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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若非邙空禅拜托卓然，他未必会拐弯抹角问自己。 可是凭什么要她松口？ 郗莹想，既然他当初不肯低头，那她也不愿。 “也不是非要改变……”卓然语无伦次道，“这样也很好。你想如何便如何。” 郗莹意识到什么，意有所指地说：“卓然，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想说有些事情重来一遍会有不同的结果，但有些事情注定是相同的结果。” 她将灵识铺展，果然察觉到邙空禅呆愣地站在宫殿外。 旋即她收回灵识。 晋级龙潜后，寿命随之延长。 岁月悠久，那么多事哪能说得准呢？ 谁也说不准。
第100章 完结 他们早已魂魄相依、命运相连。 郗莹已向卓然提出辞行, 但卓然说有东西让他带走，她并不能立即返程。 三日后，卓然亲自送她前往王都的传送阵。 “若卓然不在, 那些老家伙定然要对你我出手。”邙空禅见郗莹盯着他, 不由解释道，“少桩麻烦事总归是好的。” 郗莹对此没意见，好歹打了几个月交道，她自认为也对王室那些老怪物有些了解。 当初卓然继位也是凑巧，那位王上只剩下一口气，不过是苟延残喘地活着。 偏偏他不满任何一位王子。 只因那些王子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做了些忤逆他的事情，反而让他记恨。 见着卓然、确认他的血脉之后, 那位王上顿觉柳暗花明，毫不迟疑地将王令交给卓然。 他还来不及交代一句话, 便咽气了。 恰好暗中护卫王上的老怪物见到此景, 已将卓然视为新的王上，便不曾对他们出手。 后来见他们与其他王子争斗, 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他们不能对卓然出手, 但却不意味着不会为难邙空禅与郗莹。 相比于卓然，他们俩是彻彻底底的王室外人。 他们陪伴卓然潜伏王宫也就罢了, 也算有从龙之功, 勉强功过相抵。 可是郗莹跟邙空禅有意让卓然帮忙解除对凌家的诅咒, 这就让那些老怪物不能忍了。 邙空禅无意中提过一次后, 便得了些警告，身上莫名出现了大片淤青。 他猜到是怎么回事, 继而转告郗莹当心那些人。 郗莹听罢, 立即出马挑战其中一位。她大胜而归, 让那群老家伙颜面扫地，许久不敢现身人前。 今日郗莹、邙空禅要走，他们间结着那样的梁子，怎可能不出手？ 卓然送他们一程，还能防着那群人乱来。 大概是郗莹、邙空禅一路都与卓然待在马车上的缘故，路上平平安安。 偶然遇到的一次刺客连马车都没碰到，就被侍卫成功阻拦在外。 那些刺客均被就地诛杀，没有阻拦郗莹他们分毫。 传送阵前早已被王室清场，唯有郗莹一行人在。 “就到这吧。”郗莹撩起帘子跳下马车，回头对卓然说道，“我跟他走了。” 邙空禅朝卓然一点头，随之下车。 “保重！”卓然掀开帘子，目送他们离去。 他心中无边怅惘。 当年在久攸仙宫求学，他总是撺掇同伴来王都，但在王都定居又非他所愿…… 郗莹不知他心中所想，她甚至都没有回头，坚定地踏入传送阵中。 邙空禅却是回头朝卓然点了下头，而后紧跟着郗莹。 “回宫——”卓然话都还没说完，瞅见几道凌厉的攻击纷纷朝郗莹、邙空禅二人奔去！ 他猛地跳下车，呆呆地看向传送阵，一动也不敢动。 郗莹还未曾启动传送阵，她是龙潜期，是在场第一个察觉到偷袭的。 这些攻击并不好躲，她判断出这几道攻击都出自与她同一个境界的修炼者之手。 若是只有她一人还好说，可偏偏她身后还有个邙空禅。 她第一时间凝聚灵力护住她与邙空禅，攻击被阻碍在她的灵力罩之外。 “不用管我。”邙空禅却说，“莹莹，顾好你自己即可。” 郗莹见他抛出一件灵宝，笼在他们上方，心知他已做好准备，便将灵力撤回。 几位龙潜期强者的攻击不可小觑，被郗莹阻了一阻，但仍藏有巨大的威力。 邙空禅极力阻挡着。 操纵防御灵宝也需要灵力，不过须臾他就支撑不住，嘴角溢出一道血丝。 他闭了闭眼，嘴中念念有词，血丝诡异地消失不见。 “邙空禅，停下！”郗莹好歹认识他这么久，先前看不出他想做什么，现今可是猜了个分明。 她不由有些气恼，“你疯了不成！那些人是龙潜期的修为，你竟然敢攻击他们的灵识！” 邙家的精神力攻击威力非凡，但若是越阶攻击，也会对自身有不可挽回的伤害。 邙空禅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回报来刺杀的强者，是为了什么？ 向着他们而来的几道攻击萎靡了些许，但仍在攻击着邙空禅祭出的灵宝。 传送阵前风声猎猎，一瞬光芒大盛，让人不敢直视。 卓然终于回过神来，飞奔过去要帮两位好友，却被邙空禅阻止。 “别动！”他勉强分出一丝心神告诫卓然，“你靠近后极有可能修为尽失。” 他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极限，之后他专心致志地对抗着那几股反扑的灵力，无法再做多余的事情。 卓然站在几步之外，焦急地看着他们。 藏在暗处的人顾忌着卓然，见实在无法突破灵宝的防护，便在一盏茶后撤走。 “别追了！”郗莹叫住邙空禅，沉声说道，“随我回医水州。” 她看向卓然，又说：“卓然，你还需要他们帮忙震慑心怀叵测之人，不要为了我们出手。来日我会亲自报仇。” 卓然点头，担忧地目送他们启动传送阵。 他受到多方掣肘，确实不好动手。 郗莹传送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抓着邙空禅的手，一同赶回郗家。 在邙空禅跨阶攻击之时，他的灵识也受到重创，魂魄有些不稳。 而郗莹也是在经历了这次灵识动荡才真正意识到逆转时间需要多大的代价。 她经邙空禅的帮助重生而回，又借用邙空禅的灵力修炼到如今的修为，他们早已魂魄相依、命运相连。 谈不上同生共死，但也差不了多少。 “你好好养着你的身体，可别殒命，害我也奄奄一息。”郗莹瞪着明明已经虚弱得风一吹就能倒的邙空禅，凶道。 “嗯。”邙空禅也感觉到他与郗莹之间奇妙的牵连，他有些庆幸又有些担忧。 庆幸的是郗莹不会再丢下他了；担忧的是他受伤会牵连到郗莹。 他想到只要到医水州好好养伤，就不会让郗莹困扰，便听话无比。 邙空禅这次受的伤非同小可。 他强行越阶挑战，还妄想追击那群龙潜期的袭击者，用医水州独有的法子温养许久，这才好得七七八八，被郗莹允许出门走动。 自从卓然继任王位，百姓们的生活好上许多。 卓然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他不欲挑动战争，整片大陆得以休养生息。 他感念灿金域邵家之恩、医水州郗莹郗苒同门之谊、火雾山谷郁蒙襄助之情，给他们每家都分发了一块免死金牌。 邙空禅、司徒鸣二人也有，但在他们强烈要求下，卓然没有过分声张。 郗莹心心念念的凌家诅咒也被卓然解除，自此她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牵挂。 这日，往常较为安静的郗府一反常态，整座府邸人声鼎沸。 邙空禅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却见着许多陌生的人影。 里头有好些他不认识的男修，他心下一沉，叫来小厮问话。 “这些客人可是为二小姐而来？” 郗父还在郗家担任着家主，是而当日“代家主”的称呼又变回“二小姐”。 “回禀邙少主，这是自然。他们皆是来见二小姐的。” 邙空禅心中酸涩，她果然等他好全，就有意与他人结下良缘。 他自认为大度地说：“那二小姐可有说将他们安置在哪？离莹莹的院子近么？” 小厮迷惑不解，他怎地从这话中听出了邙少主似乎有一丝酸味？ “他们都住在莹莹院子附近，可是如此？”邙空禅不顾仪态，逼问着。 小厮不太明白邙空禅的意思，还好郗莹及时到来，拯救了迷茫的他。 “邙少主怎么不来问我，反而在此为难一名小厮？”郗莹挥挥手让其下去。 此地便只剩他们二人。 邙空禅僵硬地半转过身，含糊道：“你不喜欢我管着你。” 郗莹没管他，笑着说：“今年的红梅开得真艳，你觉得呢？” 红梅？邙空禅看向周围，发觉自己竟然领着小厮来到了郗府的花园一角。 不远处栽种着几棵红梅，梅花竞相开放，染红了这一方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天地。 医水州很少下这么大的雪，这雪连下了三四天，让邙空禅恍若回到了邙灵渊。 邙灵渊在这个时节会日复一日地下着雪，大雪落在山川高岭，苍茫无边。 此时接近除夕，邙空禅想，他应当是有些想家的。 想念上辈子有与他一同在邙灵渊看雪的郗莹的家。 意识到新年将至，邙空禅才反应过来当日自己问小厮的话有多可笑。 那些进出郗府的都是代表医水州各处势力来回话的，他却误以为是郗莹想要别的男宠…… 他又在郗莹面前丢脸了，还好郗莹不计较。 邙空禅本想留在医水州度过这个新年，但有些事情是逃脱不掉的。 他的二叔祖疯狂给他传了数以千计的消息，似乎发生了什么处理不了的大事。 他察看完最新的一条，终于决定回去一趟。 临走前，他去找司徒鸣喝了坛酒。 “要回去扛你的责任了？”司徒鸣好奇地问。 邙空禅将备好的一坛酒塞给他，没什么心情与他插科打诨。 “喝吧。”邙空禅率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听说郗苒不许你喝。” 司徒鸣一怔，“郗莹告诉你的？确实是如此，我已经许久不喝了。今日算是为你破例。”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 喝到最后，司徒鸣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你可还会回来？” “自然。” 邙空禅本想再待一会，结果被郗苒逮到他带着司徒鸣喝酒。 “司徒，我不是早就勒令你不许喝酒的吗！”郗苒教训着自己的男人。 司徒鸣百口难辩，指着邙空禅，想要他帮忙解释。 谁知，邙空禅挥挥袖子，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他之所以急着赶回邙灵渊，也是为了摆平自己造成的麻烦。 卓然不对其他区域出手，但他手底下曾跟着上任王的部下可不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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