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岚,你一定是因为还在生气,所以才会说得这么刻薄对不对?”沈恕的面色青白交加,满眼的不可置信,“我这么优秀,你怎么可能会舍下我?” 如果手边能有茶盏的话,薛清岚一定会泼沈恕一脸让他好好清醒清醒。总是有人,明明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 话都剖得这么清楚了,普信男就是不愿承认,那该怎么办?自然是要找个足够碾碎普信男自信的人,好好让普信男接受一下现实的毒打。 “你优秀?我舍不下你?”薛清岚冷笑一声,“我图什么?图你花天酒地,图你攀附高门,还是图你家徒四壁?你不是觉得我心里还有你吗,那我就告诉你!” 薛清岚顿了一顿,决定再一次将谢首辅这个好用的杀手锏拿出来祭天,让沈恕彻底清醒:“本郡主对你毫无感情,因为本郡主看上了谢首辅!只有谢首辅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本郡主。” “这不可能!”沈恕失魂落魄地猛然向后退了一大步,梗着脖子就要伸手去扯薛清岚的衣袖,“薛清岚,你……” 话未说完,一枚石子“吧嗒”一声,直直地从上方落在薛清岚与沈恕之间。 下意识抬眸去看—— 假山后的阁楼二层不知何时窗牖大开,有人着一袭绛紫色官袍,斜倚在窗边,腰际銙带收束,颀长的身姿恍若出鞘寒剑,光影投在他身侧,晕染了一半阴影,更显得难以触碰。 他五官挺立,眉眼深邃,唇角微微勾起,神态中带着些凛冽,那双如深水寒潭的墨瞳朝下看了过来,似笑非笑。 很显然,那枚石子,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薛清岚并没有认出这是谁,只抬眸又悄悄打量一番这张丰神俊逸的脸。 但沈恕的嘴唇颤抖,面上瞬间毫无血色,“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求饶: “下官无意冒犯首辅,还请首辅饶命!求首辅开恩!” 原来此人是首辅。 薛清岚漫不经心地消化了这个称呼,下一瞬神色陡然一僵。 谁? 首辅。 当朝首辅除了谢珩,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哦,那此人就是谢首辅了。 谢首辅!!! 她刚刚竟然是在人家本尊的窗下大放厥词,说只有谢首辅配得上她! 薛清岚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坐稳,一头栽下假山去。 勉强维持了身形,薛清岚下了假山,若无其事地给谢珩福了一礼:“见过首辅。” 谢珩静静地看她了半晌,这才慢条斯理地收回了目光,沉声道:“原来是清岚郡主。” 没想到谢珩竟然认出了自己,薛清岚飞快想着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以及对策。虽然她知道书中内容,但是对于这位大反派谢珩却没有什么了解,所以她需要做万全准备。 “沈恕,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谢珩冷着脸,神色泛寒。 薛清岚也就罢了,她有长公主的请柬,沈恕却是没有资格进入这座划归在谢珩名下的颐香园的。 这话一出,沈恕抖得更加厉害了,想要解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砰砰”地磕着头。 站在一旁的薛清岚看着沈恕的窝囊样,不由暗自咂舌。若是原主看到沈恕现在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后悔。 “滚。” 一个字的命令最决绝,但沈恕却像是听到了天籁,如蒙大赦,连连磕头:“是是是!下官这就滚,这就滚!以免玷污了您的眼睛!” 说罢,沈恕连头都不敢回,屁滚尿流地朝外跑。 下一瞬,自阁楼上跳下一个暗卫装扮的人,一掌把沈恕劈得一歪,然后他扯了扯沈恕身上的衣物,缠成了一个球,把沈恕踢着朝外滚。 薛清岚:“……” 感情谢珩口中的那个“滚”字,是要人真正地滚动着出去。不愧是反派,就是特立独行,但是似乎也没有传言之中那么可怕。 薛清岚笑盈盈地抬眸去看谢珩,想看看谢珩打算怎么“发落”自己。 但出乎意料的是,谢珩没再说什么,只起身关上了窗,任由薛清岚一个人立在阁楼窗下。 这是不打算和自己计较了?薛清岚耸了耸肩,她都准备好了对付反派的各种办法,结果反派不搭理她。那如今的情况是不是说,她可以走了? 这样想着,薛清岚迈步就要朝前走,但环顾了四周一眼,原本扬起来的笑顿时垮了下来。 沉稳的脚步声自阁楼传来,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人心上。 片刻之后,谢珩长身玉立,负手朝外走去。 薛清岚站在原地犹豫了一瞬,然后咬了咬牙,默默跟了上去。 谢珩朝左转,薛清岚也朝左。 谢珩朝右转,薛清岚也朝右。 如是几条小径之后,谢珩停下了脚步。 薛清岚同样停下脚步,谨慎地探出头去看发生了什么。 原本小径上竟然不见了谢珩的身影! 薛清岚内心猛地一跳,正要快步向前,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谢珩平静的声音: “郡主跟着我,是想做什么?” ---- 首辅表面上:冷静,克制,自持。 首辅内心里:@#¥%…&*~_!!!
第7章 ======= 薛清岚知道瞒不过去还不如说实话,轻咳了一声,以最正气凛然、无所畏惧的姿态说出最委婉的话: “首辅见谅,我方向感不太好,想来跟着首辅必然是正确的路。” 说人话就是,迷路了。 谢珩:“……” 情理之中预料之外的理由,谢珩似是低叹了一声,阔步向前走,但放慢了脚步,是默许薛清岚跟随。 但薛清岚的目光却无声地落在谢珩腰际。方才谢珩正面朝向自己的时候,薛清岚感受得很清楚,在谢珩的腰际有什么在散发着光芒。 像谢珩这样地位的人,身上有些值钱玩意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让薛清岚在意的是,自己根本没有使用金手指去感受,反而是谢珩腰际的东西在吸引自己。 甚至散发出的光芒都让薛清岚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是碍于谢珩根本没有把那东西挂出来,薛清岚也无从辨认。所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两个婢女在小径里跟丢了薛清岚,焦急的不行,直到迎面遇到薛清岚,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郡主,那姓沈的没有对郡主做什么吧?”半夏上上下下打量着薛清岚,小声地关切道。 “没事。”薛清岚瞥了四周一眼,她因为躲避沈恕误入颐香园深处,耗费了很多时间,这会儿赏完花的贵女们大多已经结伴离开了。 见薛清岚确实没出什么情况,半夏这才安心,跟随在薛清岚身后询问道:“郡主,那我们现在回府吗?” “不回府了。”薛清岚抬眸看了一眼日头,即将正午,这个时辰回府用膳简直是让小厨房手忙脚乱,“我们去品膳阁。” 品膳阁是京都有名的酒楼,坐落在繁华的南宝街上,有不少达官贵人或者下了值的官员都会选择在此地用膳。 薛清岚去了二楼雅间,忍冬推开了房间内临街的窗户,街道上熙熙攘攘的热闹动静便尽数收于眼底。 “姑娘,那兰皋衣坊实在太欺负人了,您为什么要忍?”一个陌生小丫鬟的声音在雅间外的楼梯上响起,带着郁郁不平,“明明就是兰皋衣坊的错!” 兰皋衣坊?薛清岚心念一动,竖耳细听外面的对话。 “父亲才刚入京述职,不宜惹事。”一道温婉的声音缓缓响起,平静而又如空谷鸣涧般悦耳,“何况不是什么大事。” “还不是什么大事?姑娘,那兰皋衣坊以次充好,都欺负到您头上了,奴婢都实在不能忍!”小婢女咋咋呼呼,火气越发大了些。 “好了,用膳要紧。”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了在拐角处,片刻之后,品膳楼的伙计入内给薛清岚上菜。 “方才路过我房间的那位贵女,不知道如今在哪个雅间?”薛清岚温温柔柔地笑着询问,看起来无害极了。 “这……”小伙计面露犹豫。 忍冬极其有眼色地给塞了一块碎银过去,薛清岚也补充道:“只是去拜访而已,不会做出什么事情。而且,是我自己知道的,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有了这话加上银子驱使,小伙计笑得见牙不见眼:“您这间出门往右,拐角处走廊第二间便是了。” “忍冬,你去那个地方看着,倘若那对主仆出来,立刻来告诉我。”担心错过那对主仆,薛清岚吩咐道。 草草用完了午膳,薛清岚出了雅间,刚好遇到忍冬折返,那对主仆已经在往楼下走了。 “这位姑娘留步。”薛清岚扬起一个和煦的笑容,几步跟了上去,“冒昧打扰,我有些事情想询问姑娘。” 那贵女显然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唤住自己,有些惊讶地回眸,旋即娴雅一笑:“不知姑娘有什么事?” “我刚才无意间听姑娘的奴婢说兰皋衣坊有问题,巧得是我正打算去那里买布裁衣,所以想打探一下,那兰皋衣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薛清岚与这位贵女并肩向前走。 “这……”听到薛清岚的问题,贵女有些微的犹疑。 从最开始这个贵女的话里,就可以得知贵女的父亲大概是地方官员,如今被调回了京城。 所以这个贵女应该是对如今的京城圈子并不熟悉,也不清楚兰皋衣坊背后到底有没有大人物,所以不敢冒然开口,生怕初来乍到就得罪了谁。 明白这个贵女的顾虑,薛清岚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敬王府的大姑娘清岚郡主。” “见过清岚郡主。”那贵女福了一礼,温声道,“我是孔家嫡女孔慕仪,父亲原先是都指挥使,回京调任兵部尚书。” 都指挥使是正二品,兵部尚书也是正二品。这位孔姑娘的父亲看似是平调,但是实际上是更靠近权力中心了。 “原来是孔姑娘。”薛清岚笑问,“所以那兰皋衣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郡主有所不知,孔家七日前刚举家搬迁来京城,路过南宝街时见兰皋衣坊典雅,我便入内选了几匹云锦裁衣。”孔慕仪说话慢声细语,哪怕是受了委屈语气也不卑不亢: “刚好今日有空,我便去取了成衣,却万万没想到兰皋衣坊竟然以次充好。” “何止是以次充好!”听孔慕仪说了那么就,她身边那个小婢女终于忍不住了,“那明明就是当我们眼瞎!原先买下的云锦裁衣,但是成衣的布料却是最劣等的缎子,偏偏那兰皋衣坊还非说我们买的就是那劣等缎子!” 见婢女激动地将事情都倒出来,孔慕仪转眸微微唤了一声:“小礼!” 半夏和忍冬都没说话,只有些担忧地悄悄打量着薛清岚的神色。 这兰皋衣坊原本是白家产业,特地取名为“兰皋”,就是为了警醒自己,要像屈原一样性情高洁,而且对于顾客,无论贵贱都要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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