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简回以一阵沉默。 见状,卫老国公和纪云峥心里是又心疼又生气,有心说些什么,可看他这副模样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黯然离去。 二人离开后,祁辰忍不住叹了一声:“其实你大可以换种方式和他们好好沟通,卫老国公和纪将军都是明理的人,他们会理解你的。” “苗疆的案子现在尚不明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纪简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如果这也能算作是解释的话。 祁辰摇头叹道:“我明白你的顾虑,可他们毕竟是你至亲的人,你这样会让他们觉得你离他们很远。” 纪简拧了拧眉:“我没有刻意疏远他们。” 家国天下,先国而后家。少时的他不过是少了些陪伴罢了,他从未怪过他们,也从未放在心上,他只是习惯了把所有事情都放在心里…… 闻言,祁辰一脸无奈地望着他:“我知道你没有,可纪将军和纪夫人不知道啊,他们心里亏欠于你,偏偏你是一副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时间久了,他们怎会不多想?” 听完她的这些话,纪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确实从未考虑过这些。 隔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道:“我知道了。还有,谢谢。” “哈?”这没头没脑的,他知道什么了? “我会和他们好好说清楚的。”纪简补充道。 “你能这么想当然最好。”祁辰松了一口气,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在他床边坐下:“你此去居庸关是查到了什么线索吗?” “还记得当时陈平说的,他把那农户一家四口的尸体全部焚烧了吗?”当时陈平坚持说他已经把尸体焚毁了,可他们却在郊外发现了四具无名尸体,至今未查明身份。 祁辰心头一跳:“你查到那四具尸体的来历了?” “算是有了一点眉目。”纪简点了点头,沉声道:“自那四具无名尸体出现后,我查遍了京城近十年来的失踪人口,却都没有找到与之相符的。” “但就在十天前,我无意中听一个买菜的小贩提起,他有个远方亲戚一年前失踪了,一家四口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我留心问了他那个亲戚是哪里人士,他告诉我,那家人住在居庸关。” “所以你去居庸关其实是为了核实那四具无名尸体的身份?”祁辰惊讶道。 纪简点点头,接着说道:“我走访了附近的不少人家,结果发现了一个非常巧合的地方——失踪的这一家四口当年住的院子竟然就是陈平和韩青萍当时借住的那户农院!” “什么?!”祁辰脸色变了几变,继而又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当时派人去居庸关调查的时候为何没发现?” “连着两户人家都出了事,那院子已经被传成了凶宅,周围的左邻右舍对此都避之不及,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咱们派去去调查的人才没打听到这件事。”纪简猜测道。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祁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陈平的确没有撒谎,只是这四名死者又是被什么人杀害的呢?而且为何他们的死法与那被荀匡派人杀害的一家四口一模一样,在尸体的背后也同样缺失了一块皮肤? 此时此刻,祁辰只觉满心的疑惑,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转而又问道:“那你后来遇到的伏击又是怎么回事?” 提起此事,纪简的眸色不禁沉了几分:“为了不遗漏任何线索,我在那个院子里仔细检查了一番,估计是离开的时候被对方盯上了,第二天我在路边的小摊吃饭时,突然看到了那天在郊外交过手的那个白衣女子。” “所以你就追了过去,结果遇到了伏击?”祁辰接过话来说道。 纪简点点头:“我想他们应该是怕我查到了什么对他们不利的线索,所以想要提前杀人灭口。” “可是后来我赶到的时候,伏击你的人里似乎并没有那个白衣女子……” “不止是你,我也一直没有见到她。” “这么说来,这个所谓的白衣女子应该就只是为了引你上钩的诱饵!” 纪简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猜测的。” 祁辰听罢眸中不由划过一抹深色,隔了一会儿,突然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穿白衣的女子未必就是我们要找的苗疆圣女。”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当时那个被我打伤的相对瘦弱的蒙面人吗?” 说着,祁辰便把自己刚刚在摄政王府的发现和怀疑一一告诉了他,最后抿唇道:“我这个人向来不相信巧合。” 纪简沉思了片刻,说道:“容奚是十年前被人贩子绑走的,当时的裕亲王动用枭云骑几乎将整个京城翻了一遍,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找到她,再后来裕亲王府出事,也就没人想到她了。” 得知容奚回来的消息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裕亲王是提前察觉到京城的风云剧变。所以便先一步送走了容奚,但现在看来,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 “十年前?这个时间点倒是同圣女回归的时间刚好吻合。” 祁辰半眯着眼睛,脑海中一瞬间划过了无数种可能的猜测,忽而想到什么,她问:“你可知当年的裕亲王妃是什么来历?样貌如何?” 纪简却是摇了摇头:“裕亲王妃早在二十年前就病逝了,是以我并未见过她。不过据闻,她并不是京城人士,而是当年的裕亲王在一次外出途中结识的江湖女子,至于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又是二十年前……祁辰心中忽而浮起一个大胆的猜测,她紧跟着问道:“病逝?什么病?”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时间太过久远,纪简略想了想,这才答道:“听闻好像是生容奚时难产,亏空了身子,熬了没几个月就去了。”
第410章 冷战僵局 “难产么……”祁辰口中喃喃自语道,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难产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裕亲王妃真的是因为难产而病逝的吗? “你知道裕亲王妃死后葬在何处了吗?” 纪简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打算……” “不错!这世上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谎的。”祁辰直接肯定了他的猜测。 纪简默了默,半晌方道:“其实你若是想知道关于裕亲王妃的死因,并非只有开棺验尸这一个法子,摄政王……”死者为大,裕亲王妃都已经死了二十年了,再去扰一个死人的清净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自有我的考量,你放心,验尸过后,我会把她的墓按原样恢复的。”祁辰直接打断了他,目光格外坚持。 纪简定定地看着她瞧了一会儿,末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又和王爷吵架了?” 又?祁辰愣了一下,旋即忽然想起来,貌似之前自己和夙千离吵架那次,还是在纪简的帮助下离开的王府…… 想到这儿,祁辰不禁有些怔然,却是笑道:“没有的事,我这才刚从盛京回来,哪能一见面就吵!”话虽如此,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并非是全无芥蒂—— 方才在自己和容奚的对峙中,夙千离选择了站在容奚那一边…… 至于吵架?似乎没必要,她向来不喜欢吵架,因为很累,而且麻烦。 对上纪简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眸子,祁辰忽然有些坐不下去了,起身道:“你受了内伤,合该好好休息才是,扰了你这大半天,我也该走了。噢对了,案子的事就交给我吧,有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说着也不待纪简开口便匆匆转身离开了,甚至忘了问裕亲王妃墓葬的位置。 从卫国公府出来,祁辰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只觉自己的心仿佛空了一块似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充斥着自己,怅然若失。 原本是想去找非烟聊聊的,可不知为何,到了烟雨阁门口,她却没进去。 就这么走着走着,忽而抬头一看,她竟来到了红袖坊。就这么停顿的一瞬间,里面的千梵瞧见了她,笑着拉她进去坐坐。 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真切笑意,祁辰心中顿感松快了不少,“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她原本还一直担心千梵离开清风岭会不适应。如今看来,自己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千梵现在虽然还不能开口说话,但心思却是玲珑聪慧的。 说话的功夫,千梵已经熟练地拿起了笔,在纸上写道:“听说你去了盛京?” 祁辰点点头:“嗯,是非烟告诉你的吧!”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王府发生了很多事……”千梵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这段时间王府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于她—— 原来祁辰走后没几天,夙千离便毒发昏迷了,靠千年寒玉床维持生命,后来容奚送来了樨木花,夙千离虽然顺利解毒,但却陷入昏迷,迟迟没有醒过来。直到桓柒的师父赶到京城,这才将夙千离救醒。 祁辰听罢沉默了良久,末了说道:“他没事就好。” “你见过他了。”千梵肯定地写道。 “嗯。” “你不高兴。”千梵皱眉看着她,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在纸上接着写道:“是因为容奚吗?” 祁辰淡淡扯了扯嘴角:“是,也不全是。”比起容奚,她更在意的是夙千离的态度。 “我不喜欢她。”隔了一会儿,千梵突然在纸上写道。 祁辰略微有些惊讶:“为什么?”和千梵认识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明确地说不喜欢一个人。 千梵认真想了想,然后在纸上写道:“她身上的味道很奇怪。” “怎么说?”祁辰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容奚身上的确是有一股特别的香气,但是并不难闻。 “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不喜欢。”千梵在纸上继续写道。 祁辰眸中划过一抹深思,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而问道:“对了,你方才说桓柒的师父来京城了,你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吗?” 千梵提笔写道:“听说好像是住在鄂国公府上。” 祁辰眸光微诧,原来桓柒的师父和鄂国公还有私交吗?怪不得自己今日在摄政王府没有见到人…… 忽然想起来什么,祁辰拍了一下脑袋:“差点忘了,我这次在凉州见到红姨了,她最近一段时间大概不会回来,让我顺便给你和青柠带句话,好好看着店。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去找南子浔。” 千梵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当晚,祁辰并未回王府,而是住在了红袖坊的阁楼上。 不知是不是受案子的影响,祁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一直到天快亮时才勉强谁了一个时辰。而与此同时,揽月楼书房里的灯也亮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桓柒过来给他诊脉,不想一进门就瞧见了桌子上那根即将燃尽的蜡烛,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又一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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