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议论声四起,气氛却是好了不少。 房师玄招手让主事人过去,附耳说了几句,随后大声道:“为表歉意,房某包下了今日的醉仙楼,在场的诸位稍后随店里伙计过去用餐,敞开了吃,一切费用算房某的。” “醉仙楼!房老板大气!”一稍胖的商人拍了几下手。 “听说新出了美人香做的菜,可贵我可没舍得点,一会儿可得好好点几道饱饱口福。”另个中年男子和同伴说道。 “是得多点几道,我上次点了一盘,回去就老想着那滋味,除了太贵没有什么缺点啊!不知道今天能否打包,给我的妻儿也带些……” “你舍不得就点些掺得少的,那些个又不贵。” “那……那些没味儿!” 这边的陈凌蓉嘿嘿笑了几声:“今天这热闹没白凑!” 醉仙楼在熠州虽算不上数一数二的酒楼,但论第三还是可以的。其为房家名下最大的酒楼,日进斗金,停业一天招待众人,足见房师玄的诚意。 酒楼还有歌舞可观,乐曲可赏,内里装潢典雅,和之前去穗慈会看到的风格大不一样,但也能看出来造价不菲。 几人腿脚利索占了个位置好的包间。 因着对美人香的顾忌,云眠星几人只点了一道掺了美人香的粉蒸肉,其余招牌菜都点了个遍,平日里可没多少这样的机会。只是可惜今日不知会有这遭,没带岑焱和霜至来。 陈凌蓉和云眠星坐一块,跟她讲着哪碗菜里装的什么海产,通常在什么季节去哪里捕捞,捞上来后要如何存储之类。裴渊自觉地在一旁和苏淮秋剥壳挑刺,好方便她俩食用。 待到最后一道粉蒸肉上来,云眠星已是吃得肚儿溜圆,闻着粉蒸肉的香气还是没忍住尝了一口。 只是这一口又接了一口,便是一整块儿肉下了肚。 云眠星尝到味后,先前吃的这桌美味一下成了俗味,粉蒸肉的味道仿佛能沁入五感,实在惊艳。 “醉仙楼的菜是不是专门为美人香做了改良,这比上回在穗慈会好吃不止一个台阶……”云眠星放下筷子,“不行,我不能再吃了。” “对啊,这也太好吃了,房家这回真是押对了宝,我看仗着这美人香,他们再当几年首富根本不是问题。”陈凌蓉一连吃了好几块才停。 苏淮秋浅尝了一口:“我……竟然不喜欢美人香的味道。” “正常正常,哪会有所有人都喜欢的味儿。”裴渊尝了口道,“如此美味,你不喜欢确实有点奇怪了。” “房家主不愧是生意人,这请客还是揽客来了。”陈凌蓉笑道,“我就说那老狐狸能有这么好心,无利不起早嘛。” 云眠星压下再吃一口的冲动,“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仅仅是多了一味香料就这么让人欲罢不能,太奇怪了些。” “许是因为第一次尝,新鲜感多些。”陈凌蓉吃了几口多宝鱼肉,“嘿,没味儿。” 她喝口茶漱口,再次夹了块鱼肉,“有点味儿了。这玩意儿真不能多吃,以后少了它还不行了,阿裴你也别吃了。” “好。”裴渊应了声。 闻着味儿又不能吃实在煎熬,陈凌蓉索性叫小二收了碗筷,拉着裴渊到楼下看歌舞去了。 小二见那碗粉蒸肉没动多少很是惊讶,“几位客官,这碗菜可是不合口味,或别的什么原因,小的可以让厨房重做一份。” “不必了,就是上得晚了,我们都吃不下了而已。”云眠星挥手。 “好嘞,小的先下去了,有别的尽管吩咐。” 云眠星瘫在座椅上,和苏淮秋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还有好些东西需要协调,不知能否在二月底前回京城去。 阁里想在熠州买几座宅子备着,陈凌蓉名下倒是有几处合要求的,只等京城那边回信再商讨下一步。 苏淮秋说话间靠了过来,让云眠星替他整理下头发。 云眠星再次感叹他的发质之好,正拆了只发簪时,一人推门进来,和她对上了眼。 “又碰面了,二位公子,吃过没有?” 苏淮秋只觉这情景似曾相识,臭着脸看向走进来的路雪。 路雪心中一突,她已暗中托人查了,这两人是镖局陈家赘婿那边的亲戚,确实是京城出身而非她那个小村子,只是此刻见他这副神情,又和记忆中小时候的沈春生重合了起来。 那种带着些厌恶的神情。 只是与沈春生不同,他不会遮掩。 两人坐正了身子看着她,也不说话。路雪径直坐到对面,讪笑道:“怎么,可是我哪里做错了,二位不欢迎我?” 后面跟进来一个小丫鬟,仍是上次那位,她步子犹疑,看到云眠星二人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二位既在此,想来也为着海螺珠一事。说来也巧,我夫君正是螺珠商,他现下在那船上,有些内部消息我可分享一二。奴家没有恶意,一来苏公子像我儿时玩伴,二来嘛,我夫君在外,我也想帮他谈些生意。” 路雪表情诚恳,“我这边可以给绝对实在的价格,二位若有意可去我家看货,出于私人情面,我珍藏的一些珠子也会拿出来,看上尽管开口。” 那小丫鬟眼神和云眠星对上,先是很快低头,而后朝她几乎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路夫人真好。”云眠星开口,“想来与那个什么生的玩伴感情相当不错,不知这么多年有没有找过他。” 路雪控没想到云眠星的话题转折这么大,她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心中百转千回,面上黯然道:“我出生在一个小村子,得了机缘才能嫁入如今的夫家,哪有机会去寻找一个十年前被说落水的男孩呢……” “噢……”云眠星点头,“陆夫人情深意重,十年的故人也能一眼认出……你现在不会还觉得我家公子是那个什么谁吧?” “呃,”路雪不想再被她牵着走,“是或不是又如何呢,那只是儿时的感情,如今我已嫁人,怀念的是儿时无忧无虑罢了,你能理解我的吧?” “理解。”苏淮秋将手搭在云眠星肩上,笑道:“海螺珠我们还需要考虑一下,毕竟我们交了订金在别家,路夫人还请先回,让我和她继续怀念儿时,可好?” “好,请一定好好考虑我们家,绝对质好价优,我会等着二位的。”路雪也不好再呆下去,深深看了眼苏淮秋才出了门。 虽只和路雪说了几句话,云眠星还是感觉到了烦闷,小时候她那样对待苏淮秋现在还装出一副好人样子,搞不懂她到底想干嘛,总不能真是为了卖几颗珠子吧。 苏淮秋关好门,拱到了云眠星怀里揽住她的腰,闷声道:“她好烦。” “她好烦。”云眠星重复道,伸手将他弄乱的头发重新拢好。 与此同时,来自边境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江南熠州,大街小巷的百姓都在鞭炮声中聊着同一件事。 大年初一晚,北原军队毁约夜袭,连破边境三城,屠尽了咏城两万人,其后势如破竹,凉州域岌岌可危,咏城守城将士更是被俘后逃跑未遂受虐致死。 得到消息的威远大将军唐善渊进宫请缨时竟突发恶疾不良于行,只能让威远小将军唐允盛连夜赶去边境迎战。 熠州城中,不安者有之,平静者有之,兴奋者更有之。 百里隐亦传了急信,要这边尽快购置地皮房产,屯些良田铺子。 ---- 收藏还是个位数嘿嘿(抓头发
第51章 == 上元节这天的雪很大,且从早到晚都没有停歇一刻。 点点鲜血撒在厚厚的积雪上,化做朵朵鲜艳的红梅,红梅又被一片片鹅毛雪遮盖,散落成后被人拾起,最终为数人所得。或有为之扼腕叹息,或有为之赞叹其美。 路雪坐在院中看着扫雪的小丫鬟,心中想到那少年不免心中郁结,随口骂了几句,让本就衣衫单薄的小丫鬟抖得更厉害了。 少年是云端的少年,自己却已嫁作人妇,被人掌控,还要在这院子里守活寡,叫她怎么心甘呢。 她瞥见院子角落的梅花开得正好,便指使小丫鬟去摘枝梅花。 “再爬上去点!你聋了还是瞎了啊!我要上面最好看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天天吃干饭,养只猪都比你有用!” 小丫鬟腿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才在骂声中折下一支梅花,小心翼翼地护着下了树,没走两步就不知被树下的什么东西绊倒,梅花的花瓣抖落一地,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在手中。 她脸色煞白,抬头就见路雪发了疯似的跑过来,忙护住了自己的头。 路雪一把拨开她的手,揪着她的头发在院子中拖行。 “你故意的!你故意的!” “我不是,我没有,好痛!” “小贱蹄子,你就是存心给我找不痛快,亏我当初好心……” “母亲……!” 路雪停下脚步,手却攥得更紧:“乱叫什么!我可不是你那短命鬼母亲!给老娘闭嘴,哭哭哭,就知道哭,当我是外面那些男人,见你哭就会心软?” “夫人……” “这才对嘛,我是这宅子里的当家主母,而你郑良淑,不过是死了的前夫人的女儿。你爹可是托我好好教导你,再给你寻个好夫家的,你这么不懂事,简直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是我的错,我保证不再犯了,夫人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求您了!” “哼,知错就好,你这个样子再不听我的话,我看以后谁敢要你,怕是当个外室都够不上,丢郑家的脸!”路雪把她狠狠掼到地上,再抬脚碾了碾她的手。 郑良淑咬紧牙关,生怕再发出一点让她不悦的声音。 “滚!去那树下跪两个时辰,晚饭再起来弄饭。我出去一趟,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要是被我看见你偷懒,可不止跪两个时辰了。” “是,夫人。”郑良淑爬过去,跪得端正。 待路雪出门后,她才微微送了口气,趴在地上,捧了点混着泥的雪,呜咽着小声叫了几句“母亲”。 仰湖边布置了盛大的上元灯会,对于云眠星来说,为了看热闹,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何况好不容易来一次熠州。 虽然很想黏着陈凌蓉,但是碍着裴渊脸色不太好看她还是选择了忍痛放手,让两人好好约会去了。 她又去接了且缘出来游玩,自上次他在裴宅住了几天,和几人关系都亲近很多,看着穿常服和岑焱他们说笑的且缘,云眠星还是没懂这样一个人怎么就出家当了和尚。 熠州的灯会和京城有些不同,京城的花灯大多做成各种小动物花卉,或是糊上书画。熠州大抵是因为靠海,很多是奇形怪状的各种海鱼,还有些异国人做的稀奇动物。 有的张牙舞爪面目可怖,有的则是说不上来的丑,真是免费送人也嫌弃,但孩子们倒是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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