平无奇! 不行,绝对不行! 来年我非要做出点功绩出来。 看着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叶之洲默默给自己打气。 要是他能做出一番让主公侧目的功绩,是不是也能换个眼镜颜色? 唔,不要蓝色,还是黛色好看些。 “噗!咳咳咳咳。”君清宴一口茶呛到咳的脸都红了,他是来看看众人内心对于云铮的看法的,结果就被叶之洲的心声给呛到了。 旁边的谢嘉帮着给他顺气,低声道:“之洲和元白能做兄弟可见缘分。” 听到这话的叶之洲茫然地看着两人,这和我有关系?和穆元白又有什么关系? 不会是穆元白那个二傻子把主公是恶鬼这事告诉谢嘉了吧? 找死呢这是?我怎么找补一下呢。 咳咳咳,才顺过气的君清宴再次咳的惊天动地,引来了院子里所有人的注目。 唔,他以后就是我们的……君后? “呛到冷风了,抱歉。”君清宴被君后两个字震动心神,轻声和谢嘉道:“主公后宫之事可定了?” 谢嘉眨眼,“你问我?这事你不该最先知道?” 疑惑的眼神活灵活现,换来君清宴无语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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