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整套行头的传令官往前意思意思地走了两步,就等许慕晴等人迎上来。 然而对面丝毫不动,被系统压缩到一米七身高的许慕晴和旁边站着的谢嘉双双负手站在门口,就是不往前一步。 隔着一百米,谁也没有动,就那么静静等着。 眼看着双方对峙了起来,传令官身后的小厮劝到:“大人,偏远之地不懂礼数,您多担待些。” 圣旨不可能因为一个传令官不愿意多走几步就撤回,小厮只能给自家大人递台阶。 有了台阶,传令官借着台阶骂了几句愚昧无知后往前走去。 那边的许慕晴等人也挪动步子往前而去,双方在中线上碰头。 “圣旨到,许氏女,谢嘉接旨。” 听到这,谢嘉悄悄拽了拽许慕晴的袖子,生怕她因为这个“许氏女”恼火。在大庆,一般出嫁了的女子才会成为某氏,圣旨这么连全名都不写就很过分了【注1】。 许慕晴压下心底的火气,跟着一起跪下。 “草民许慕晴/谢嘉,跪迎天子圣意。” 接完圣旨,按照一般的流程要给传令官包银子,许慕晴和谢嘉一人塞给传令官一个荷包。 掂了掂手里的荷包,传令官脸色才好了一些,被迎进了城里往城主府而去。 因为天冷而停工的修路工程看起来乱的很,当许慕晴引着从旁边的侧路走的时候,传令官没有发觉任何问题。 【我家大小姐第一次摸到那么多钱,转头就送出去了。】 【这不重要,这不是坑下柳华樟的钱么?】 【不对不对,谢嘉的是坑柳华樟的,首席是贺辞从叶之洲那里坑来的。】 【我家贺先生真坏,让叶之洲出休沐钱,还说是自己劳碌的药费。我当时差点头笑掉。】 【咦?路上的兵都不见了。】 是的,不仅钱是坑来的,兵士也被许慕晴藏了起来,一部分去煤矿挖石炭去了,另一部分在野外训练,城里留下的人数基本和古良在的时候差不多。 这人数其实已经超过了一个县城该有的兵士人数,但这里现在是边境,人数多些也安全一些。 到了城主府,端上茶来传令官才有心情去看一下这新任命的两个县令。 谢嘉虽然眼角有皱纹,但从谢嘉举手投足的姿态来看,传令官断定这人必定有家学或师门传承,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 而旁边的许慕晴,不过及笄之龄,穿着黛紫色的襦裙眉眼虽然凌厉,但礼仪姿态看着和谢嘉差远了。 作为传令官,也算是皇家脸面,识人断物自然是有自己的章程。 “谢县令这次修补堤坝,抵抗疫病甚为辛苦,陛下为了嘉奖县令,特意赐了布帛锦缎,可见县令之功。” 传令官拉着谢嘉套近乎,旁敲侧击地问着乌央国的事情。许慕晴也愿意偷的清闲,假装一个花瓶陪坐和弹幕聊天。 【大小姐这次怎么这么怂啊!倒是上啊!】 许慕晴【上什么上,就我这三瓜俩枣还不够人一队兵马打的呢。】 【首席,首席,许家主要回来啦。开心不开心?】 这么快就六个月了?不,实际上早就超过六个月了。 许慕晴【是换巡出什么事了么?】 【是也不是吧,就是联盟那边知道我们这边有这个直播,然后阴谋论了起来,所以耽搁了。】 苏素【已经解决了。】 就在这时,当事人出现了。 许景元【这么久过去了,你就混了个村长?随便丢个小队里的人出去,都能当团长了。】 扎心了哥哥,许慕晴看着弹幕上飘过的哈哈有些被吵到眼睛。 许景元【我看你拜师那人的剑法不错,回来给你加入日常训练里。】 很好,摸鱼时间还要被提前布置作业,许慕晴对于自己地盘打的慢表示很冤枉。 许慕晴【庆国还在,新帝初立,没必要当靶子让人刷军功。】 历代皇帝,上位第一件事都要干的漂亮,才能凸显出自己的能力。有减免赋税的有改革朝政的,但更多的还是打一个胜仗,就算大的国家打不过可以找一个小的打。 她现在敢冒头,绝对就是被打的那个。何必呢,捧着就是,就庆国现在的状态,抵御鞑子都费劲,她等着就是。 “许县令以为呢?” 突然被喊回了神,许慕晴没有露出任何破绽道:“天使如不嫌天冷,想看河堤自然可以。” 传令官一想,这倒也是,那地方离乌央国又近,跑一趟图什么?这么冷的天,知道汾河现在没事就行。 又闲聊了几句,开始了小宴,贺辞等人全都从十方城赶了过来。现在贺辞也是十方城县丞了,就连风熙文都混了个四明城主簿。 现在空着的剩下十方城的县尉一职,就看后面有没有人被派来了。这种小地方,官职不全也是常态。 宴席之上,没有歌但有舞,之前芳华坊活下的人大多都在城主府里当差,知道事情的轻重,所以现在倒是能大概撑住场面。 传令官喝着米酒,自始至终都没有和许慕晴多说几句。庆国虽然自昭帝起就常有女子当官,但自从昭帝薨逝,女子的官职一向不高,到了近几代帝王已经没有出过四品以上的女官了。 所以许慕晴在传令官看来也就那样,倒是谢嘉,越聊越觉得此人不凡,尤其是在听说谢嘉父母具亡之后,更加确信谢嘉是出自名门。 无它,这百年来真正的名门已经落寞到只剩下几家了,不是像风清平那样举家归隐,就是在朝堂斗争中成为了牺牲品。 “谢县令放心,乌央国既然短时间不会进犯,陛下也不会为难县令。” 贺辞仅仅是坐了一会儿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溜了,叶之洲被迫顶上,“天使客气,贫寒之地,能有个容身之所已是万幸。哪里能值得天使如此费心。” 世家出身的叶之洲对于这种应酬显得得心应手,和传令官一边聊天一边喝酒,两人从一开始的客气到后面差点就称兄道弟了,不多时传令官往桌子上一趴,酒劲加上舟车劳顿彻底睡了过去。 等传令官被小厮扶去休息后,叶之洲嫌弃地喝了口茶清口,淡淡地道:“贪婪小人,浪费远山心力。” 【我去。】 【我宣布,我要爬墙了,无形装X最为致命。】 【刚才还聊的热火朝天,看看人家这变脸技术。大小姐你学学啊!】 许慕晴很早就觉得叶之洲将来可以用于外交,不过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定位,所以一直被当苦力在用。 “远山辛苦,将这尊大佛完好送走就是。远山今日之功,可得三日假期。” 突然获得假期的叶之洲先是被惊喜砸中,然后又突然变脸摇着头道:“我没银钱了,主公,真的没了。” 看这叶之洲惊恐的脸,许慕晴和弹幕差点笑岔气。贺辞这个黑心的,终究是给叶之洲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我保证,这次不让贺辞再坑你。” “真的?”叶之洲打了个酒嗝,咂摸了下嘴道:“主公既然这样讲,那远山信了。” 为了应付这个传令官,散了宴席之后叶之洲去休息,其他人去查漏补缺。今天是有些仓促的,好在传令官现在被灌倒了。 将新农具藏起来,风熙文早就去和富户们打过招呼,有新农具的租用掉着,富户们也不敢硬来。 等传令官第二天醒来,许慕晴和谢嘉陪着在四明城里转了转。 这里别说和皇城比,就连中州的下县县城都比不了,忙着地里活的百姓一个个灰头土脸,让传令官逛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 许慕晴身后的人抬着一个箱子,放在地上后道:“天使,这是十方城当初找到的一些东西,下官也不好擅自处理,现在交于天使,让天使受累了。” 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些字画,传令官随意地拿起一卷打开看了看,倒也算是值点钱的玩意。 叶之洲在旁边低声道:“这里的人不识货,留着也是落灰。再说这无主之物,交由天使也是应该的。” 东西虽然不是多金贵,但一箱子下来也能卖些钱。之前在街上他还想着这破地方没什么油水,现在能得一箱子字画算得上额外的惊喜。 随手将箱子合上,传令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好,既然是县令所托,那本官就受累吧。” 【啧,将收礼说的如此不愿,那你倒是别要啊。】 【这幅嘴脸还真是让人反胃。】 收了东西,传令官的态度明显好多了,也不出去乱转了,就待在城主府里吃吃喝喝。 当然许慕晴也不是白留他吃喝的,现下改了年号建德,叶之洲从他嘴里套出了不少新消息。 “好家伙,他咋不把他家的狗也封官了呢?”许慕晴不禁感慨道。 这建德帝在年祭大典上直接改了年号不说,直接封官。 要说新帝封官也是正常,但这个建德帝他不正常啊,光是跟着他一路打上来的人封了数十个也就算了,母家的亲族光是侯爵之位就封了五个,剩下小一点的又封了十几个。 零零总总加起来,建德帝一共封了七十多个官。 就庆国这朝堂制度,七十多个官数量都要和中枢官员人数持平了。 更别说不同的官职还对应着俸禄,许慕晴严重怀疑自己今年可能也领不到俸禄。 没有俸禄事小,纳税事大,看来秋天还有的折腾的。 叶之洲在外交这方面的才能似乎被彻底点亮,陪着传令官喝了三天酒,连新的霖州牧什么时候到都问到了。 “四月么?也好。”许慕晴琢磨着时间,那时地也耕完了应该有时间应付新州牧。 在四明城耽搁了五天,又去十方城待了两天,传令官从第一天开始就没醒着睡过。到了走的时候,还拉着叶之洲念念不舍。 出来送行地叶之洲笑的熟稔:“天使放心,在下将来必定会去皇城拜会。” 【嗯,带兵去的那种拜会。】 【笑死,进去皇城的时候,这人还活着不都不知道。】 【赶紧走,天天看他暗示要东西我就烦,特别烦。】 两人正在城门口道别的时候,一队人哭天喊地的跑了过来,跪在传令官前面就开始哭诉。 “大人,求求你给草民做主啊。” “求你给草民做主,求大人了。” 宿醉多日的传令官努力地晃了晃脑袋,才理清了思绪,沉声问道:“尔等有何事,一一道来。” 一人膝行至传令官前,穿着要比普通百姓好的多,许慕晴一眼就认出了是四明城里的一个富户,后面跟着的婆子就是当初骂了赵二丫的婆子。 “大人,十方县令豢养私兵,其心不忠啊。” 作者有话说: 注1:姓氏这个东西,在春秋和春秋之后都有很大的变幻,而现代也对姓氏趋于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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