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丈夫袁伟茂,昨日外出访友,今日傍晚方回。路过城门看见寻人画像,回家一看,这才发现妻子不在家,刚才已经认过尸了,死者正是他妻子何宁秋。” 叶彩唐道:“那他现在在六扇门里了?” “在。”夏樾神情有些不屑道:“正抱着尸体哭呢,哭的肝肠寸断差点要昏过去。” 叶彩唐有点奇怪,疑惑道:“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夏樾虽然是个捕头,看多生死吧,但给她的感觉还挺正直的,人家出门一趟回来和妻子生离死别,是一件多可怜的事情,怎么会露出如此表情。 夏樾道:“说是朋友家出了事去帮忙的,但是一身酒味脂粉味,也不知帮的是什么忙?还是去青楼楚馆留宿了一夜。” 这么一说,叶彩唐也觉得奇怪。“这种人,跟妻子感情会这么好吗?难受就罢了,抱着哭昏过去夸张了吧。” “还要审。”夏樾简单道:“我回房拿东西,路过你的院子,想来你也在关心此事,顺路告诉你一声。” “谢谢大人。”叶彩唐利落的道谢,然后提笔,在第二受害者后面补上名字,在嫌疑人的列表后面,又补上何宁秋丈夫的名字。 夏樾也站过来看,从上到下的看了一遍后道:“你如此都写出来,倒是很清楚明了。就是……” 叶彩唐猛地抬头看向夏樾:“大人,看破不说破。” 字丑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不必谁说。 “行吧。”夏樾十分宽容:“能认识就行,不过你将死者丈夫的名字写在嫌疑人后面,是什么意思?你怀疑她丈夫?” 第10章 最亲近的人最危险 叶彩唐严肃道:“大人你知道吗,在夫妻或者情侣的关系中,如果女方失踪或者死亡,有将近一半的几率,凶手就是最亲密的人。” “你这一半的概率,是怎么得出来的?” “我看过大量的案件,卷宗,故事,话本,民间传说。”叶彩唐一本正经的胡扯道:“得出来的结论,不相信的话,大人也可以去将历年的案件都翻出来,保证这个比例偏差不会太大。” 古往今来,人心都是一样的,叶彩唐相信自己见过的死人和见过的案子都比夏樾吃过的饭多,糊弄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夏樾果然有些不确定:“你爹还带你去看过衙门的卷宗?” “那倒是没有。”叶彩唐飞快把自己爹捞出来:“但小孩都爱听故事,我爹又不会讲什么才子佳人,就把自己见过的听过的案子当故事讲给我听。”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一家子都挺奇葩,夏樾嘴角抽了抽:“行,那你准备一下,等会儿跟我一起去审袁伟茂。” 他点了点叶彩唐:“换身衣服。” 叶彩唐刚才已经准备睡了,沐浴之后穿了一身白色家居长袍,头发散了下来松松的扎着,虽然她真的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在这个年代,是不合适出门的。 “行行行。”叶彩唐连声应着:“大人你先去,我换身衣服就来……” 说着,叶彩唐将夏樾送出门,突然道:“大人,等一下……” “怎么了?” 叶彩唐看着自己可怜的房门:“大人,你会修门吗?” 夏樾低头一看,也陷入了沉默。 刚才以为叶彩唐要上吊,一时着急没有多想,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如今只看见断裂成两半的门栓晃晃悠悠,凄凄惨惨的挂在门上,随风摇曳。 “……”夏樾也沉默了:“你先换衣服,我帮你看着门,一会儿叫人来给你修。” 其实这会儿黑灯瞎火,是不太会有人来找她的,但是一个姑娘家的房间不能关,实在不妥。 好在叶彩唐也不在意这个,很快回房间换了衣服,跟着夏樾去见袁伟茂。 袁伟茂就在停尸房外的小厅里,这会儿眼泪还没抹掉呢。 王统一见夏樾带着叶彩唐来了,起身道:“大人,这人交代了一个线索,说他知道杀害何宁秋的人是谁。” 叶彩唐一眼便看见了身材矮小还有些胖的中年男子袁伟茂,他连连点头,恨声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一定是他。” “谁?”夏樾对袁伟茂的人品有质疑,问话的态度也比较严厉:“事关人命,不可妄言。这是六扇门,一定要实话实说才行。”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不敢胡说。”袁伟茂点头哈腰道:“我有一个同乡,叫做丁浪。之前常来我家里,和我关系不错。可后来我发现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老是盯着我娘子,我就不高兴了,一次酒后,跟他闹了一场。” 夏樾道:“闹到了什么地步?” “吵,吵了一架。” “真的?”夏樾的表情有点危险。 袁伟茂缩了缩肩膀:“我记错了,好像是,是打了一架的,打了一架。不过不严重,很快就被拉开了,就,就是脸上青了一块,身上紫了两块。” 夏樾点了点头:“接着说。” 袁伟茂道:“后来吧,我娘子还提过几次,让我跟他和好,请他来吃饭,我生气还和娘子吵了一架。” “其实我们搬来京城,也是我娘子撺掇的,说京城好,繁华热闹,更好赚钱……本来我也觉得对,但是昨天跟朋友聚会的时候一聊,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小子也来了京城,他肯定跟我娘子有点什么,要不然的话,怎么就那么巧。” 夏樾和叶彩唐皱眉对看一眼,如果这袁伟茂说的话是真的,确实太巧了。 袁伟茂一拍大腿:“还有更巧的,大人啊,我们家还丢钱,辛辛苦苦攒的五十两银子,没了。” 五十两银子,多么熟悉的数字。 叶彩唐突然觉得眉心直跳,心里发慌,她感觉很长一段时间里,五十两银子五个字,可能会成为她的紧箍咒。 不管谁一念,她都头痛的那种。 夏樾没专门注意叶彩唐,但眼角余光还是看见了她微微变了的脸色,略勾起一点唇角。 打蛇打七寸,这果然是个好办法。 轻咳了一声,让叶彩唐专注一些,夏樾道:“你这五十两何时丢的,你说巧了,是什么意思?” “昨天?今天,我也不能确定。” 袁伟茂想了想:“这五十两银子是放在我家卧室床下暗格的,我走的时候好好地,今儿回来一看,没了。但是家里也没翻动过,那肯定是我娘子被哄着,把那钱拿走了,说不定丁浪就是见了这钱动了心,这才杀了我娘子,谋财害命。” 袁伟茂是今晚才回的家,进城便看见了寻尸启事,忐忑中回了家发现娘子果然不见了。 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不但没有立刻赶来官府,还有心思看一下家里藏的钱还在不在,不得不叫人心里有点膈应。 但袁伟茂越说越激动,恨不得上来扯着夏樾的袖子:“大人,没错一定就是他。快把他抓起来,一定是他杀了我娘子。” “坐好别动手动脚的。”夏樾嫌弃的甩了下胳膊,转头吩咐:“去把这个丁浪找来。” 袁伟茂眼泪已经擦干了,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大人,丁浪这人嘴硬但是骨头软,要是不承认就打,打个五十大板肯定什么都说了……” “那小子不仅好色还好赌债,啊呀!” 袁伟茂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来,吓了叶彩唐一跳。 大家还以为他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一起看着他。 袁伟茂角焦急道:“他万一拿这个钱去赌了,已经输光了怎么办,那这钱我能找赌坊要回来吗?那是我的钱啊……” 五十两银子确实不是小数目,就算袁伟茂做点小生意,不会像叶彩唐那么缺钱,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笔银子。若在平时,大家都会同情他的遭遇,尽量为受害者挽回损失。 但这个时候,妻子尸骨未寒,做丈夫的一身脂粉味酒味,假惺惺的眼泪都未干就惦记着钱,叫人不得不多想。 第11章 大人说的对 “别喊了。”夏樾敲了敲桌子:“你仔细的说说,你和你妻子何宁秋的关系如何。” 袁伟茂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想想道:“好,好呀,我和娘子关系一直都好。” 夏樾面无表情接着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家门,离开之前,与何宁秋之间是否有争吵?什么时候到了朋友家,路上可遇见熟人,朋友叫什么名字,住在何处,你在朋友家时,是否一直有人可以作证,中途并未离开?” 一旁桌上的师爷铺开纸,提起笔,准备记录。 袁伟茂这会突然反应过来,激动起身道:“大人您这什么意思,您该不会以为,是我害了我娘子吧?” 不过袁伟茂刚站起来一点,就被王统按了下去。 “别乱动。”王统凶道:“大人问什么说什么,怎么查案凶手是谁,大人自然会查。你放心,谁都跑不掉,跟你没关系,自然不会冤枉你。” 虽然王统这么说了,但袁伟茂还是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委屈又不敢说,满脸的肉颤颤巍巍的堆在脸上。 叶彩唐突然想起何宁秋的脸,虽然不是青葱少女,但五官端正秀丽,身材也好,配袁伟茂真的太浪费了。 在王统的威逼下,袁伟茂虽然委屈,还是老老实实的都说了。 “我和我娘子,我们感情还是不错的,她家当时遇了难事,我给了钱,于是她爹娘感激,就把女儿嫁给了我。” “我们成亲这些年,虽然没孩子,但老天可鉴啊,最多偶尔吵架,但从没动过手,大部分时间都是那什么……什么……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袁伟茂被逼的差一点之乎者也都出来了。他急的火星直蹦,赌咒发誓的,生怕夏樾不信。 师爷一一的都写了。 袁伟茂仔细回忆道:“我昨天上午天亮就出门的,我朋友住在京郊奚家村,哦对,我是坐大车过去的,给了三十个铜板,那车夫我认识,能找到。他能证明我去了奚家村,我在村口下车,然后就去了朋友家。” “我在他家,先是叙旧,然后吃饭,然后下午一起上山踏青,昨日就住在他家。今日睡了一上午,中饭之后又打了会儿牌喝了点酒,然后晕晕乎乎的我就回来了。” 奚家村在京城郊外,要出城。 从奚家村进京,若是走路要大半天,快马加鞭一个时辰,马车不会那么快,如果再一路接人等人的话,确实需要小半天功夫了。 叶彩唐觉得袁伟茂在这一点上应该没有说谎,这是很好核实的事情,要是他昨日真的去了奚家村,在朋友家吃饭睡觉,那就绝对没有时间杀人。 何宁秋的死距离被他们发现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而这么远的距离,袁伟茂是很难溜出来杀了人再溜回去的。 夏樾也这么认为,当下让袁伟茂仔细交代了车夫的姓名,朋友的姓名和住址,让人一一去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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