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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忽而传来郗苒的催促。 即将离去之时，邙空禅右手捉起她的左手十指相扣。 “莹莹，之前那番话并非我真心之语，只是为了应付我父亲。你等我回来娶你。” 郗莹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她感知到了邙空禅对她的真心，可那点真心在邙灵渊面前、在邙灵渊的父亲面前，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她在心底评价：终究是有缘无分。 她沉溺于这段感情之时，邙空禅认不清自己的心。 纵使郗莹知晓他心里有她，但临死前那些事、这辈子她所探知的真相却让她动摇，直到满腔爱意化为齑粉。 当她抽身而去，邙空禅反倒回过味来。 邙空禅活过来，在生死面前走了一遭，他大抵也会和当初的她一般，将所有往事都看淡吧。 郗莹想到这，幻境自然而然地将她送出，她又回到了炼丹房。 出了幻境，她立察觉到炼丹炉内第一份情花的变化，立即加入第二份。 第二份情花炼制后，需要得到一团药液，比之第一步难上不少。 郗莹需要将全副心神放在炼丹炉上，方才所见所闻登时被她遗忘得一干二净。 纵使记得，她也不会再有多余的一星半点的情绪。 她不动如山，却将丹顶鹤急了个团团转。 丹顶鹤仗着她在炼药，来来回回地在她身旁踱步，尖利的喙也张张合合，看起来焦躁极了。 郗莹如今也很焦躁，第一份情花与第二份情花融合得很好，瞧着没出什么差错，可她就是无法将其炼制成丹方里说的药液！ 加上这些情花太过珍贵，她又不好随意用霸道灵力掺合进去，便有些束手束脚。 她只能一点一点地将情花挪动、融合，在即将爆炸之时又隔开不听使唤的那部分。 没过多久，郗莹的额头上就沁出汗珠。
第85章 前世 可她不愿意重蹈覆辙。 郗莹察觉到她的灵力流失得越来越快, 如若情花再不能成功融合，她面前的炼丹炉将会炸开，而她无暇分.身, 将会被炼丹炉的碎片打伤。 就在此时, 炼丹炉里的两团情花相互触碰着，稍大的那团吞没了稍小的那团，而且没有爆炸的迹象。 郗莹松了口气，炼制似乎步入正轨…… 她眼眸倏尔一缩，万千情绪涌入脑海，她来不及张口说一个字。 原来，在旁边踱步的丹顶鹤似乎察觉到什么，在两团情花融合之时, 它猛地扑向炼丹炉！ 它撞飞了炼丹炉的盖子，却也很注意地没挪动一分一毫炉身的位置。 在盖子掀开后, 丹顶鹤冲郗莹叫喊了几声。 它的声音充满不舍眷恋, 但它也只是怀念地注视了郗莹一瞬。 而后，丹顶鹤毫不犹豫地化为一道流光没入炼丹炉之中, 与两团情花融合。 明明是赴死的状况, 却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郗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无力阻止。 她反应极快, 在炼丹炉的盖子飞到半空时她就想驱动灵力, 之后并非是她来不及阻止, 而是她根本动不了！ 当郗莹的灵力能够自然流转时, 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丹顶鹤已经消失在炼丹炉之中，但它奔赴向情花前的叫喊仍然萦绕在屋内。 在它的叫声里, 郗莹眼前几度变化, 最终再次浮现出前世她死后的种种情景。 那些宛如今日的真实情景, 一个不落地都与邙空禅有关。 郗莹猜想着，死而复生之法本就是逆天而行，其中发生什么都不值得惊讶。 她抱着赶紧瞧完邙空禅前世的想法，飞速地在那些画面间穿行。 丹顶鹤的消失让她在意，但她内心有感觉，或许她能在邙空禅的记忆里找到答案。 她可没有忘记，邙空禅恢复记忆与丹顶鹤有关。就连她才重生回来那会儿，丹顶鹤竟然认识她，这不得不让她多想。 无论她承认与否，丹顶鹤与她、与邙空禅有着莫大的关联。 许是有了想要了解的记忆，郗莹很快便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到相关的画面之前。 一开始不了解前因后果，她看得有些迷茫，明明那些画面都与丹顶鹤无关，为何那道无形的力量会将她推到此处？ 但很快她就明白那是怎么个情况。 画面里，邙空禅在郗苒的帮助下进入了传承之地。 郗莹原本还有些疑惑，他为何能畅通无阻地进入凌家先祖的洞府，又是如何听见先祖的传音，后来听见先祖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前世她与邙空禅的纠葛太深，邙空禅在她死后，日日夜夜带着拥有她气息的灵钟，这才让先祖对他卸下防备。 邙空禅得到传承的经过与她大同小异，唯一让她在意的不同是，邙空禅的境界比她高出许多，对方已经在龙潜期了。 因着这一点不同，郗莹也没急着走开，她继续看了下去。 果不其然，邙空禅在得到传承后，就闭关冲击久攸天神境界。 那个境界已经有千百年没有人踏足，郗莹并不觉得他能成功。 可是，邙空禅似乎气运加身，他顺利地冲破瓶颈，成为了近千年来第一位成为天神的修炼者。 那一瞬间，郗莹心里有个想法破土而出。 莫非，她能重生其实是邙空禅的功劳？ 尽管这个猜想有些荒唐，但却像是扎根在她脑海中似的，让她无法忘却。 郗莹很快又被邙空禅的动作吸引，她暂且将这个想法搁置在一旁。 只见邙空禅将灵钟从怀里拿出来，郑重地将其与丹顶鹤放在一处。 “启用这个秘法有太多的不确定之处，还得你来帮我。”邙空禅对丹顶鹤说。 丹顶鹤是因为他的灵力活下来的，对他言听计从，听到此言它主动衔起灵钟，还无比乖巧地往邙空禅身边蹭了蹭。 邙空禅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它的脑袋。 “我将莹莹的灵力寄存在你们这，如若我成功了，那么你们合在一处之时，就是她恢复实力之时。” 语毕，他从储物灵宝里掏出一个光团，小心翼翼地将它平分为两团，分别打入到灵钟、丹顶鹤。 看到这里，郗莹瞬间明悟——她当年在久攸仙宫晕倒后，灵力境界突飞猛进并非偶然。 仔细回想一番，她确实是在灵钟认主并将其与丹顶鹤搁置在一块之后才晕倒的。 虽说没有在灵钟认主那一刹那有异状，但兴许是她的灵力光团重新融合在一起需要一些时间。 郗莹觉得她再也没有遇到过比此时还要棘手的情况了。 各种情绪千丝万缕地将她纠缠住。震惊、错愕、不安、怀疑交织，还有那么一点她无法言说的无奈，但最多的却是不知所措。 种种情绪纷至沓来，让她五味杂陈。 她该怎么说，她该怎么做？ 本以为与邙空禅的一切关联都斩断在知晓他利用郗苒的那一日，可如今得知重生的真相，她又觉得自己要重新踏入泥沼，可她不愿意重蹈覆辙。 将满腔心意放置在一个人身上，不再欣赏沉沦于其他美好无疑是件蠢事。 那么愚蠢的事情发生过一次就足够。 郗莹的心情又复杂起来，她见邙空禅去见郗苒，便深吸一口气赶紧认真观看起来。 也不知晓邙空禅找郗苒是要做什么，他已经拿到传承了，还有需要郗苒帮忙的事情吗？ “郗苒，我今日过来，是想将莹莹交给你。”邙空禅见到郗苒，也没在意司徒鸣还在，直接将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郗苒眼睛一亮，从他手里接过一枚玉佩——那是郗莹死后，邙空禅搁置郗莹尸身的冰棺。 妥善地将玉佩放好后，郗苒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为何忽然更改了主意，你先前不是要死要活地不肯将莹莹交还给我们吗？” 邙空禅留恋不舍地紧盯着玉佩不放，但也没说出后悔的话、做出抢回玉佩的事来。 他分外克制地说：“施展秘法何等艰难，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我舍不得她再遭罪。” “兴许没你想的那么糟呢？”郗苒说着，也觉得自己的安慰太过苍白无力。 他们先前都查清楚，对逆转时空的秘法了解有个七八分，粉身碎骨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但听到邙空禅说舍不得莹莹再遭罪，郗苒无可避免地有些难受。 邙空禅已然向她解释清楚当年久攸仙宫接近她是怀揣着利用她的目的，可她觉得邙空禅毕竟也是身不由己，且他如今做的已经足够弥补当初，她与邙空禅之间唯一争吵的问题无非是郗莹的死。 郗苒仍然看邙空禅不顺眼，勉强能与之对话的原因无它——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郗莹重生活过来的人。 就凭这一点，她也不会与邙空禅撕破脸面。 很快郗苒就想通。纵然她观邙空禅用情至深，但到底郗莹才是她最在乎的妹妹，她要毫无原则地站在莹莹那边。 只等莹莹复生，端看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要是一如往常，她便当作一切不曾发生；要是莹莹心怀芥蒂，她是万万不准许邙空禅再靠近莹莹半步。 “如此也好。要是秘法失效，我们郗家肯定会好好对待莹莹，你也不用牵挂。” 邙空禅颔首，“正是如此。既然交待完了，那我就闭关启用秘法了。” “稍等。”司徒鸣喊住他，“空禅，这道秘法并不用全身都灵力。你施展秘法前，不如先将记忆以及一部分灵力存放在那只丹顶鹤身上。你与它渊源颇深，想来它能助你成事。” “也好，要是失败，说不定还有下次施展的机会。”邙空禅不是很在意地将自己的记忆与多出点灵力传送到丹顶鹤身上。 到这里，郗莹也明白过来，原来邙空禅能成功想起记忆是司徒鸣提醒过的结果。 她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的心绪，似乎是可惜，又似乎是庆幸。 不过事情演变成这样，都是万千因果影响之故，也不是她一人的意愿就能更改的。 此处被她一一看尽，画面眨眼间化为云烟，在她眼前变为薄薄一层浓雾。 同时并举，郗莹感受到炼丹炉里的变化，她立即将其他的画面挥开。 最想得知的真相已经巨细无遗地展现在她眼前，前世发生过的其他事情，她都没有精力再去了解。 郗莹仍然记得，她还在炼丹。 要是她炼制出来的丹药能让邙空禅活过来，那她也勉强算是能将邙空禅将她救活的情谊抵消个干净吧？ 挥散其余画面后，她抿唇注视着炼丹炉。 丹顶鹤了无痕迹，两团情花液融洽地共处，已经变为了一团，只差她将最后一份情花放进炼丹炉，丹药就能炼成。 有丹顶鹤相助，接下来的流程都顺畅无比。 郗莹将第三份情花成功融化，将新得的药液包裹住先前混为一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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