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好命,是她除了有个好表哥外,还有个不近女色的沉王待她格外不一样。 随宁看着关素背影慢慢离去,心里没什么波动,她想看来关家这趟送女儿进宫,是送定了。 沉王对随宁的确有宽待,起初是因她父亲那层关系,现在是因为她年纪实在小,在沉王那里娇娇弱弱的,但沉王心里到底是什么心思,随宁看不透。 他和太子在性格上完全是两类人,一个成熟沉稳,寡言少话,一个是爽直率真,随便找一个人说话都能说一天。 随宁托着脑袋坐在窗边,看着渐渐热闹的街道,一言不发。 茶楼老板中途来了一趟,说了近期发生的一些事,又提太子来过一趟,到处转了转,看了一遍茶室里的茶具,让人把她那套换新,似乎是知道她爱喝这里的茶。 随宁顿了顿,视线从楼下转过来,说一声知道了。 这间茶楼是以江南商户的名义盘下,不会有人联想到随宁,但随宁前段时日来的次数多,太子对她的事管得也太细致,清楚这种事也正常。 人各有在意,太子在乎随宁这个表妹,随宁也希望被他重视。可她专门挑在京城最奢侈的明华酒楼对面盘间茶楼,培养心腹让人用心经营雕琢,不是爱喝茶那么简单。 她轻声问:“有谁在对面宴请过沉王?” 茶楼老板道:“目前没见过有谁,倒是李侧妃回殳州前让厨子去那边学了几道菜,萧舍人也出现过几次,有皇商相邀,也有同僚相聚,喝酒又叫了些姑娘,没见什么奇怪的。” 但他话顿了一下,犹豫着道:“还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说……随府的马车在那边停过,好像是哪位随家的小姐来了,巧的是您让我们注意的大皇子也在,他们好像见面了。” 茶楼老板没说随家老几在,但随宁突然笑了一下,却想原来她二堂姐原来这么早就已经和大皇子有牵扯,她还以为是大皇子看随家与沉王结亲才主动勾搭。 她表哥倒是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她笑得好看,茶楼老板却不明所以。 随宁也只是摇头,没说什么,她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明显用来装女子首饰的木匣子,道:“你亲自去找沉王,便说茶楼喝茶的小姐送的。” 大皇子和太后做的事触怒到太子底线,他护短,带来的结果是大皇子府走水害大皇子断掉半条腿,现在尚在医治;太后侄子杀人的事前日突然被捅了出来,抓的抓关的关,让太后丢尽脸面,气得双手颤抖称病不起。 他们在避太子锋芒,但东宫和沉王府的结亲,还在继续。只要沉王属意随宁,皇帝又要赐婚于她,那这场婚事,太子也阻止不了。 下一步,该让太子注意力往关家放一放。 随宁知道自己只要靠近关素,就会有人主动查个来龙去脉。
第26章 皇城大殿巍峨闳壮,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如墨泼下,却不是谁都能接住。太子身边聪明人多,论谋略计策,论口才文采,各有佼佼者。 倘若萧舍人什么都没有,只是个德行出众的太子舍人,他却还想在未来想要出人头地,实非易事。 父凭女贵是一条捷径,那随宁这个一直不清不白跟在太子身边的表妹,便有些挡人路了。 随宁回到东宫就准备去找太子,她刚穿过庭院,就看见萧舍人被人领着往外走,随宁与他路过,被他叫住。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随宁脚步慢慢顿下来,谁都知道随家小姐被太子养得什么样,除了小时候那点微不足道的苦,其他什么苦都没吃过,不怪她生了温善好说话的性子。 她眼底露出几分疑惑,似乎不知道他找她能有什么事。 但看萧舍人的确一副有事样,她也没问什么,只轻轻摆手先让周围人都退开些,才道:“是有何事?” 这位萧舍人拱手开口道:“小女先前在宫里多有得罪小姐,还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不懂事,若姑娘愿意替小女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几句,让殿下宽恕她出言不逊,让她心中不必自责,萧家愿替令尊捐献香火,祈求保佑姑娘福寿安康。” 随宁微微抬头,打量着这个平时稍显懦弱的萧舍人,没有立即回答。 自从太后寿宴之后,萧玉便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东宫露面,太子那边又得了一个随宁推荐的贤士,欣喜不已,也没召见萧玉。 萧玉和太子两个人似乎陷入了一段冷战,谁也不主动找谁,但她和太子吵成那样都不曾受罚,很多人都觉得他们是最近有什么事所以不常见面。 暖春融融,今年花草翻新,新土新种,她站在庭院里,开口道:“萧舍人是否有误会?我不记得萧小姐有得罪过我,可是她说过我什么?” 随宁把话抛了回去,萧舍人顿了顿,倒也没提萧玉回府跟他说的随宁在排挤她。 他好像想来想去不敢说实话样,只道:“许是小女性子敏感,在宫里无人依靠心里想多了,下官回去要说她一顿,也怪宫里的事传来传去不知真假,明明还有人说您年岁到了,沉王作为长辈让太子殿下替您挑夫婿这种假事,结果下官一听她那丫头说得罪便信了,实在打扰姑娘。” 他这绕了一圈,绕到了挑夫婿这一件事。 随宁这才大病刚过,沉王送来那粒解毒丸也没能彻底解随宁被大皇子下的药。 太医强调过随宁要心平气,不能动气,说她受不得刺激。 太子也就容下人跟她提提大皇子和太后倒大霉的事,其余的就连哪家公子小姐被太后赐婚都不让说,更别提这种没几个人能听得到的太子私事。 随宁模样看起来有些怔愣,她还没问什么时候的事,萧舍人便不再多留,没留一句解释,弯腰退下。 空旷庭院中美人长身玉立,在看他离去。 簇拥过来的丫鬟问她说了什么,随宁只是慢慢摇头,说没事。 没事,倒确实是没事。 倘若站在这里的是前世随宁,可能早就被戳中会出嫁的忐忑,忧心如焚想要从别人那里得个准确消息,顾不及萧玉这边情况。 但现在的随宁除了不想看萧玉和太子定下亲事,旁余是次要。 只不过随宁还是存了些疑,萧舍人专门拦在路上和她说这种话,不该只是为了这件事。 她的这个疑在自己刚刚走上曲折走廊,看见前头萧玉在追着相府夫人送她那只兔子跑便解开了。 随宁脚步有过一瞬的停顿。 拂面暖风吹在脸上,却让人犹有刺骨之感,仿佛有尖刀在挑开朦胧情愫下的面纱,再次验证东宫还有另一个女人得宠。 随宁想难怪萧舍人刚刚低声下气把萧玉说得引咎自责,在家不敢来东宫,原来是等着让她在这里见到萧玉。 她手指轻轻蜷起,视线慢慢从萧玉身上收回来,莲步一如既往缓缓而行,只是要走下长廊台阶,却像心里想着什么,踩空了一层。 身后丫鬟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喊一声姑娘怎么了。 随宁扶着丫鬟手臂,似乎才回过神,只是轻声道一句不要紧。 随宁对东宫这几条路不说了如指掌,但也是从小走到大,不至于这都要摔一跤,她身边丫鬟还以为是萧舍人多有冒犯,前边萧玉雀跃的一句抓住你了就传了过来。 丫鬟抬头望见萧玉趴地上捉兔子,不需要言语,也瞬间明白随宁失神的原因,只皱眉嘀咕道:“她怎么又来了?就不知道自己身份吗?” 萧玉抓着兔子起身,拍身上灰尘,喜笑颜开问身后赶来宫女这是谁养的,要是那人不介意,她想要抓回萧府里养着。 她那句话才说出来,人就看到了随宁一行人站在回廊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萧玉脸上笑意收起来,她撇了撇嘴,抱着兔子走了。 随宁身边的丫鬟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又被随宁挡了下来。 …… 萧家这父女两个接连着出现想要给随宁添堵,随宁觉得自己要是脾气再差些,都该当萧舍人面骂一句没脸没皮。 但她知道这样没用,影响不了任何东西。 除非他们真正对她造成了实质影响,否则所做一切皆为虚。 随宁去到太子书房,伺候他的老太监就说他正在午休小憩,让她直接进去等着。 书房四周侍卫森严林立,书房门口也有人严肃握刀,只有随宁有这个不被传唤便能踏入的资格。 她慢慢看了一眼书房上挂的贤德圣明几个大字,进了书房里侧。这里就相当于随宁自己的房间,她拂开帘子就见太子枕着手臂在小榻上安睡,面容平静,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比起被皇子萧玉害得他浑身是血的模样,安静入睡要让人心安得多。 萧玉来的消息他是否知道,随宁不清楚,但萧玉和太子冷战后还能随意跟着父亲来,也足以见太子没禁过萧玉。 随宁转身想去看他近日得到文书,只还没走两步,便开始忍不住咳嗽。 她扶着一旁红柱,雪白帕子捂住唇间,紧紧压抑住咳声,不想惊扰太子。 但她身后太子听她开始咳嗽就睁开了眼,他还以为做梦,等看到随宁在旁咳个不停,又瞬间吓得惊醒,过去一把抱起她,放在小榻上检查她身子,道:“哪里不舒服?” 随宁咳了许久,把整张脸都咳红了才在太子的安抚下慢慢缓过来,她眼睛都含了泪,轻捂着唇,道:“是我有错,吵醒表哥,刚才是心中想事不小心呛着了,你继续睡吧,我回去歇着。” 楚及徽摸她的额头,觉得不烫后又去摸她的手,看她帕子有没有沾到血,认为她确实没出什么大事,才打着哈欠道:“你个半大姑娘心里藏了什么事?差点被你吓死。”
第27章 窗间垂纱帘,美人秀色堪怜,垂下青丝衬着白肤,窈窕淑女。 随宁靠在太子怀里,大夫跪在地上为她把脉,眉一时皱一时松,抬头想打量随宁眉目,又见她头埋在太子怀里看不清,只能先说一句无大碍,好生休息。 随宁这一咳,又把东宫大夫咳了过来。 太子怕她在宫里被大皇子下的药犯了。 但大夫走之前,挎着药箱把太子叫出内室,压着声音道:“殿下若有时间,让萧小姐少来几日,多陪陪随小姐吧,她心思太重了,以她身子这样拖下去恐怕要不好。” 这是第二次有大夫说随宁心思重。 太子站在原地,没有回话。 檀帐轻纱,梅瓶木几,清净之所。太子今天是休沐,能在东宫处理政事,有的是时间陪人。随宁伏在枕头上休息,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脑袋,她安安静静,只轻轻回蹭,白皙面庞透着温顺的听话。 “我今日见了关家小姐,觉得关家有些蹊跷,李侧妃是关家人,又是沉王侧妃,我不懂他们会不会有关联,”随宁道,“表哥聪明,从不需我提些什么,但我思来想去,总觉其他皇子今年动静会多,你今年一定不要跑去外地,当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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