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弦锦咳了声,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 赵珩也意识到说错话了,忙道:“我听陈晴说了,你想要他联系方式,这个我能找到,回头我就让她发给你。” “好,谢谢。”苏弦锦点头。 火锅结束后,陈晴和苏弦锦一起回了宿舍。刚进门她就收到赵珩发来的消息,是程筠的学生资料,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 陈晴有些兴奋:“你打过去看看。” 苏弦锦犹豫:“贸然打过去不太好吧……” “也是,那我先洗个澡,吃火锅吃的身上味好大。”陈晴收拾了衣服走进浴室,又探头,“等我洗好了,我们一起讨论一下这个事。” “哦……好。” 苏弦锦坐在桌前,面前放着《长月有时》的相册,她望着封面的程筠,又看了看手机号,忽然心血来潮用微信搜了下。 竟然真的有! 头像是很简单的黑白几何图形,微信名是几个字母组合的,定位在京都。 她不由深呼吸了下,发送了好友申请—— “你好,程同学”。 陈晴洗完澡出来,问她:“准备好打电话了吗?” “没。” 苏弦锦呼了口气,“但是加上微信了。” 陈晴瞪大了眼:“我靠?” 苏弦锦看向聊天框,正飘着两句对话。 “你好,程同学。” “你好,我是程筠。” * 秦宅门口一场热闹后,秦泽的棺椁被葬在了城外,孤零零一座坟头。 杨望璟坚持要重择墓地的,是秦效劝服了他。 “殿下如今不该也不能与程筠硬碰硬,我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但他是为了名节而死,全然不愿连累殿下,若父亲知晓殿下要为这事一再违逆皇上,只怕九泉之下也难心安。” 杨望璟伏在秦效床边眼睛红肿,像个无助的孩子:“……大表哥,那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秦效猛咳了一阵,本就苍白的脸愈显无色。 “殿下保重身体,来日必有机会……” 他勉力坐起来靠在床头,凑近低声道:“殿下,父亲闯宫前,曾接过承阳侯的信。” 杨望璟忙拭了把泪,伸手扶着他:“什么信?” “信中内容我并不知,想来与皇上和殿下都有关系,承阳侯镇守南边多年,承州是被北朝的门户,驻守着三十万精兵。” 杨望璟脸色一变:“表哥这话……” 这时侍女端了药进来,秦效只是摆了摆手,未再往下继续说。 杨望璟走后,秦时进来。 秦效问:“母亲如何了?” 秦时声略哑:“殿下令胡太医来看过,已无性命之忧了,只是伤心太过,一时不醒。” 秦效合眼落泪,可悲他伤重的连路都走不了,更难以去母亲榻前尽孝了。 秦时将门关上,沉默驻足片刻,才出声道:“哥,我听见你与殿下提起承阳侯府了。” 人人皆知,承阳侯府拥兵自重,朝廷是管不了的。 若承阳侯想,有朝一日挥兵进京也不是难事。 只是承阳侯府几代都忠心耿耿,从无二想,若非君上荒淫,民不聊生,北朝乱的不成样子了,承阳侯只怕连承州也不会踏出一步,更不会与朝臣有任何来往。 秦效听了这话,却撇过脸,恍若未闻。 秦时上前一步,定声:“哥,承阳侯是要为殿下竖旗吗?” “事关重大,你我甚至整个秦府如今都没资格问一声。”秦效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脸来,脸色十分凝重,“父亲被程筠严刑拷打,要他交代同党,你以为是想父亲说出哪个名字来?” 秦时心下一凛。 不待他再问,忽听门外有什么动静,很快他的小厮跑到门外,急声:“二爷,快出来。” 秦效忙问:“可是母亲……” 秦时摇头,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又脚步沉重地回来。 秦效看见自己的弟弟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决绝与疯狂。 秦时道:“哥,恐怕我们秦府与承阳侯脱不开干系了。” 就在方才,一个受伤的暗卫潜藏到他屋内,手持承阳侯府的信物,要秦时带他进宫去见太子。 * 杨望璟当日回宫后就去承欢殿外请罪了,但被内侍高何告知,皇上已在同娘娘们歇息,没空见他。 他等了半个时辰,只得回了东宫。 原本风寒未愈,这么一闹之后,便更鼻塞声重,也早早睡了。 谁知又发了一夜的高烧。 翌日,杨晟知晓了昨日发生在秦宅的事后,勃然大怒,要太子入宫奏对。 小太子烧得昏昏沉沉,起不来床,进不了宫。 皇帝便更怒,当即唤了程筠进宫。 程筠并不意外,只如实说了昨日的事。 观皇帝脸色后,又低声道:“太子是皇上的儿子,臣忠皇上,自然忠太子,不敢违抗什么,只怕太子年幼,为外戚所惑,犯下大错,故不敢隐瞒皇上。” 杨晟气极反笑:“好啊,好太子,好儿子啊!这是要造反!” 他叉腰踱了两步,怒气不减,便下旨意:“秦泽结党营私,蛊惑太子,死不足惜。朕已施恩,还不知悔改,秦家众人屡屡抗旨,简直国法难容!你传朕命,把秦家抄了,秦家三族全部流放,男丁充军,女眷充妓,不许任何人求情,谁求情一并入罪!” 程筠垂首应声。 杨晟仍是气得不行,程筠便让几个美人拿来丹药,服侍杨晟服下,又取瓜果清酒来,还将几个专门让人琢磨出的情趣之法交与她们,让她们陪着皇帝取乐。 打闹一番,杨晟的气才渐渐平息,在榻上敞衣躺了。 程筠正要退下,又被叫住。 正因杨晟忽想起选秀一事,有些不满,便质问他:“上次朕让你替朕选秀,如何还没办好?” 程筠道:“大雪封路,外省没能及时收到朝令,都城内先开始的,衙门已选了一批了,等臣为皇上掌眼后,亲自送入宫来。” 杨晟听了这才满意,丢开不提。 一时丹药药性上了头,再加上酒劲,不由浑身燥热起来,与几个妃子又开始风月情/色之事,噼噼啪啪,不堪入耳。 程筠见状,垂了眼睫,平静地掩门退了。 一顶软轿停在京都衙门的辕门外,轿内人却并不下轿。 不消片刻,只见李知府穿戴整齐迎着寒风匆匆跑出来,路面冰滑,差点跌了一跤,也顾不得,只狼狈地到轿旁听命。 “下官见过首辅大人。”李知府来不及擦汗,忙行礼道。 程筠的声音清冷冷传出。 “李大人,秀女备了几位了?” 李知府俯身:“已有四……不不不,五位了,个个都识文断字,容貌不俗,绝对能让大人满意。” “我满意无用,须得皇上满意才可。” 程筠略携一丝嘲弄,“不过我也相信李大人的办事效率,明日一早把五位秀女送到神武门东角楼候着,我要亲自过眼。” 李知府连连低头应承:“没问题,没问题,请大人放心。” 再抬眼时,轿子已走远了。 李知府长叹一口气,抬袖擦了擦汗,这才回转衙门内去了。 谁知一只脚才刚跨进内门,便听衙役来急报:“大人,有个秀女今早一头撞死了!” 李知府只觉两眼一黑。 完了。
第15章 世间无道 【你好,程筠,我叫苏弦锦,我也是京都大学的,我们好像在文学课上见过,请问你还有印象吗?】 想了很久,苏弦锦还是不知道如何闲聊,干脆选择礼貌直接一点的方式。 但直到吃过晚饭洗完澡背完书,躺到床上时,她还是没有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 陈晴在对面床上转过身来:“躺下到现在十分钟,你看了八次手机了,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苏弦锦叹了口气,望着床帐顶。 “我现在是相信你说的‘穿书’了,就是很想知道这个程同学到底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系,还是完全就是巧合而已。” 陈晴好奇:“那你是希望他和《长月有时》的程筠有关还是无关呢?” 苏弦锦细想了下,摇头:“说不好。” 陈晴兴奋起来:“真要这样那不就太神奇了吗?你就是天选之子啊!你穿书了,和书里的纸片人谈恋爱,这个纸片人走进了现实世界,那不就是你们的命中注定?” “我没和程筠谈恋爱。”苏弦锦笑出声,“你脑洞太大了吧,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按道理来说你们就算现在不谈恋爱,以后也会谈的。”陈晴信心满满,“小说剧情都是这么发展的,你都穿书了,要是不跟主角发展一段惊天动地的感情,那不就白穿了?” 她又八卦问:“弦锦,你为什么不跟秦时在一起,要跟程筠在一起呢?他就算有苦衷,坏事也都做尽了,下场还很惨,秦时可是最后当上皇帝的人,你跟他发展发展,你就是皇后。” 说着又忍不住偷笑两声:“我觉得你不如两个都谈谈,反正也不亏。” 苏弦锦砸了个枕头过来:“穿书的不应该是我,应该是你。” 陈晴抱着枕头:“可是我有男朋友了,我不能做渣女啊,这剧情就是给你这种单身狗准备的。” “秦时也有心上人,这部小说是有女主的。” “噢,我想起来了……苏州知府的小女儿苏曲儿,从小跟他指腹为婚的,对吧?”陈晴摇头,“戏份不多我差点忘了,那不行,有女人的男人不能要,再帅也不行。” “睡你的觉吧,一天天想什么呢。”苏弦锦失笑。 陈晴钻进被子里:“睡了睡了,祝你和程筠相处愉快。” * 风雪终于停了,艳阳高照,原先惨白的世界仿佛有了一丝暖色。 程筠从软轿中下来,白裘锦带,身姿如松。 他缓步走进内阁时,早有几位官员在此等候许久。 一见他来,刑部侍郎荣烨便急着开口:“大人,太子前日去程宅闹了一场,如今秦泽也下了葬,秦家众人的罪要怎么定呢?请大人给个准话,刑部也好办事。” 一脸倦容显然没睡好的云清泉立即接话:“很是,我前日昨日为了秦犯这事累得不行,总算是不负皇上与首辅大人的期望,坚持让秦泽葬在了郊外荒坟。不过秦家人也太过嚣张了,仗着有太子撑腰,连大人都敢不放在眼里,对下官屡屡刁难,尤其是那个秦时!” 说到此处,他也不困了,气不打一处来,把秦时狠狠骂了一顿,才道:“秦家人对皇上对朝廷心生怨恨,怀有异心,恐怕不能就此算了,要狠狠治罪,才能以儆效尤!” 程筠只是坐在主位上,不疾不徐地喝茶。 见他不说话,几位官员便就此事争执不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仿佛这不是内阁,而是菜市口,吵吵闹闹,不成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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