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抚养他长大。她感觉到肚子里另一个生命的心跳,感觉到当母亲的喜悦,她不孤单了。 她只是来弄清楚真相的。 “你什么人?做什么的!” 门口守卫见她探头探脑,不客气的上来将她抓住。 “我,我找冯佩。” “冯大人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侍卫搡了她一把。 柳青青没站稳,跌在地上。 她吓坏了,忙抱住肚子。 “我有事找他。”她嗫嚅着。 “哪里来的乡野村妇,冯大人岂是你这种贱民想见就见的?滚滚滚!” 柳青青害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她小心翼翼捧着肚子主动退开。 她的眼睛里有迷茫。 她手足无措。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哒哒哒走来,侍卫们立即带上笑容,小跑着迎上前去: “大人回来了?” 柳青青视线紧紧盯着马车。 她看见一双修长的手掀开车帘,一个清隽的青年抬头,从里面出来。 他的目光掠过侍卫,落在她身上。 柳青青眼眶一热:“佩哥!” 她跑过去,侍卫们忙拦住:“做什么!疯了吗你这个贱妇!” 冯佩看着那个瘦弱的女人,心里有一些不舒服。 他形容不出来,突然有些难受。 “住手。”他冷下声音。 “她只是一个瘦弱妇人,谁允你们随意辱骂他人?我冯府用不得你们这样的下人。” 侍卫们面面相觑,垂下脑袋,松开了柳青青。 柳青青含在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子落了下来。 她喃喃:“佩哥。” 冯佩见她穿得破旧,又那么瘦,形容憔悴,看起来像饿了很多天。 他将一个荷包放到她手里:“回去吃顿饱饭。方才是我府上下人无礼,我替他们赔罪,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佩哥……我是青青啊……”柳青青泣不成声。 冯佩眼睛里疑惑一闪而过:“青青……” “我是你——” “相公!”门内跑来一个明艳张扬的女人,打断了柳青青的话。 柳青青红着眼睛,正要与冯佩说清楚,白寒露一下子扑进冯佩怀里:“相公你回来啦,我好想你!” 冯佩有些担心地扶着她:“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还这样莽撞,跑什么,摔了怎么办?” 白寒露撒娇:“谁叫你一直在门外不进去,我等得腿都疼啦!” “是我的不是,叫娘子等久了。”冯佩摸摸她的头,“额头上都是汗,快进去,不然该着凉了。” 他惦记着白寒露,一路絮絮叨叨:“怎么也不穿件披风。” “我急着见到相公嘛!” 男人眼里的爱意那样明显,柳青青想骗自己都不可能。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两人远去。 白寒露出现,冯佩眼里便只有她,谁都看不见了。 她捂着心口,死死揪着。她感觉疼,喘不上气。 “快走吧,我们大人心地好,你可别讹上我们大人,我们夫人可不是好惹的,走走走!” 林灵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冯佩方才的神色,不像是做假。 他不记得柳青青了? 失忆梗? 不太对。 林灵咬着嘴唇沉思。 柳青青失魂落魄地走着,手里攥着冯佩给她的钱袋。 她走到天也黑了,街上玩闹的孩童都归家了,万籁俱寂,暮春三月的寒风像刀一样刮着人的脸。 她也流不出泪。 “没事。”她喃喃着,轻轻摸着肚子,“娘还有你,娘还能活下去的。” 林灵再次将目光放到柳青青肚子上。 她脑子里有个奇怪的想法。 按理来说,冯依依那个宝贝会将她送到离冯依依最近的地方。 柳青青肚子里这个孩子…… 刚这样想着,柳青青却站着不动了。 她呆呆地看着前方。 林灵皱眉抬头,脸色一变。 白寒露不复白日里小鸟依人,她穿着火红狐狸毛大氅,脖子上严严实实围着狐狸围脖。 林灵目光警惕起来。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你——”柳青青对于白寒露抢走了自己的丈夫,心里不可能没有芥蒂。 可她刚开口,十步之外的人眨眼便出现在她面前,掐住她的脖子。 “我本来打算放你一马,只要你乖乖的,不出现在我和冯哥哥面前。”白寒露笑得天真。 她的视线垂下,落在冯依依微微鼓起的肚子上,兴味盎然。 “今日我便注意到了。”她轻轻在柳青青肚子上摸了一下。 柳青青脸色霎时惨白,整个人抖若筛糠。 “害怕吗?”白寒露笑。 柳青青被掐得脸色铁青,神情痛苦。她无力地挣扎着,像狼嘴里的兔子。 “你这样的贱人,凭什么怀冯哥哥的孩子!冯哥哥是我一个人的!” “你不是想找冯哥哥吗,不是想见到他吗?”白寒露笑得阴冷,“好啊,我成全你!” “啊!”一道凄厉的惨叫划破冰冷的荒野。 女人如一张纸,轻飘飘倒在地上。鲜血自她齐膝断掉的双腿中喷涌而出。 她像一只蛹,艰难地蠕动。她捧着肚子,害怕地发抖,一直往前爬,拼命爬,背后仿佛有一只厉鬼在追。 “哈哈哈哈你真狼狈。冯哥哥才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白寒露拍拍手,声音阴寒:“把她的舌头拔了,嗓子灌哑,胳膊腿都砍了。” 林灵打了个寒颤。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寒露。 世上竟然有这么歹毒的人。 她想救这个可怜的女人,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林灵看着柳青青痛苦的抽搐着,恍如一滩肉泥。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做成了人.彘。 林灵的视线落在白寒露袖口那一株花上。 “将她的肚子剖开,把那杂种给我剜出来。”白寒露兴奋道。 “你们不是想跟我抢冯哥哥嘛?把你们都装到坛子里,好好看着冯哥哥是怎么爱我,怎么喜欢我的吧!” 白寒露袖口那株花,林灵不会认错。那是常泽洲百花门的标志。 她是百花门弟子。 林灵面色古怪起来。小师妹外祖家,不就是百花门吗? 不知道白寒露用了什么方法,柳青青肚子里的胎儿才四月有余,按理来说,取出来后不可能活着。 可她硬是让人将这对母子装进坛子里,让他们吊着一口气。 她将坛子放在密室里,柳青青每日都通过暗道看见冯佩是如何宠她,如何爱她。 柳青青被坛子束缚着,林灵却可以在冯府活动了。 她出不去这座府邸,便开始研究冯佩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相信一定是白寒露用了什么手段,才叫冯佩忘记了柳青青,一心一意把她当成爱人。 可好些日子过去,白寒露每每在冯佩上朝时对柳青青毒打泄愤。 林灵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柳青青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林灵看见她就替她难过。她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有一个温和宽容的父亲,可是这一切,都被白寒露毁了。 白寒露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 是个女孩。 她生在七月初七这一天,正好是天上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 冯佩很是宠爱这个女儿,当然,他也很爱白寒露这个妻子。 冯佩要替女儿取名冯青青时白寒露发了很大脾气。 冯佩温和地哄她:“我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便是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很好听啊,为什么生气呢?” 白寒露不理他,她发了好大火。 “我不同意!” “别气着自己,我们换个名字不就好了吗?”他抱着白寒露,温和地哄她。 他总是脾气很好,从来不对白寒露生气。 白寒露脸色变好,心底却愤恨不已。 “叫她珠珠好不好?她是我们的宝珠。” 白寒露同意了。 冯佩离开后,她便进了密室,狠狠抽打了柳青青一顿。 “贱人!” 却说冯佩当着白寒露的面没有表露出异常,他离开府后唇边却总是喃喃“青青”两个字。 他以为自己魔怔了,失笑:“不就是个名字。” 不过他到底惋惜女儿不能叫青青。 他真的很疼爱妻子女儿,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冯大人是个宠妻狂魔。 白寒露走到哪里都惹人艳羡。 冯珠珠被捧在掌心长到五岁。 林灵百无聊赖,经常呆在一边看着冯珠珠。 这是个娇宠长大的小孩,她骄纵,无忧无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父母都很爱她。 她经常骑着父亲脖子在大街上走,别的小孩可羡慕她了。 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名如其实。 这日,冯佩上朝还未回来。 父亲不在的时候,母亲在大堂里沉着脸发呆。 冯依依不爱在母亲跟前待着。 她是个很聪明的小女孩,本能的会趋利避害。 这时候的母亲,她不喜欢。 她最近新得了个蹴鞠,没事就踢着走。 她躲着母亲,来到了卧房。 她将蹴鞠踢来踢去。 小丫头们唯恐她摔着,都小心翼翼跟着她。 “小姐,夫人不喜欢人白日到这里来,我们到院子里玩好不好?院子里敞亮。” “我不!”小丫头稚声稚气,却很有主见。 她一脚将蹴鞠踢出去,“砰”地一声,砸到了角落里一只小小的青花瓷瓶。 “咯吱——”墙缓缓动了起来。 冯珠珠睁大眼睛。 “啊!” 小丫头凄惨的叫声划破长空。 那声音尖锐刺耳,惊恐得连远处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冯依依迈着小腿,一步一步走近。 柳青青早已没有了人的样子,浑身血肉溃烂,脸早就成了蛆虫的温床。 她只有两只眼睛还是完好的。 冯珠珠好奇地盯着她:“你是谁呀?” “你为什么在我爹娘房里?” “你为什么这么臭?” 那双黑黢黢的眼睛直直盯着冯珠珠,好久才转了一下。 眼睛里的恨意如果能化成刀,她会毫不犹豫,一刀一刀刮了所有人。 对危险的敏锐让冯珠珠退了一步。 她探头瞧旁边的坛子。 “呀!”她惊奇地指着坛子里刚刚成型的婴儿,“他好小!好丑!好怪呀!” 柳青青黑洞似的眼睛开始抽搐,蠕动的虫子从她头上掉落。 她浑身抽搐得厉害。 两行泪,从她眼眶中渗出。 “你哭啦?你很难过吗?” “怎么回事?”冯佩听闻宝贝女儿在房间中玩蹴鞠,有些好笑地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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