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说的护身符,便是以前下大雪时太子被随宁拜托去随家取的那种。 随宁还没说话,楚及徽就想了想,似乎觉得可行,低头便道:“等你身子好些我陪你出去走走,整天待在屋里也闷得慌。” 太子已经陪了随宁整整三天,除了必要的事出去一趟,连晚上都是在这边陪着随宁。 随宁轻嗯了一声,声音娇弱,二夫人作为随家人,当下便觉得她这个太子妃之位稳了。 但在场的另一个客人,却才开口问:“随小姐身子好多了吗?” 随宁长发被发带束着,系得随意又精致,松松搭在一边胸口,看得出是太子手笔。她平时身子就一般,只是这次一病似乎让她更脆弱些,萧玉都能感觉到太子在尽力和她维持没出事前的状态。 为的自然是让随宁别把落水这一件事放心上。 随宁听到萧玉声音似乎颤抖了一下,没回答。 只有楚及徽在轻捏她的脸,说随宁没事。 他们表兄妹看起来关系格外好。 萧玉是从她爹嘴里听说的随宁落水,她爹还说随宁中了毒,命不久矣。 她爹说的时候目光闪烁,表情有些遗憾,遗憾随宁运气好活了过来。 萧玉心里的想法却不一样,她想随宁这人可没明面上看起来那么温顺有礼,十有八|九这湖就是人自己故意跳的,就是为了得到太子怜惜,不可能有什么意外和中毒。 但她爹说不关她事,她只要去探望随宁,说一些捧着太子的话,这件意外就无声无息过去了,所以萧玉才不情不愿来。 倘若随宁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会想夸一句她聪明了一次,可惜她们之间处不来,即使没有太子关系也不会相处得太融洽,就是随宁想夸,也不会说出口。 这时有丫鬟端着一碗枸杞桂圆粥过来,这种粥补气血,调理身子,自是要趁热喝。但丫鬟端上来后却没送直接送给随宁,先有人当着她面验了毒,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端来给随宁。 楚及徽接到手里,先拿勺子喝了一口尝温热。 萧玉来之前就觉得随宁是装病,看太子便知道他这个聪明人的聪明劲又不用在随宁身,是被随宁蒙在鼓里,一时气不过,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破,显得她小气。 她只能故作不经意道:“我来时听了不少东西,随小姐身边那么多丫鬟,怎么会在大半夜落到水里?” 殿外凉风簌簌而动,便显得殿内寂静无声。随宁睫毛轻颤,手指甲却因为一时的用力泛了白,什么话也没有说。 楚及徽袍子被她抓在手里,他眉紧皱,冷着脸开口道:“闭嘴!随宁累了,送客。” 萧玉被他凶了一下,满腹委屈,还想再说什么,丫鬟便赶紧来拉她下去。 二夫人也被人请了下去,只是二夫人在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随宁看着她们离去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家除去太子宠爱什么都没有,若他们这宠爱还比不上随宁,那太子妃这个位置于随宁绰绰有余。 二夫人来这一趟没受厚待,脸上却露了笑意。 随宁只慢慢闭上了双眸,一言不发,她这几天说起来的话加起来都没超过十句。 她只是在想萧大小姐啊,你斗不过我的,她的表哥未来要继承大统,皇后该是更尊贵的女人。 …… 随宁落水落得蹊跷,但却从未有人敢当面议论她是怎么掉下去的,只不过心里各自有数。 是散心不注意?是被人推下去?还是有其他原因?各种猜测都在三个人说闲话被太子杖责后停息。 随宁这几天食欲不振,太子下令谁能让她多吃几口,这个月月例翻三倍,厨房便铆足了劲换着花样做东西给她。 只不过随宁平常吃的红枣山药却没再端上来,早上她还在睡觉的时候才听太子侍卫来禀,说她平日吃的红枣和山药被毒|药浸泡过,对方处理得干净,存货新且少,两顿就能吃完,剂量也不大,只会让身子越来越差,几乎难以察觉。 如果不是贵嬷嬷这边有贪吃宫人昧下,以后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 能时不时更换厨房里东西的,绝对是东宫的人。 只不过等傍晚侍卫抽丝剥茧查到那个宫人时,人早就察觉风声,服毒自尽。 这种事太子是不愿意随宁听,等她晚上睡熟后才继续往下问。 但线索中断,暂时什么都查不到。 这天晚上无风无雨,静悄悄,谈起一个死人也有些诡异,太子说完事后便坐在床榻上,手倚着她身边床架子,给她掖了掖被子,闭眸开始打瞌睡。 随宁枕着自己手臂,侧躺着,缓缓睁开眼睛看他,他这几天其实很累,农耕之事要他管,雪后重建也要他多盯着,又不眠不休陪着随宁,眼睛一闭就睡过去。 她轻晃着他的手臂,让他睡到床上,他刚睡着便变晃醒,迷糊看她,最后也没理智说什么,枕了下来。 随宁没担心过太子的行事能力,如果用一条人命就能迷惑太子,那她表哥这个太子,早就被其他皇子取而代之。 朝政之上有太子自己盯着,但东宫内部,随宁绝不能让萧家有机可乘。 萧玉前阵子好一段时间都鲜少来东宫,后来太子问起,这才又频繁起来,但自从上一次她来看随宁后,随宁便再也没见过她。 随宁心里想的,是还不够,没破坏太子和萧玉关系,远远不够。 随宁实在太了解楚及徽那种性子——即便退一万步他不喜欢萧玉,当他们真正定亲那一刻,他就不会辜负萧玉。 他性子懒懒散散,待人却是严肃认真。 只有她这个表妹从来不在他妻子考量里。 但这一辈子,足以。 随宁早就无法幻想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未来,其余的,沉王会给她这个故人之女一个答案。
第38章 太子高居储君之位, 太多的事需要他去做,但他空闲的时间,几乎都用来陪了随宁。 随宁是躺了三天后才开始慢慢恢复从前状态,等她精气神看起来转好后, 随宁便好像还是那个温温和和的随宁。 她待人友善, 平易近人,会眉眼弯弯喊表哥, 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 跟在她身边的丫鬟都产生了错觉, 以为自己那天看到她从桥上跳下的场景是假的。 只是当随宁一个人坐在窗前时,便会显得格外安静,安静得让人无从下手, 又让人不知道该和她谈些什么才能让她笑一笑。 仿佛唯有太子傍晚出现的那一片刻,才是她觉得世上最高兴的时刻。 显然太子求娶她人的消息对她的打击太大,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萧舍人倒是个聪明人, 似乎是为了避随宁现在的风头, 顾及萧玉和她的关系,太子那里还没说什么, 萧玉便不再来东宫。 可是有一天早上,随宁静静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开口说好久没见萧小姐, 要人去请萧玉来东宫玩耍时, 几乎让所有伺候她的人都感觉头皮发麻。 就算不是全部人都知道她落水跟太子想求娶萧玉有关, 但往日随宁和萧玉关系处成什么样,大家都心里有数。 这两个人是绝对不想在东宫互相见到对方。 嬷嬷大着胆子去问找萧玉做什么, 随宁只是愣了愣, 却迷茫了神情,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 过了许久,才轻声说我不要紧,表哥见了她会高兴。 自己不要紧,只是不想表哥不高兴,这仿佛便是她心底最纯粹的想法。 大夫跟太子说她病了,不仅是身子有病,还有心病。 她不久之前甚至问过嬷嬷一个问题,如果太子在自己和萧家姑娘里二选一会选谁,她好像觉得太子不会选她。 大夫不敢细说,但所有人都猜得到源头在谁身上。 太子后背靠着书房扶手椅,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时候随宁在他书房内室里休息。 自那天之后,东宫就多了条禁令——未经通传,官员不可私带亲属进东宫。 这一回,是来真的了。 随宁从书房回到自己房间时,嬷嬷喜滋滋来和她说起这个消息,随宁却只是缓缓解着披风系带,从太子求娶一事没人再提起,她便知道自己赌赢了 太子疼表妹,倘若表妹因为他喜欢的人寻死、病了,他永远会为她退一步。 随宁不想算计他至此,但她只有这一步走。 皇帝能对东宫和沉王府的联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子娶个能带来势力的太子妃,才是他心中乐于看见。 萧家女嫁谁都好,就是不能嫁给太子。 …… 随宁十七岁生日那天,东宫突然发生了一件怪事,有人看见萧舍人故作镇定,被侍卫压着不知道带去了哪里。 萧舍人是萧玉的父亲,日后保不准还能和太子攀上关系,突发的这一出事,让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猜测不出原因。 随宁不在自己院子,还没得到消息。 大夫让随宁多出去走走,不能闷在屋子里,随宁几天没出门,过生辰又碰上这种好天气,她便出来了。 正值春日,后花园满园春色,中午日头有些晒人,却又不像夏天烈日炎炎,随宁绣花鞋脏了,不想回去换,只坐在秋千上,等丫鬟去给她拿双新鞋过来。 她长发轻挽在身后,一身鹅黄裙衫衬着少女娇俏,远远看着,便觉得她文静雅致,不可亵渎。 随宁每年过生辰的白天都会邀三五好友出门逛街,吃个饭,然后晚上回来,和太子一起吃长寿面,但她今年身子不好,不方便出门游玩,好友便只送了礼来,邀她以后出门。 跟随家息息相关那位状元郎倒常来东宫,只不过他一般是来办正经事,随宁不常见他。 他原本该进翰林院磨日子,但他上元节得陛下赏识,太子顺道向上讨了个赏赐,直接让他进了户部。 丫鬟跟随宁说前边有人,随宁没想到这么巧,一抬头便见这位大堂哥站在假山下的小道里。 这位备受赏识的状元郎姓张,名恩平,从前家贫,至今尚未婚嫁,张恩平和她视线对上,拘谨得都忘了该做什么反应,又脸红又避开她视线,才稳着神色朝她拱手后,托领路太监给她带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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