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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走一边抱怨着，“就一文钱还这么多要求，这年头好人真难做！臭小鬼！记住了，不准再叫我乞丐姐姐，要叫就叫阿琼姐姐！” “好的，乞丐姐姐！” 真想抽死这个臭小鬼！ 路上，我从怀中翻出户籍册，查看过后才知道小男孩名叫周野，今年已经九岁了，只是因为身材瘦小，看上去才不过七八岁的模样。 周野是楚州城内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孩子，父亲周正早几年在本地的富商崔浒家中做工，最后崔浒却是抠门的很，总是拖拖拉拉不给工钱，周父多次前去崔家讨要工钱，却被崔家的纨绔少爷崔诚打伤，回来没几日便去世了。周母告到县衙，县衙的人告知没有证据证明周正的死的确与崔家少爷有关，崔家最后甚至连钱都没有赔，可怜周母还因为告假案被打了二十大板。 周母深知崔家势大，状告无门，只得一心一意抚养孩子，这几年生活清贫至极。 我合上户籍册，心中已然不爽，这商渊小财神难道又算错账了？崔家人都这幅德行了，怎么还能如此富庶？ 这件事多半还得我亲自出马。 我一路都在琢磨如何收拾崔家，很快便走到了周家门口。 周家母子住的是一间又破又小的茅草屋，茅草屋的外面用树枝整齐地拦了一圈篱笆，篱笆边稀稀落落地种着一些不知从哪里挖回来的野菜，一看就是个穷人家。 茅屋里只够放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床便对着门，床上躺着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 事实上，按照户籍册的记载，周母今年应该才二十六岁。 这家人是小的看着太小，大的又看着不符合年龄的苍老。 “娘亲，我带人来给你瞧病了！”小周野进门后急急奔到母亲跟前，催促我赶紧给他娘亲看病。“阿琼姐姐，你快帮我娘看看，瞧她生的什么病？那些大夫都说没救了，甚至连药都不愿意开给我娘。” 这小周野倒也心中有数，求人的时候要叫得好听些。 我上前看了看女人的脸色，肤色暗沉，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并不发烫，掰开她的嘴看了看，有点黑紫，她这根本就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了。 “阿琼姐姐，我娘亲怎么样啊？”小周野忧虑地看着我，担心母亲的病情。 周母微微睁开眼，气若游丝地望着我，似乎想起身，奈何身体情况不容许，根本起不来。 “请……请坐……”周母自己都动不了，却还想着招呼我。 “你们最近吃过什么？”我好奇地又回头看了看小周野，他怎么好像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野菜糊糊。”小周野连忙回答。 这个回答毫无用处。 我只好又回过头看向周母，俯身询问她，“你最近吃过什么平时不吃的东西？” “我……前天……吃了点……野果子……红色的……指头大小……就在城外的桃林边摘的……”周母一句话三顿，好半响才说完一句话。 “你中毒了，不过还好，毒性暂时不致命。”我叹了口气，回过头看着小周野道：“你娘亲不是生病了，她只是吃了点有毒的果子，你现在跟我走，我带你去找点排毒的药草，一会给你娘煎服下去，应该明天就能好了。” 小周野听我这么说，对我感激涕零，再也不提一文钱的事情。 “娘亲，我跟姐姐去采药，一会就回来！” 路上，我向他问了不少关于崔家的事情，可惜，他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在提到崔诚之时，十分憎恨，恨不得对方早点去死。 我结合从他这里听到的，又对照户籍册上的简述，大致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崔家，就当是我来楚州城的第一个任务好了！ 在没有主动拜我，向我求助的时候，我便是在各处到处溜达，遇到不平事便管上一管，只不过，功德增长宛若沧海一粟，也不知猴年马月能累积到足够升迁。 一个时辰后，我将在城外草丛里好不容易找到的几种排毒的药草交给小周野，嘱咐他回去赶紧给周母煎服，要是有什么不妥的，明天再到穷神庙来找我。 小周野捏着手中的新鲜药草，看着我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乞丐姐姐，你就是穷神么？” “什么乞丐姐姐？是阿琼姐姐，再叫错小心我抽你啊！” 我没有直接回答，作势要拍他，臭小子却是跟兔子一样，跑得飞快，一溜烟便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没影儿了。 我晃晃悠悠地回到穷神庙，对着满地的狼藉，幽幽叹了口气，只能将自己的三尺泥塑像重新放回高处，合身坐了进去。 鸡叫三声，天蒙蒙亮。 我被一阵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吵醒，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小周野正悄咪咪地走进穷神庙。 “阿琼姐姐！”小周野做贼一般四下瞧了瞧，小心避开满地的狼藉，跪在了我的泥塑像跟前。“阿琼姐姐，我知道你肯定是穷神，我娘亲昨晚吃了药，今天就能下地了，已经快好了，你真是个灵验的神仙，阿琼姐姐，以后我初一十五都来给你上香。” “上香就不必了，反正我也吃不到什么香火，不过呢，你倒是可以给我弄点贡品过来，还有，不需要经常拜我，拜我会越拜越穷，你要是想发财，还是去城西拜狗财神去吧！” 我自泥塑像里现身，站在小周野的面前，笑眯眯地望着他，再次提醒道：“不许跟别人说你见过我，要是随便透露神仙的事情，会折寿的。” “明白了，阿琼姐姐！”小周野连声应着，表示绝对不会说出去。 “阿琼姐姐，你的庙宇怎么这么乱，一点都不像是神仙住的地方。” “因为我是穷神，所以不能住的太好，你既然来了，就帮我把庙宇打扫打扫吧，打扫完了去城西拜拜那个狗财神，放心，你不会一直穷下去的，至于那个崔家，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谢谢，阿琼姐姐！”小周野听我这么说，连蹦带跳地奔了出去。 片刻后，他便又重新回来了。 “阿琼姐姐，你这庙里怎么连个扫把都没有？” “姐姐比你还穷呢，自己想办法，总之等我回来，我要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庙宇，不然小心我抽你哦！” 我打着哈欠出了穷神庙，按照户籍册上的地址开始寻找崔家，今日倒是要瞧瞧这崔家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前方便是崔家，我正欲上前，却错愕瞧见一个立在大树树梢上的红衣身影，定睛一看，这不是商渊么？ 这货竟然也在崔家外面待着呢！难不成在这算账呢？ 疑惑间，我发现他并不是在算账，而是目光灼灼地望着一个方向，似乎在观察什么。 我飞身而起，落在距离他不远的另外一棵大树的树梢之上。 顺着商渊的目光望去，正好瞧见一个身着浅粉色衣裙的少女，少女青丝如瀑，肤若凝脂，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却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 少女正在院中跟随一个中年妇人练舞，一边练舞还一边时不时地抿唇浅笑，真可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活脱脱一个绝色倾城的美人坯子。 这少女应当便是崔浒的女儿，名唤崔凝雪，整个楚州城里出了名的美人。 “原来如此！” 我立刻得出结论，商渊这小子徇私枉法！ 很明显，他看上了这位崔家小姐，明知道崔家人为富不仁，依旧选择无视，给崔家送了不少钱。 “你来这做什么？”商渊侧目看来，已经发现了我。 “姑奶奶若不来，怎知你在这里徇私枉法？瞧上崔家的小姐美貌，便给崔家开后门，给他们家送了这么多不义之财，这下被我抓到了吧？姑奶奶这就将你的罪行记录下来，好向天帝参你一本！” 我拿出记事簿，抬手便开始记录，一边写还一边抱怨，“真是倒霉，瞧你长得人模狗样，竟然是个好色之徒！姑奶奶还得请天帝赶紧收回赐婚法旨，免得被你拖累！” “不是你想的这样，你不要胡说八道！”商渊被我一说，手忙脚乱地冲过来想要阻止我作记录，一边阻止还一边解释道：“我也觉得奇怪，我根本没有给崔家送钱，但是崔家就是有很多钱！” “你看我像不像瞎子？你盯着崔家小姐看的样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冲他翻个大白眼，又在心里咒骂他一通。 “这位崔小姐有几分像我的一位故人，我想看清楚，看她是不是我那位故人。” “呵，要点脸行么？好色就好色，还不敢承认，姑奶奶更鄙视你了！”
第7章 商渊绷着一张脸，有点无奈地望着我，张了几次口，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没话说了吧！” 我给他一个去死的眼神，转头面向崔家，凝聚神眼观察，很快便发现问题，崔家的财富虽是多到金光闪闪，财富之上却笼罩着一层黑色雾气。 这些都是不义之财。 我错愕地又看向商渊，这钱财还真的不是他送的，这些钱若是来的路正，就不该带着黑气，而财神爷送出的钱绝对不可能带着黑气，这就说明崔家的钱财的确与商渊没有任何干系。 “竟然还真的不是你送的，那他们家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盯着商渊，询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君也想知道，他们家有一层结界，明明表面上看着没什么问题，但是就连我都被阻挡在门外，根本进不去。”商渊认真与我解释，表示他也不知道崔家这是怎么个情况。 “怎会如此诡异？我下去瞧瞧。” 我纵身落下，很快便来到崔家门前，试探着想要从大门进入，结果才刚刚靠近，便被一层结界挡住，竟然真的无法进入崔家。 奇了怪了！ 我回过头望向商渊，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冲我摊手，表示无奈。 “你就没有想办法强行闯进去看看么？” “本君没有这个权限，倒是你可以的。”商渊上下打量我一个来回，解释道：“本君只是个财神，给百姓送钱才是我的职责，所以并没有权限强行处理，倒是你这个穷神，穷神的职责是要收走百姓的不义之财的，所以，你可以闯进去看看。” 商渊说的还真没错，我是有这个权限，穷神可以收香油钱干活，也有职责收走人间的诸多不义之财，让坏人得到惩罚，让好人得以安康。 “倒是可以的。” 我正要照做，就瞧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十八九岁年轻男子正在崔家的墙外徘徊。 我盯着书生看了又看，总觉得这人的行为有些诡异，像贼吧，好像又不是贼，说他不是贼吧，他的举动又贼里贼气，总不像个正常过路的，不晓得究竟在做什么。 “这人谁呀？”我翻了翻户籍册，并没有找到这人的名字，只好询问商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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