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半天才从卡壳状态出来,一出来就听到这句话。 骂它可以,但不能说它不算系统。 【“叮——BUG已修复,向宿主发放积分共五千,明细请自行查看。”】 林灵拿着积分,抿着唇面无表情开始抽卡。 她一把扔进三级卡池。 “你敢戏弄我,我就把你打到服,不信试试。”林灵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系统噎了一下。 【霓裳羽衣】: 穿上它,为你增添十倍美貌。 林灵冷笑一声。 系统好像抖了一下。 后面系统卡池里又出来什么卡牌,林灵却根本没有看一眼。 沈随妄的血肉又复生了。 他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拿起一把匕首,削下自己的血肉。 林灵脸色煞白,不由打了个哆嗦。 她去拉住沈随妄:“你疯了吗?” 沈随妄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他抿着唇,没有伪装的漂亮的脸,惨白一片。眼下泪痣红得刺目,整个人好像冬日清晨的雾凇,漂亮,脆弱,锋利,一动就碎了。 他静静看着林灵的骨骼,刀刃划破手腕,划破手臂血管,鲜血滴滴答答淋在林灵身上。 林灵感觉灵魂深处灼烧的痛苦似乎被浇了凉水一样,清清凉凉的,灵魂不再灼热。 她眼睫一颤,拉着沈随妄的手臂,眼睛红了。 沈随妄随意地在自己身上划破伤口,随意地将血全都洒在怀中骨骼上,一滴都没有浪费。 时间过去许久,他的脸色白得几乎透明,整个人都散发着灰败气息,仿佛枯萎的玫瑰,由内而外阴郁而寒意深重。 他抱着怀中骨骼,抿唇:“是不是疼了?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他面无表情地挥剑,将左手斩下,鲜血喷涌而出,他眼含期待,让血洒在怀中人身上。 可那副骨骼仍然无声无息,没有变化。 沈随妄眉头皱了起来。 他笑笑:“一定是太疼了,你才不肯醒来。” 他嘴唇勾起,将整个左臂斩下。 更多的鲜血,染红了白骨。 林灵脸色煞白地扑过去:“沈随妄,你疯了!” 沈随妄看不见她。 他皱眉盯着毫无反应的白骨:“太少了,一定是还不够。” 林灵感觉眼睛被血染红了。 她捂着心口,心疼得喘不上气。 沈随妄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空得他想毁了一切。 他控制着问天,云淡风轻地在身体上随意劈砍。 鲜血将这方天地染得刺目。 不就是血肉么? 那么多人为这血肉疯狂,仿佛吸引苍蝇的腐肉,令人憎恶。 跳入幽冥地狱时,不断新生的血肉引来无止境的啃食,他多恨这身血肉。 可此刻,他无比庆幸这身血肉。他只怕它没有用。 他静静抱着怀中的骨骼,将更多的鲜血给她。 “都给你好不好?”他低声道,“我都给你。” 青年低垂着头,眼睛迷茫,下颌脆弱得仿佛一触就碎。 他怀中的骨骼却没有任何反应。 青年眼神黯淡了。问天早已不知在他身上割了多少伤痕。 “他们都想要的东西,我一点都不会给他们。我可以都给你,你,醒来好不好?” 林灵咬着嘴唇,伸手捂住心口,感觉揪得疼。 她脑子里闪过一幕幕回忆,她不明白,沈随妄他,是认出了自己吗? 可是她认识小殿下是在幻境啊? 如果只是凌仙宗救他一命,真的值得这样吗? 她感觉问天割着沈随妄的身体,也在她心里拉扯,拉出淋漓的伤痕。 鼻子酸得厉害,眼里忍不往下掉。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为了她这么伤害自己,她值得吗?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抱住青年:“沈随妄你傻啊!” 她抱不到实体,只能紧紧挨着他。 时间过去好久,沈随妄身上血肉被削砍殆尽,削掉的血肉没过多久又会重新生长出来,周而复始,不死不灭。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上气息越来越黑暗,鬼气如飓风,在大殿内肆虐,殿外小鬼心惊胆战。 林灵觉得不能这样,一定有办法的。她要是不醒来,沈随妄能把自己折腾死。 她吸了吸鼻子,抹着眼泪,狠狠将系统抖得脱了水:“我要回去!你快想办法!” 系统晕晕乎乎道:“已经被排斥出体外的宿主无法再回去,只能另找躯体。” 林灵使劲揉搓威胁:“我不同意!” 沈随妄浑身都在往下滴着血。 时间太久,他从一开始的充满期望,到渐渐失望,再到愤怒,再到麻木疯狂,他勾起薄唇,笑得讽刺。 他看着指尖往下滴的血,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血液一同从身体里流走,眼前飘飘荡荡,扭曲颠倒。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你还真是,没用。” 戾气在心中肆虐,叫嚣着毁灭一切。 他召回问天。 殷红的剑,与满地的血,和着整殿血腥。 沈随妄伸出手,惨白的指尖握上殷红的剑。 他缓缓起身,衣袍早已浸满了血液,分不清原来的颜色。 他一手紧紧抱着白骨,莹白的脸染了血,昳丽,惊心动魄。 林灵一边捶打系统一边不死心企图拉住沈随妄。 青年一副憎恨这个世界要与这世界毁灭的样子,林灵相信他真做得出来。 原剧情里他可是差点灭世的反派。 “咦惹?”系统被它折腾得奄奄一息之时,忽然发现了什么。 “检测到不明物质……死去的骨骼开始生长,血肉开始重生……” 林灵眼睛睁大,亲眼看到森森白骨上仿佛开出花来一般,长出了新的血肉。 她顾不得许多,忙扑过去,试图回到身体。 “哎,你等等,血肉复生,很疼的!”系统提醒她,“你忍不了这疼,完全可以等身体完全恢复再回去。” 林灵鼓着腮帮子等他一眼,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扑进了那副残缺的身躯里。 幸运的是,她真的回去了!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忍着钻入骨髓的疼,控制着手指,轻轻地在青年衣摆上拉了一下。 就这样一个轻飘飘的小动作,却让沈随妄停下了脚步。 他的失去感情和理智的眸子一顿,轻轻转了转,麻木的垂下,视线落在方才袖子上被拉扯的地方。 然后他便看见,森森白骨上,开花一样,长出了血肉。 那琥珀色的眼珠轻轻一眨,如湖面掠过一阵风,吹散了满池寒冰。 他静静盯着怀中人,一瞬不瞬。 忽然,他伸出双手,出手如闪电,画了一道极为复杂的符。 林灵还没反应过来:“画的什么……” 系统却跟疯了一样响起了警报声:“滴——剧情发生巨大转折,滴——剧情发生巨大转折……” 林灵被吵得头疼。 她眼睛睁大,死死盯着沈随妄刚才画符的手,试图在脑海里临摹出笔画。 可是不行。 那道符太复杂,她只能看到浅显的印记。 那道符从眉心飞入,沈随妄手指颤了颤,嘴角溢出血来。 他薄唇微勾,目光却压抑着兴奋:“你别想逃走。” 系统一直在响,一直在报警。它颤得跟羊癫疯一样。 林灵无暇顾及。 她只盯着沈随妄,察觉他在与系统对抗。 系统卡住了似的滋啦滋啦响,沈随妄脸色越来越白,神色却越来越疯狂。 终于,林灵眉心一凉。 她不由伸手摸了摸。 感觉有什么东西,直直飞到了她额头里,烙进了她的灵魂。 她盯着沈随妄的手,知道是他刚才画的那道符。 “什么东西?”她喃喃。 “是换命符! ”系统听起来要崩溃了,他不可置信道,“沈随妄疯了,他将这道符送进你的灵魂里,以后你跟他的命绑在一起,他活你活,他死你死!” 林灵摸着眉心,沉默了半响。 突然,她笑了笑,脸色发白:“感觉还不错啊。毕竟他修为高,活得长。” 系统气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贪图的是他的美色!” “这都被你发现啦?”林灵垂下了眼睛。 她感觉灵魂沉甸甸的,被什么坠着往下沉。 她沉进了躯体里,被死死钉在这里。 她感觉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赶上了个整点
第68章 068 ◎心尖◎ 068 林灵只觉得整个人一沉, 灵魂沉入躯体,刺骨的疼从四面八方涌来。 白骨上生出血肉,她能感觉到那是沈随妄在祈求, 以血液为祭,用他的命为续。 她的疼,他替她承担了大半。 林灵很长时间都是没有意识的。 血肉重生,对沈随妄来说是一呼一吸的事。 对别人来说, 却在与天道对抗, 承受违逆天道的痛苦, 肩负着天道降下的威压。 况且, 身体完全长出血肉前,她只是个骨头架子。 每次, 沈随妄凑近,静静盯着她的脸看, 她都不自在。 骨头架子有什么好看的。 她之前颇为嫌弃的那张【霓裳羽衣】, 也被她摩挲了好几次,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 差点忍不住就蠢蠢欲动了。 系统翻了个白眼:“呵, 女人。” 林灵如今跟系统两看两相厌:“呵,一个会卡壳的系统,没有资格嘲讽宿主。辣鸡系统!” “花痴!” 林灵跟宿主斗嘴转移注意力, 免得又忍不住疼得满地打滚。 她只给了系统万分之一的注意力。其余注意力, 她全都放在沈随妄身上。 她不知道沈随妄将她带到了哪里, 自有意识, 她便一直在这里。 应该还在幽冥地狱。 系统说她并没有失去意识多久。 系统没说的是, 宿主如今的状态太过奇怪, 它怕宿主失去意识时间一久, 便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宿主的灵魂如今已经钉在这具身体上,她的命又与沈随妄绑在一起,系统界还从未发生过如此离谱之事。 林灵平躺着,眼睛只能看见床帐顶部,那帐幔有几条褶皱,几朵花,花有几瓣她都清清楚楚。 沈随妄方才出去了。 林灵知道他去做什么。 正因为知道,她才心烦意乱,才跟系统斗嘴,才能转移注意力。 蓦地,一阵轻轻的衣袂声传来。 任凭是谁,听一个人的声音听了太多,总能一下子认出那个声音,认出那个人。 她知道是沈随妄来了。 他每次都不会离开太久,她甚至数过数,最久的一次,她才数到十五。 这次她只数到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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