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外面如何,江书衍是不愿意把烦恼带给家里人的:“还行,怎么还不睡?快睡吧。” 秦诗宁绕到他后背,这段时间,他晒黑不少,人也比以前粗糙了,不轻不重的给他按摩。 “我今天听到了,有人来咱们家偷粮食被抓了。” 江家当家人下令的,打断了一只手。 看着可怜,只是这个节骨眼,要是不狠点心,估计都觉得江家是好欺负的,江家人就要遭殃了。 江书衍听她说白天家里发生的事情,也微微皱了眉头,一会叹一口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听说已经有人去要粮了,或许不久,百姓就有吃的了。” “我明早和我爹娘商量,在门口施粥,总不能看着人都饿死。” 秦诗宁猜测江家的人不同意,果不其然,江书衍被骂了一顿。 “父亲母亲,以咱们当下的处境,去南方逃难路上也难保住家产,不去的话,眼下大家还能被威慑住,可时间一长,大家饿狠了,就不顾别的了,到时候以咱们的家丁,还能保住咱们一家人嘛?” “不如每日施粥,给旁人一条生路,也是给咱们自己一条生路。” 秦诗宁慢慢开口,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江父江母对这个儿媳妇还是在意的。 何况她说的话,也有道理,这些天江父江母不是没想到这些,只是不敢想这些,今天都被她戳破了。 秦诗宁继续道:“咱们循序渐进来,未必等不到接济的粮食,若是还继续关着大门过自己的日子,饿疯了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平日里尊称你一句江老爷,饿疯了谁还在乎这些,纠结起来一群人,那江家可能一夜间都没了。 “诗宁说的对,我这几日也在联系,想办法从外地再买一些粮。” 其实刚开始干旱的时候,江书衍觉得事情不对,已经囤了粮食了,目前江家的粮仓里是满的。 江父叹口气,像是老了几岁一般:“我想想。” 第二天清早,大河村村口就撑起了一口大锅,里面煮着粥,算不上干净,也不算稠。 大清早有人出村原本是逃荒的,闻到了米香味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娘,我是不是死了?我闻到香味了。” “江家施粥,来端上碗过来,先喝一碗。” 江家的家丁喊着,要出村的人才知道不是假的,着急的上前。 一个人知道了,一会就传遍了一个村。 一人一天一碗粥,半个馒头。 与此同时,江书衍还给他们找了个事情,就是把荒了的地重新翻一翻。 倒也不是为了真的做些什么,而是有事情做了,领了吃的,才不容易闹事。 有一口吃的,能饿不死,朴实的百姓就轻易的不会去冲动做事。 再说。 江家可以施粥,要是有人动了歪心思,这粮食到了别人的手里,可不一定有江家人这么好,这样倒是保持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甚至有人在江家附近偷偷摸摸还会有人告状,江家人终于没那么提心吊胆了 就是库房里粮食在一点点的减少,真要熬过去,恐怕一整个仓库的粮都不一定够。 江夫江母心疼,但也知道,自己一家既然不走,这粥就得施下去。 家里稳定了,江书衍去了一趟城里。 过了一个月,就在江家的粮食快要见底的时候,他要来了一些救济粮。 秦诗宁也高兴,抱着孩子出来看一眼。 “快过去了,粮食记得收进仓里,晚上有雨。” 秦诗宁听着这样的话,朝着自己身边一看,是个脸的苍白的女人。 大河村的女人也是要下地干活的,像是这样脸色白皙的女子,几乎没有。 何况她说的还是要下雨,这天都好几个月没下雨了,地下的水河里的水都干了。 江家的井打得深,每日还有做饭的水,只是也比往年浑浊。 秦诗宁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到晚上还真的响起了雷鸣声,江书衍猛的起身。 喊着家丁。 外面一阵欢呼。 秦诗宁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欢呼声,心里也忍不住的开心,这一关倒是熬过去了。 总不用担心受怕了。 听到她的小声,团雪和金子懒洋洋的看她一眼,又趴下睡觉。 秦诗宁兴奋的睡不着,一直等到江书衍回来。 他身上的衣服被雨打湿一些。 秦诗宁给他拿衣服:“今天你带着粮食回来的时候,有个女子在我身边说,要把粮食都弄进屋里说要下雨,我还以为是假的,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真的下雨了。” “云媚,她和别人不太一样,估计是算出来的。” 江书衍睡了一会,下雨是好事,他的脸色虽然晒黑了,但是精神很好,比别的时候都好。 “那些粮食,你是怎么弄过来的?” 江书衍没事,倒是也愿意给她江江:“我跟你说,你肯定高兴,粮食现在不好找,这些多亏了你哥的关系,才能有一部分能分给我。 秦诗宁一愣:“你见秦沛然了?” 她哥自从她嫁人后就消失不见了,这么久也没个消息的。 外面乱,秦诗宁说不担心他哥那是假的。 没见,我在明处他在暗处,是有人给我递了消息,不过看字迹是你大哥。” 秦诗宁刚刚激动的笑脸现在一脸的沉默:“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再做些什么?” “粮食是紧俏货,不好弄,他能给我这么多粮食,就说明现在没什么问题。“ 秦诗宁也稍稍放心。 日子一日的过去,熬过去这段苦日子,大家的生活虽然一时半会缓不回来,其它也在慢慢好转。 只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年,外面更乱了,乱到大河村这。 没人不希望这边打赢,打输了是什么代价,大家也都懂得。 江家送粮,秦诗宁也跟跑前跑后———
第467章 云卿盈盈(番外5) 自从上次下雨的事情,秦诗宁倒是慢慢和云媚走的近了,村里人的都觉得她疯疯癫癫的,说她刑克父母双亲,再加上时常说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话,特别是,她从小还爱说一些人家要倒霉的事情,说了没多久就灵验。 大河村的人,没人还触这个霉头,久而久之,村里人都不再怎么理会她,江家家大业大,云媚一个孤儿,倒是会时常给她一口饭吃,她这名字,还是云卿已经去世的爷爷给起的。 她来江家吃饭的次数多了,秦诗宁也观察了几次,发现等闲时候,云媚其实是不说话的,只是说了,可能就是不好的事情,所以江家的仆人对她也是疏远的。 她可能是在风水上有着过人的天赋,秦诗宁忙碌之余,还让她男人给云媚找了不少这方面的书。 时间长了,靠着云媚江家也躲过几次乱事。 她二十八那年过年,江家打上了红灯笼。 秦诗宁正追着江修仪满院子喊他吃饭,外面有人匆匆跑过来:“少夫人,外面有人自称是您兄长。” 秦诗宁一愣,她成亲近十年,秦家这些年已经彻底败落,她爹也高血压发作,死在了养在外面的外室女人身上。 秦诗宁自然是没心思去管家里那些姨娘的,愿意出门再嫁的,她都给了银钱遣散,不愿意的,那就守着老宅过日子。 她一个女儿遣散她爹的后院,放在之前那是怎么都不合理的,只是这世道乱,那些老一套的观念,已经被打破了,没什么人管这些,大家总是吃饱了,日子平稳了才有心思管其他人的事情。 大部分的人都愿意出门另外嫁人,在秦诗宁说过这个提议后,家里的东西几乎被搜干净带走的,倒是留着一个跟着她爹最久的张姨娘不走,要说她深情吧,秦诗宁见过她坐在中堂里破口大骂她爹的模样。 秦诗宁也就给她留了两个仆人在院子里照顾着,前两年染了风寒也去世了。 整个偌大的秦家,就剩下她和秦沛然了,但这些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外面做些什么,兄妹两个只能靠信件联系,这两年,信也联系不上了。 秦诗宁一听下人说这个,愣过神,慌忙的跑出去,出来在江家门口看到了秦沛然,正在门口和来蹭饭的云媚说着话。 “大哥!”秦诗宁喊道。 秦沛然回头,兄妹两个对视一眼,笑了,笑着笑着秦诗宁就红了眼眶:“你都去哪了,我隔一个月就给你写信,还让云卿联系你,他每次出来,我都让他打听你的消息…外面那么乱……” 秦沛然听着妹妹的数落,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的:“这不没事回来了吗,也不请我进去,要冻死你哥我啊。” 她娘早逝,爹又不负责,兄妹俩打小感情就好,秦诗宁擦擦眼泪,请他进去。 秦沛然这次在大河村一待差不多一个月了,秦诗宁看着,他和云媚倒是走的近,云媚和她哥都年纪不小了,他俩要是成了,秦诗宁也乐意,最好能让她哥安心在家。 只是她想多了,刚出了正月,秦沛然就要走,秦诗宁给他准备了行李,看云媚就在不远处等着,想了想自己和江书衍回去,把时间留给她俩。 大概十几分钟后,云媚怒气冲冲的回来。 秦诗宁再去门口看,看着她哥在外面张望。 “妹妹,你哄哄她,这些你抽空给她。”秦沛然拿出来一叠钱票,一个手表。 秦诗宁皱着眉收下:“怎么还吵架了,云媚性子单纯,你也是和她置什么气?” 秦沛然没说什么,把东西塞给,交代江书衍好好照顾她,然后就提着行李走了,等他上马车,马车走远了,秦诗宁又回去哄云媚。 她也不曾想到,这一别竟然是永别,十月份忽然有秦沛然的衣物和信件从潭州送过来,秦诗宁拿到信,两眼一黑,人仿佛在梦中一般,直接病倒在床上。 除了昏睡,醒来就忍不住的掉泪:“云卿,我没哥哥了。” 江云卿守着她,这种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显得单薄,握着她的手:“你快些好起来,你好起来,我去找大哥的尸骨,把他接回家。” 秦诗宁擦擦眼泪,把秦沛然的尸骨接过来,这条信念撑着她,倒是真的慢慢好起来了,人消瘦了一大圈。 九月份潭州打仗,江云卿带着家丁去潭州的时候,云媚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站在门口,她人的精神也不复以往,执拗的要跟着去。 一行人一直到年后三月份把秦沛然的尸骨接过来,办了场丧事,云媚再也没提过秦沛然,倒是秦诗宁去给他扫墓的时候,市场看到秦沛然的墓前有酒有花。 时间慢慢过去,秦诗宁也给试着给云媚说亲,只是她没兴趣,晃晃悠悠的大半辈子就过去了。 日子好不容易平稳了,只是刚过十来年,江云卿就病了,不管是大城市里的医院,还是找郎中,到最后已经是病入膏肓,药石罔效,享年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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