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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珍说着，就坐到了苏宁摊位后身的小桌板前，“给我来一份西红柿牛肉的炒面吧，我还是想吃这口，多加点醋。” “好咧！”苏宁扭头问姜玉珍，“吃茶叶鸡蛋不？我在杨桃姐那买的，是农村的土鸡蛋煮的。” 杨桃的生意不太好，一天也就能卖上一两块钱，苏宁想着自己这摊子既然人气旺，顺手帮衬她一把。 苏宁和杨桃商量过了，就午高峰和晚高峰，她都从杨桃那买二十个茶叶蛋。 一个茶叶蛋，杨桃和她各赚一毛钱的利润。 姜玉珍是个聪明人，也是明白苏宁有帮扶杨桃的意思，便有点佩服苏宁这个乡下女人，觉得她既善良，又有头脑。 于是，姜玉珍点头道，“行，要一个，多少钱一个？” 苏宁把茶叶蛋用小碟子乘着，端到了姜玉珍的面前，玩笑道，“这是回头客的福利，不要钱，你先垫垫肚子，我这就给你炒面去。” “那我就不客气啦！”姜玉珍是真有点饿了，剥了茶叶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看着这周围热闹的人群，感受着夜市的烟火气，自己心情也很好。 …… 六月中旬的傍晚，天刚擦黑，吃过晚饭，呆在屋里，如果没有电风扇吹个风，就会热得人心浮躁。 在这个网络不发达的年代，家属院里，下了班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乘凉，散步，听收音机，都是十分不错的消遣。 凉亭里，几个妇女聚在一起，正聊得热火朝天。 “你们是没看到啊！那家伙，苏宁对着那帮男人啊，笑得像朵花似的，还说悄悄话，叽叽咕咕的，对了，还有男人送给她水果，两人那个拉扯不清啊。”吴红燕说得绘声绘色。 田大丫又补充道，“你们知道她为啥乐意出去摆摊么？哎，咱们院子里，她勾搭男人出名了啊！为了在这住着，不让领导撵走，她就不敢在咱们院骚了，可是这小浪蹄子闲不住，才出去勾搭的！真是不要脸啊，我都替她臊得慌！” 以往，要是吴红燕和田大丫这么编排苏宁，大家伙都听着个乐呵，跟着一起讲究几句。 但是最近，苏宁她太厉害了，哪怕是张丽，都没在她手里讨到便宜，其他人听了也都蔫蔫的，没发表意见。 张丽也在旁边听着，心里骂了苏宁不要脸，可她却不敢再说出来了，生怕又传到马主任那，再找她谈话。 之前，她找马主任那次，已经在他们幼儿园传开了，张丽也听到了她的同事们背后说她不好相处之类的闲话。 张丽目前，只想要偃旗息鼓，免得又招惹了苏宁，她和赵建军脸上都不光彩。 姜玉珍这会儿正好逛夜市回来，听了一耳朵苏宁的闲话，便驻足进了凉亭。 姜玉珍抬起眼帘，替苏宁辩驳了几句，“大丫，嘴下积点德吧，我觉得苏宁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刚去过市场，就是去她那吃炒面，她对我也笑啊，对我挺热情的，还给我多加了一勺凉菜和一个茶叶蛋呢！我觉得，人家苏宁就是会做生意，懂得和客人搞好关系而已。” 于是，就有人好奇道，“玉珍，那苏宁做的炒面真好吃么？” “好吃啊，不止炒面好吃，她做菜也挺有一手的，她新上的那个肉段烧茄子也挺好吃。你们有空也去尝尝。”姜玉珍道。 又有人问道，“那得多少钱啊？” 姜玉珍便坐下来，耐心地说道，“一块五一份炒面，里面青菜啊，肉啊，主食都有了，都是新出锅的。肉菜一勺是一块钱，素菜一勺是五毛钱。” 姜玉珍看来，苏宁人不错，很大方，她也很乐意替苏宁宣传宣传。 “我说的都是客观事实，没有掺杂任何的个人感情！”姜玉珍保证道，随即看向了田大丫，“大丫，你说人家苏宁这不好那不好，那你买过她卖的东西么？” 田大丫却嗤之以鼻道，“谁稀罕她那个小浪货做的东西，说不定里头有什么东西，吃死了人！” 姜玉珍闻言，便厉声道，“田大丫，说话就说话，你干嘛污蔑人，这是咒我呢？” 田大丫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道歉道，“哎呀，玉珍，我这不是太生气了么，我不是冲你，我是骂苏宁那个贱人。我可稀罕你了，真的，你别和我这个乡下人一般见识。” 田大丫可不太敢得罪姜玉珍，自己家丈夫就在姜玉珍丈夫的手下干活，是姜玉珍丈夫的直属手下。 姜玉珍起身，白了田大丫一眼，道，“没在人家那里消费，就瞎说，懒得和你们在这嚼舌根。” 说完，姜玉珍便散步去了。 见姜玉珍走远，田大丫才稍稍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总算走了。我还真怕她。” 在姜玉珍那没找到共鸣，田大丫便问了正摇着扇子的李淑珍，“淑珍，你说说，这苏宁她是不是个烂货？” 李淑珍是张老五的媳妇，之前，张老五要占苏宁便宜，被苏宁踹进河沟的事儿，传遍了整个大院，李淑珍自然是也不光彩。 田大丫觉得，李淑珍应该是和她一条战线，最有共同语言的人了。 第32章 来摊位找茬的同行 可是，李淑珍却听着收音机，一脸怡然自得地道，“咱们这结了婚的女人啊，名声可是比命都金贵，你们造谣也得有个分寸，陆主任也是要面子的。再说了，是我家那个死鬼主动招惹人家，又不是苏宁上杆子的趴着他。” 李淑珍是个懂得审时度势，攀附权势的。 她当年是厂里临时工，急着转正无门，就是因为嫁给了张老五，张老五他爸才给她转了正，住进了筒子楼。 所以对于张老五的所作所为，哪怕是心里生气，李淑珍却也不怎么闹，因为她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之前张老五时常把家里的小玩意儿拿去给苏宁，她是知道的，但是，那些个厂里发的毛巾啊，香皂啊，她也不缺，也懒得为了这事儿和张老五去吵，毕竟，她想往上干干，提个班长什么的，还得靠着自己公公。 张老五觉得媳妇大度，反倒是把钱给她管，她还能偷着贴补一下娘家，所以，张老五这点毛病，她干脆就认了。 可李淑珍也不是个没脾气的，她心里一桩桩一件件的记着，想等自己熬出了头，再好好的还回去。 这回苏宁把张老五踹到了人工湖，李淑珍听了之后非但不生气，反倒是觉得心里挺痛快，这苏宁在某个程度上，也算是替她报了仇。 苏宁洁身自好，张老五就歇了那个心思，觉得还是自己的媳妇好，对自己温柔。 最近张老五对李淑珍和儿子都特别好，又是抢着干家务活，还接孩子放学。 李淑珍心里还挺谢谢苏宁的。 对于李淑珍的言论，田大丫表示不理解，她歪着头，盯着李淑珍，看了好一会儿。 “大丫，你这么看着我干啥？怪吓人的。”李淑珍用扇子轻轻地拍了拍田大丫。 田大丫坐到了李淑珍的身边，一脸疑惑地道，“淑珍，张老五和苏宁都那样了，你不生气？你不膈应苏宁么？你真不在乎你男人和别的女人在大家伙儿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啊？” “我恨人家苏宁干啥？是张老五这人不老实，苏宁替我收拾他，我心里还感激着呢。”李淑珍轻笑了一声，“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张老五心思活分，能咋地？他张老五能和我离婚，不要他儿子，和苏宁过么？苏宁能和他过么？” “那倒是不能。”田大丫喃喃地道。 李淑珍又道，“男人啊，都这样，跟谁过都是这日子。心放宽，把住钱，就得了！” 田大丫还想要和李淑珍说什么，李淑珍却起身拿起了她的收音机，“你们唠吧，我找个地儿，听会儿收音机，这啊，太吵。” 吴红燕和田大丫看着李淑珍的背影，还觉得挺纳闷呢，这以往，她们都可乐意一起讲究苏宁了，今儿是咋了，就她们两讲的来劲，别人都不乐意说呢。 吴红燕的男人是厂里最老的一批工人，她也是最早住进家属院的，从筒子楼第一批入住开始，就有她们家，直到现在分了房子，她一直在厂里。 吴红燕是认识几乎所有院里的职工和家属的，也熟悉厂区的环境，也因此，很多人都想着和她搞好关系，方便打听些事儿。 可如今再看，吴红燕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在家属院的威望岌岌可危了。 “看到了么，大丫，咱们院里的人啊，势利眼得很，这是看苏宁挣钱了，都巴结她呢！哼，走着瞧！”吴红燕气道。 田大丫站在那，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道，“吴大姐，我可看见了，苏宁是真挣钱了，那五块钱、十块钱的大票子，就咔咔往钱罐子篓啊！” 吴红燕瞥了田大丫一眼，“咋，心思活了？你也想去夜市儿摆摊了？” 田大丫却道，“我可不去，谁跟苏宁那小浪蹄子学啊！” …… 晚上七点多了，市场上来了十几个工人寻摸着要吃饭。 他们都没看那些个卖盒饭的，直奔苏宁的摊位。 “哎，老板，看看我这盒饭啊，新鲜热乎的，便宜卖，就两块钱，两荤两素啊！”卖盒饭的赵六子想要招揽生意。 王强和郭瑜他们瞥了赵六子一眼，没有搭话，继续往苏宁的摊位去。 这家盒饭，他们之前吃过一次，肉菜根本就没有几片肉，说是回锅肉，里面全是大葱，素菜根本就嚼不烂。 就这么做饭，买卖能好才怪呢！ 还是像苏宁那样，好好选食材才行，新炒出锅，他们也爱吃。 赵六子看这些人又不搭理自己，直奔苏宁的摊子，便把盛菜的勺子往锅里一扔，骂了苏宁一句，“妈的，臭娘们！” 这个市场里，之前一共三家卖盒饭的，赵六子就算没那两家卖的好，但是，一天卖上个十几盒也没啥问题。 但是现在，一天卖不到五份，他中午做的菜，卖不完，舍不得扔，也吃不完，晚上接着卖，又不是味儿了，以至于之前买他盒饭那些个人，也不乐意买了。 今儿一共就卖了一份盒饭，来买的还是个脸生的，也不知道之后还来不来了。 看着锅里还剩的满满的菜，赵六子要气死了。 这么下去可不行，总要想个办法才是。 反正现在也没有顾客买饭，赵六子让旁边的人帮着看一下摊子，自己溜达着，往苏宁的摊位去了。 “老板，麻烦给我一份土豆牛肉的炒饭。”赵六子吆喝了一声。 “好嘞，稍等！”苏宁正在用油炝锅，把食材都下进去，翻炒了几下，她才抬头，就看到了赵六子。 市场里摆摊卖盒饭的老板，苏宁记得他。 不过，既然人家付钱了，就是客人，苏宁虽然有着提防之心，但也给他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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