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不妨让老道试试。”老道士笑呵呵地招呼,且问:“郎君想问什么?” “我想问,我们家最后由谁做主?”年轻郎君问出,眼中闪过一道狠戾。 老道士不以为然,且伸手冲年轻郎君道:“既有问,郎君且让老道摸摸你的手,再摸摸你的脸。 “郎君也瞧见了,老道一个瞎子,观相之道,老道不成,摸骨,老道还是可以的。” 年轻郎君瞥了老道士一眼,伸手在老道士面前晃了晃,确定老道士真瞎,拧紧眉头透着不悦。 “虽说我们突赫南下中原,很快这片肥沃之地都会是我们的,九囿人阴险狡诈,一个瞎子,也是出来骗人的吧。” “郎君此言差矣,老道本事如何,郎君不试试怎么知道?” 老道士心平气和地劝来,伸手道:“郎君难道怕我算对了?” 请将不如激将。有的人,最怕人瞧不起。 “怕,我为何要怕你。笑话。”年轻郎君一脸不屑,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怕眼前一个老头?天大的笑话。 “既如此,请郎君伸手。”老道士将双手伸出,等着年轻郎君将双手伸来。 年轻郎君本不愿意相信算命的事,观老道士甚是郑重,终是伸出了手,老道士一边摸,一边道:“郎君家世显赫,从小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这是难得一见的富贵之骨。只是.” 老道士一通摸手,最后拧起眉头,引得年轻郎君不悦地道:“只是什么?” “郎君且让我摸一摸脸。”老道士有些拿不准,故而并没有立刻道破,请年轻郎君再让他摸一摸脸,方可道来。 年轻郎君被挑起了好奇心,听得正兴,且等着下文,结果老道士不说,还要摸他的脸。 手都给摸了,不就脸吗?让他摸就是。 年轻郎君做下决定,往前一探,且由老道士摸脸。 老道士在年轻郎君脸上一通摸,前前后后,就连耳朵都不放过,“天庭饱满,双耳厚重,郎君将来必能位极人臣。不过,犯小人。 “此人夺了郎君的尊贵,从前是,以后也是。若郎君不加以警惕,往后小命堪忧。” 年轻郎君乍一听,瞬间站起来,“小人,什么小人?” “想来郎君心中早有人选。此人从小到大,皆与郎君相争,不管是不是郎君想要的,他都强占了去,且从来不还。”老道士摸一通骨,连郎君命里的小人都一道摸出来了。 “对,就是有那么一个人。从小到大,什么都跟我争。 “明明我是嫡子,偏偏他占了长,引起父亲重视。原本父亲让我入朝,又是他抢了我的位置,让我只能闲置在家,无所事事。” 有些事,若无人看破还好,恨也就恨那么一下。 老道士说出,引得年轻郎君一股脑将心中最深的怨和恨都道出。 若不是那人不在他跟前,他早将人杀了! “那该如何破解?”年轻郎君发泄一通,不忘正事。他该如何行事才能对扭转局面。 “你们两人是你死我活之局。郎君当真不知?”老道士指出。 “旁的话老道不好再多说,只是观郎君之象,恐有杀身之祸,且在今夜。望郎君珍重。”老道士为难地提点,望眼前的人能够牢记这一点,千万不要轻率。 “你是说?”有了前面的话,所谓杀身之祸,年轻郎君并不傻,焉能不知是谁想杀他。 老道士却闭口不语,不肯再说。 年轻郎君还需要再问吗? “你若是算得准,明日我必有大谢。今日,到此为止。”年轻郎君不说,然对老道士的话,他依然心存疑虑。 真真假假,一个晚上便能知道。 “你明日会在吗?”年轻郎君询问,老道士连连道:“会会会,自然会。郎君定要保重。” 还能劝告年轻郎君一句,老道士也是难得。 年轻郎君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旁观至此,许晏清和陆本都不作声。 待人久远,老道士问:“有何所得?” “位高权重的突赫子弟,祸起萧墙谁人得利?”老道士有所问,许晏清随口一答,引得老道士哈哈大笑。 笑缓后,老道士转向陆本方向,陆本吱吱唔唔地道:“不过是凑巧罢了。” 许晏清但笑不语,是不是凑巧的,老道士心里有数,许晏清看在眼里,同样有数。 “不过一句玩笑,当不得真。”老道士敛了笑容,并不评价谁说得对,谁不对。 但他那开怀的笑容,谁能听不出对许晏清的猜测之喜。 陆本不愿意相信许晏清的猜测,是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老道士刚来,第一个客人就是有人算计的。谋门又为何如此行事? 比起相信许晏清,陆本更愿意相信自己。 接下来,又来了几个人,都是身着华服之人,或多或少都因为家中出事,一时拿不住主意,故而才来求神问道。 老道士逐个为他们摸骨,更同他们说起如何解灾解难,却再没有像第一位郎君那样。 一时间,陆本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们两个要不要我给你们算一算。”一天下来,老道士赚了点银子,眼看天黑,因是元宵佳节,路上人来人往不少反而更多。 老道士收了摊子,请他们吃几个饼,乐呵呵地询问。 陆本连连颔首道:“这是我们的福分。” 老道士连忙咦的一声,“什么福分不福分的,言重了。” 想拍老道士马屁的陆本,意识到说错了话,面上有些讪讪。 老道士豁达,并不计较,连连招手道:“来来来,我给你算算。” 陆本岂敢迟疑,立刻上前,由着老道士在他手上,脸上,都摸了一通。 “根骨正,其身正。将来必为忠臣良将。你这傲气多少要放一放。切不可小瞧了人。”老道士唯有这一番告诫,也不知陆本能不能听进去。 “家师也曾如此告诫。”陆本有些不好意思。 “你师傅说的话,自然是没有错的。不听劝,将来这份傲气必让你吃苦头。”老道士神神叨叨的说来,叫人拿不准他说的是真是假。 “晚辈谨记。”陆本不管心中信是不信,口中称是,十分信任。 老道士转向许晏清的方向,“你呢?” 许晏清举手拒绝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此话大气,引得陆本侧目。 不想老道士道:“话虽不错。既如此,我摸一摸你的骨有何不可?” 是啊,许晏清既然不信,何必担心老道士会说出什么话? 看得出来,老道士有心探一探许晏清的底细。在老道士看来,摸骨就是他的方式。 许晏清若坦荡,不畏神灵,一心相信自己,让人摸个骨又有何不可? “来。我瞧瞧。”老道士催促招手,他是非要摸一摸许晏清的骨不可了。 许晏清无奈,想她这命格还能叫人断言? 故而走了过去,站在老道士面前。 老道士先摸许晏清的手,一边摸一边道:“天资聪颖,绝顶聪明。心智坚韧,难得一见。双手可掌乾坤,安天下,好!” 完了摸到许晏清的脸,头,再到耳后,突然咦的一下,老道士侧过头,以为自己摸错了。再摸一回,“惠泽万物,你这是.” 话音戛然而止,最后又松开了手,“是个仁厚的人。” 许晏清总觉得老道士前面想说的话,绝不是后面说出的那句。 “往后须得更勤奋。须知天资再好,若懒怠不知上进,白白费了你这天资。”老道士稳得住,谁也没看出他那点变化,还叮嘱许晏清一番,让许晏清牢记在心。 可是,许晏清离得近,分明在一瞬间,老道士流露了惊讶和不可置信。 所以,老道士没有说出的话,究竟是什么?
第29章 试探 ◎由我说了算?◎ 这个答案, 许晏清是无法从老道士嘴里问的。 老道士岔开话题的叮嘱,许晏清恭敬地应下一声是。 “你可知法家?”老道士听着许晏清乖巧的话,话锋再转。 “商鞅、韩非子、李斯, 皆出自法家。”许晏清不明其理, 老道士有问,她既知道便答来。 “回去后第一件事,看看法家的书,有不解之处再来问我。”老道士又给许晏清下达命令,且让许晏清知方向。 “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许晏清不解老道士为何突然让她看法家的书,她更有兴趣的是奇门遁甲之术。 “不急,看完法家的书后, 如果你还想学,我再教你。”老道士坚持己见, 许晏清不好再说什么。 可是, 法家,许晏清在老道士说起法家时,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韩非子之死。韩非子为何而死来着? “晏清, 你不去玩太可惜,那里有很多好吃的, 好玩的。”气氛尴尬时, 烈娘和王刊回来了, 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烈娘一脸的意犹未尽。 “你们玩得开心就好。我还在孝期。”许晏清接了一句,陆本立刻质问一般, “既在孝期, 何以食荤?” 孝期食素, 自来的规矩。 许晏清面色平静地回应,“我阿娘在最后只要我活着。纵然我在孝期,无人在意我是不是在孝期。谷内情形如何,谷外情形又如何?能吃一顿饱饭不易,我有什么资格挑?” 记住许晏清在孝期的只有许晏清自己,没有一个人会因为许晏清在孝期对许晏清仁慈。 既如此,许晏清须得靠自己才能活下来,那么,不食荤,许晏清哪里来的体力,负担正常人都极有可能坚持不下的训练? “变则通,你活着才是对你母亲最大的尽孝。”老道士认同许晏清的做法。 孝,不是嘴上说的孝。 为人父母最大的愿望,是孩子能够平安,并非希望孩子为了守那所谓孝期的规矩,最后丢了性命。 陆本纵然有满腹的话要说,连老道士都站在许晏清这一边,他再说,不过徒惹老道士不喜。 费心都要讨老道士欢喜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在这个时候惹老道士不喜。 烈娘眨了眨眼睛,靠回去问起许晏清,“你还有兄弟姐妹吗?” “有两个弟弟。”许晏清对于烈娘绕开话题,顺势而为。 “真好。我家就我一个,就因为我们家没男孩,我和我母亲被人赶出家门,要不是师傅救了我们,我们早死了。”烈娘感慨之余,说起自己的过往,像是在跟许晏清光明正大地交换各自的秘密。 “将来有机会你要成功地回家,告诉所有人,谁说女子不如男。”许晏清扬起眉头,带着几分自傲开口。 “正是正是,我也是这个意思。”烈娘算是寻到知己了,说的都是她喜欢听的话。 老道士不甚确定地道:“你们两个混在一块,不知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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