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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簿看着父子俩用如出一辙的漂亮大眼睛期待的望着她，默了几秒，无奈的看着慕容元洌，“只要你能让镇国公多等几日再启程，你要去也无妨。” 她又看着燕衡，“只要你不怕路上颠簸得你伤口疼，你要去也可以。” 慕容元洌心满意足的微笑，“放心，我可以让镇国公多等半个月再启程。” 燕衡也开心得直蹭娘亲，“我会乖乖的，我伤口不会疼！” 阿簿看了一眼慕容元洌，又低头捏了捏燕衡的脸颊，心想，如今你是想着伤口不会疼，到时候不要疼哭了才好。 回了寿王府，阿簿准备去找秦修寒。 慕容元洌拦住她，言笑晏晏，“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见见他吗？他在我寿王府这么久，我连他的底都没摸着，他让我十分好奇。” 他心想，衡儿他娘要去见美男，他自然得站在她身边宣示主权才行，省得有人不长眼的打她主意。 阿簿并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她想着他才是寿王府的主人，秦修寒这种危害性很大的毒医能不能留在寿王府得他点头，于是便同意了他一起。
第129章 他爹是个愚蠢的圣父 两人找到秦修寒时，他正跟个普通护院一样，握着锄头在后院的两块地里翻土。 他握着锄把那娴熟的动作，他半弓着腰游刃有余的翻土，一点也不像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医，那个出尘脱俗仿若谪仙的毒医。 看到阿簿和慕容元洌过来，秦修寒知道这两人是来跟他开诚布公谈他身份的，于是松开锄头，一边拍着泥土一边走出来。 他微眯着眼盯着阿簿，“你终于来找我了。咱们谈话之前，你不如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他隐藏身份多年，向来只有他对别人的身份了若指掌的，别人还没一个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雷虎是个恶贯满盈的大盗，可雷虎却丝毫不知他的身份一般，雷虎的仇人之所以能这么快查到雷虎的踪迹，也是有他暗中送了消息出去。 可眼前这人却对他的身份了若指掌，这让他十分困惑。 阿簿用了老借口。 “江湖百晓生你知道么？”阿簿淡然的说，“他临终前遇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我，他将他毕生收集的秘密全都告诉了我。” 慕容元洌点头，面不改色的为阿簿作伪证，“嗯，父皇已经查过了，她的确是百晓生接触到的最后一个人。” 秦修寒吃惊的将阿簿从头打量到脚，然后露出了然的神情来，“难怪你什么都知道。” 他勾唇邪异的笑了一声，问阿簿，“那百晓生有没有告诉你，我不仅是个擅长用毒的毒医，我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燕姑娘，你胆子可真大，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敢把我留在寿王府——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们全家？” 阿簿看着这个口口声声自称魔头的人，眼中波澜不惊，“百晓生告诉我，秦修寒的双手的确沾满了鲜血，可秦修寒向来只杀罪有应得恶贯满盈之人，秦修寒手上没有一条无辜性命。”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百晓生说，秦修寒之所以被江湖人联名追杀，不过是因为他很不幸的遇到了一个慈悲心肠的父亲——当然，这里的慈悲心肠，是讽意。” 秦修寒脸上邪异的笑容缓缓收起，他置于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他嗓音低哑，“你……真的知道那一切？” 阿簿颔首。 她看了一眼面露期待等她开口的秦修寒，如他所愿，转过身跟慕容元洌说起秦修寒的旧事。 “你眼前这个人叫秦修寒，于毒药一道上天赋异禀，江湖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毒药十有七八就是出自他之手。” “他为人亦正亦邪。邪是因为他配置了毒药却不肯找小动物来试药，非要找活人试药不可；正，则是因为他找的试药之人，无一不是罪有应得恶贯满盈之人。” “而他之所以从名满江湖的毒医变成人人喊打的魔头，是因为他爹。” “他爹秦穆阳生性善良，极为厌恶他这个拿活人来试药的儿子。每一次他在前面杀了那恶贯满盈之人，秦穆阳就要跟在后面把那些人的妻儿老小接回山庄照顾，说是替他赎罪。” 慕容元洌听到这里，诧异的看向秦修寒。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爹脑子没问题吧？确定他只是善良，而不是愚蠢？
第130章 被冤枉的杀人魔头 秦修寒冷笑一声，眼中满满都是讽刺。 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杀完就走，那些人的妻儿老小即便恨他也无法找到他报仇，可他爹却非要把人家全都接回山庄里，岂不就是把他所有仇人都集合在一起，方便那些人联合起来找他报仇？ 很多时候他也觉得他爹脑子是有问题的，可能生出来就有坑。 “秦修寒无法接受秦穆阳这种善良到近乎愚蠢的行为，与秦穆阳大吵了一架，离开了山庄。可毕竟是父子，离开久了总是要回去的。一年后他再回去时，却看见秦穆阳将其中一个恶人的子嗣收为了义子。” “那孩子才九岁，在秦穆阳面前装得天真善良柔弱可爱，把秦穆阳哄得只看得见那孩子一人。可惜，那孩子跟他亲生父亲一样，是个心思恶毒之人。” “在秦修寒回家的当晚，秦穆阳召集所有人开宴为他接风洗尘。因为秦穆阳召集的那些人都是秦修寒杀过的恶人的亲眷，一个个看秦修寒的眼神都像淬了毒，秦修寒懒得应付，当晚躲在后山喝酒，没有参加宴席。”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孩子竟然趁此机会在席间下了毒。” “等秦修寒第二天回去时，山庄横七竖八倒着几百具尸体，只剩下秦穆阳和那孩子还活着。” “那孩子哭着指控秦修寒是杀人恶魔，秦穆阳竟也没脑子的信了，无论秦修寒如何辩解，秦穆阳都不听。” “秦穆阳说，他相信秦修寒是杀人凶手的理由有四。” “第一，这些人都被秦修寒杀了至亲，与他们有仇的只有秦修寒一个，他们死了肯定是秦修寒想斩草除根。” “第二，这一年秦修寒不在山庄，山庄一片祥和，秦修寒刚回来当晚就出事了，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不是秦修寒干的是谁干的？” “第三，秦穆阳说他已经检查过了，这些人中的毒都是秦修寒研制出来的剧毒‘断肠’，这毒药只有秦修寒有，不是秦修寒干的是谁干的？” “第四，如果秦修寒没有下毒，那为什么他不跟大家一起吃饭，要一个人跑到后山去？肯定是饭菜被他下了毒，他才找借口躲开。” 慕容元洌听得大感惊奇。 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秦修寒是被那唯一幸存的孩子陷害的吧？ 可那秦穆阳非要把亲儿子当成杀人犯，这究竟是亲爹还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啊？ “无论秦修寒如何辩解，如何指责那孩子才是杀人凶手，他爹秦穆阳都不信他，死活要护着那孩子，却对秦修寒拔刀相向。” “秦修寒不想与父亲动手，逃离了山庄。没想到，秦穆阳竟将他杀人的事传得江湖人人皆知，还去报了官。” “被毒死的几百口人里有六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人，有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孕妇，有牙牙学语活泼可爱的孩童，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他们全都七窍流血，肠穿肚烂，死得极其凄惨。人人都说，能对这几百个老弱妇孺下手的人，堪称杀人魔。” “于是秦修寒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成了一个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的狠毒恶魔。”
第131章 愿为燕姑娘效劳 慕容元洌听阿簿说到这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那些江湖人是不是全都愚蠢到猜不出真相？ 不是，恐怕他们很多人都知道秦修寒是被陷害的，可谁让秦修寒的一手毒药让江湖上许多人闻风丧胆呢？ 他们曾经不好明目张胆的讨伐他，如今有了现成的理由，他们便装聋作哑，打算一举除掉这个毒医。 秦修寒恐怕也是猜到了这一点，对江湖彻底寒了心，才会远离江湖躲进寿王府做起了普通护院。 阿簿看向慕容元洌，“能接纳他吗？” “可以。”慕容元洌对她轻轻点头，秦修寒是被人冤枉的，并非赵玉虎那样恶贯满盈之人，寿王府可以庇护。 阿簿见他点头，侧眸跟秦修寒说，“秦修寒，寿王说他的寿王府可以庇护你，我也可以在蘅芜院为你单独腾出一个院子来让你研究你钟爱的毒药，只要你能守着底线不随意伤人性命，偶尔为寿王府提供一些毒药便好。” 秦修寒喉结滚动很多下，才哑声问道，“你不厌恶用毒之人么？” 阿簿摇头，“我曾经听过一句话——真正杀人的不是工具，而是人。不想杀人的人，手中握着再锋利的武器也不会伤害无辜。想杀人的人，即便不用武器也能致人死地。” 她对秦修寒说，“你的毒药与他人手中的武器是一样的，都只是一种攻击人的工具罢了。只要你坚守底线不用毒伤害无辜，那它就没什么可怕的。” 秦修寒微愣。 他喃喃念着阿簿说的话，双目渐渐泛红，这些年饱受打击渐渐崩毁的信仰，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没错，毒跟其他武器一样，都只是一种攻击人的工具。 凭什么那些用刀剑杀人的，就比他这个用毒杀人的高贵，凭什么那些人就能道貌岸然的唾骂他追杀他？ 他重新看着阿簿，“好，成交。” 阿簿又说，“过两天我要去陈吾郡一趟，可能需要你为我配置一些毒药，到时候请你与我同行，你可愿意？” 秦修寒凝视着阿簿的眼睛，勾唇轻笑，“秦修寒愿意为燕姑娘效劳。” 我答应你，并非你承诺给我庇护之所，庇护之所没什么值得我感动的，离开了寿王府我一样能找到藏匿的地方。 我答应你，是因为人生难得一知己。 你是我的知己。 慕容元洌不动声色的缓缓往前挪动了一步，侧身挡住了秦修寒看向阿簿的灼热视线。 他心想，这个人真讨厌，不知道阿簿是他家孩子的娘么，怎么能那么直白的注视阿簿呢，多不礼貌？ 阿簿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跟“多动症儿童”一样的慕容元洌，她见秦修寒答应了跟她同行，于是叫上慕容元洌一起离开。 刚走了两步，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看着秦修寒，“你研制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毒药，都只是作用于人的，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思路？” 秦修寒愣住，“什么思路？” 阿簿指着土里爬动的虫子，“为什么非要毒人呢，你就不想尝试尝试，有一天你能研制出一种只毒这些虫子却不伤害庄稼的毒药？大曜国许多州城都闹过蝗灾，你有没有想过，当某个州城闹蝗灾时，你将你研制出的毒药往地里一撒，所有蝗虫都被毒死，百姓们辛苦种植一年的庄稼保住了，那时候你会被种地的百姓们奉为神明顶礼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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