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帘掀开,喜娘扶着一身火红嫁衣的祁辰缓步走了下来。因为盖头遮去了大部分的视线,再加上嫁衣的裙摆太过宽大,所以祁辰揍得格外小心。 看着她头上的红盖头和脚下曳地的裙摆,千染不由蹙了蹙好看的眉心,突然上前一步,将她打横抱起,祁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地便搂住了他的脖子,才勉强没有惊呼出声。 “噢——王爷可真是心疼新娘子啊!”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由爆发出一阵阵调侃的笑声,口哨声和笑闹声一声高过一声,祁辰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暗暗扯了扯千染的袖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快、走!” “好!”千染答应得痛快,笑着就往前去。 喜娘还有些懵圈,小声嗫喏道:“这,这不合规矩啊!” 南子浔拍了拍她的胳膊,意有所指地暗示道:“王爷就是规矩,明白了吗?” 喜娘顿时打了个激灵,脸上的粉险些簌簌掉落,连忙追了上去,对几个小厮提醒道:“快,快把火盆点上!” 祁辰和夙千离都没有正经的长辈在世。所以主位上坐的是云亭先生和越无崖。 许是有祁辰在身边的缘故,拜堂的时候千染倒也并未再出什么岔子,随着礼部尚书一声「送入洞房」一群人簇拥着新娘新郎往揽月楼而去。 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的缘故,先前格外激动兴奋的千染此刻却突然变得害羞起来,站在喜床不远的位置,满眼的不知所措。 喜娘看着不由暗暗好笑,心道这再厉害的男人到了这个时候只怕也都是这般模样了! 于是上前一步,笑呵呵地提醒道:“王爷,可以掀盖头了!”说着便示意伺候的丫头把喜称端上来。 千染悄然红了耳根,从托盘上接过了喜称,一步一步走到祁辰面前站定,紧张道:“阿辰,我,我要掀盖头了!” “噗嗤——”这回是南子浔没忍住笑了出来,紧接着周围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惹得千染脸色更红了几分。 祁辰只觉眉心突突直跳,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催促道:“要掀就掀,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这下众人不由笑得更欢腾了,就连桓柒都眉宇间都染上了几分笑意。 终于,大红的盖头掀开,眼前乍然出现的光亮令祁辰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少倾,她抬头望去,只见他穿着一身大红直裰婚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宛若谪仙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张俊脸上却洋溢着按捺不住的欢喜笑意! 此刻的千染,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女子,他道:“阿辰,我终于娶到你了!” 祁辰耳根蓦然染上了一抹浅浅的分红,语气有些不自然地应了一声:“嗯。” 喜娘适时地端了一盘子孙饽饽上来,用筷子夹了一个先喂给千染:“王爷先咬一口。” 千染乖觉地咬了一口,紧接着便蹙起了眉头:“这怎么是生的啊!” “哈哈哈!生的就对了!”众人纷纷笑得乐不可支,也就是今日这样的大喜日子。否则他们上哪儿能看得到威震八方的摄政王居然还有这么蠢萌的一面? 喜娘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又深了几许,笑眯眯地将剩下的半个子孙饽饽喂到祁辰嘴边,祁辰虽然对这种习俗不甚感冒,但本着入乡随俗的心态,还是配合地咬了一口。然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说出了那个字:“生……” “阿辰,生的就别吃了,要不回头肚子该不舒服了!”千染一本正经地说道。 祁辰:“……” 南子浔一见情况不妙,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那什么,接下来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啊?” “对对,喝交杯酒!” “交杯酒!”众人纷纷应和道。 喜娘一听,连忙顺应大家的要求,命人端来了早已备好的合衾酒,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便斟满酒杯,恭恭敬敬地送至二人面前。 祁辰此刻只想着赶紧过了这一关,于是端起酒杯和千染交叉了手臂。然后在一片哄笑声中仰头一饮而尽,酒并不算烈,却令二人微微红了脸颊,眼中竟带了几分微醺之意。 就在千染准备蹭到祁辰身边坐下之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这新娘子盖头也掀了,交杯酒也喝了,接下来新郎官是不是该陪咱们上前头喝酒去了?” “对对对,说得没错!王爷,咱们今日可要不醉不归啊!”元青砚最先出声附和,平白惹来庄严的一记冷眼:就你事多! 元青砚不禁背脊一凉,旋即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家表哥,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有了元青砚打头,其他人自然也少了几分顾虑,接二连三地起哄道:“对,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夙千离在朝中素来威严,因而此刻能来跟着闹洞房的大都是昔日跟着他一起南征北战的武将,这帮人闹腾起来自然是没完没了的,而在这大喜的日子,也不好太扫了大家的兴。于是无论是庄严还是南子浔、桓柒都没有出言相拒。 最多是待会儿帮忙挡几杯酒罢了!三人心中俱是如此想道。
第468章 大婚 喜宴上,觥筹交错,宾客尽欢。 却有一道身影始终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主子,时候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告辞了?”看着自家主子明显低沉的情绪,程铭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告辞?”夙千珩轻轻抬了抬眼皮,勾唇一笑:“宴还未散,为何要告辞?” 程铭见他眼角已有三分醉意,不由按住了他手中的酒杯,劝道:“主子,您不能再喝了!” “这是她的婚宴,自然是要喝到尽兴的!”夙千珩说着便拎着一只酒壶朝那抹刺目的红色身影走去。 千染心中始终记着祁辰的叮嘱,少说话,如果碰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就保持沉默,让庄严他们来帮忙圆场就是。事实上,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直到夙千珩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七哥,还未同你道一句恭喜!” 千染蹙眉,直觉告诉他自己不喜欢这个人。于是并未开口,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夙千珩也不在意,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朝他举了举杯子:“这第一杯酒,敬往事如风不可追。”说完便仰头一饮而尽。 也不管千染喝没喝,接着他又给自己斟了第二杯酒:“第二杯酒,敬你的好运。”连着两杯酒下去,他的眼角已经氤氲了几分淡淡的酒气,半是清明半是迷离。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就再难回首,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自作自受!原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可他还是会恨,恨自己生不逢时,恨命运从一开始就没给过他选择的机会,可再恨,又能怎样呢? 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的两个人,如今也只剩下渐行渐远了吧?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条人命…… “还有第三杯酒,第三杯酒,敬——”他顿了顿,身子逐渐靠近了千染,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敬你我,不死不休!” 说罢便笑着将杯中酒喝尽,「啪」的一声,酒杯落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喜宴上吵吵嚷嚷,并未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夙千珩眯了眯醉意朦胧的双眼,摇摇晃晃道:“程铭,本王好像有些不胜酒力,咱们回府吧!” “是。”程铭连忙上前扶住他。 …… 闹洞房的人散去后,揽月楼很快就静了下来。在丫头的帮助下,祁辰摘掉了头上的凤冠,又换掉了身上繁复的嫁衣,顿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沐浴过后,她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寝衣,前院闹哄哄的声音还在继续,祁辰挥散了伺候的丫头,一个人走到窗前坐下。 隔着窗子往外望去,只见房门外,揽月楼不知何时妆点得遍布红绸锦色,大红的锦绸从屋门口一路铺开到了院外,房檐廊角、梅枝桂树上都高挂了红绸裁剪的花,入眼处,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一时间,她不禁有些恍惚起来,自己就这么嫁人了? 突然又觉得有些好笑,可不就是嫁人了吗,暗自摇了摇头,百无聊赖之下,她端起了桌上的半壶酒,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婚宴总算是在有惊无险中安然度过了,送走了宾客后,庄严和南子浔把千染送回了揽月楼,千染倒也不算喝多,只是眼睛瞧着较平时幽深了几分。 当他走近后殿来的时候,看见坐在镜前的女子,火红的寝衣照出她娇美的脸庞,如水波流转的眼睛里闪烁着盈盈水光,华贵与艳丽相互交辉,那女子全身散发出来的绝色光芒,看得他呼吸一窒,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足抵红莲,红衣素手,回眸间,莞尔娇羞。 “阿辰……”他情不自禁地放缓了声音,仿佛是怕不小心惊动了那窗前的女子似的。 不知是不是那半壶酒的缘故,祁辰眼前竟有些朦胧,她揉了揉眼睛,竟是说不出的娇态:“你回来了?前院的客人都散了?” “嗯,都散了。”千染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目光像是被黏在了她身上一般,片刻都移不开。 祁辰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眼角溢出两滴生理性泪水,朝里间指了指:“里面放了热水,你自己去沐浴吧,我有点困,就先睡了。”说着便迷迷糊糊地往床边走去。 看着床上的温香软玉,脑海里不禁又浮现了华叔和南子浔的叮嘱,千染喉结上下动了动,慌乱地往浴室跑去,跌跌撞撞地竟然险些碰倒了屏风架子。 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在床上躺下的祁辰,见她并未被自己的举动惊醒,千染心里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快速冲了个澡,换上了和她同款的大红寝衣,千染只觉自己一颗心「扑通扑通」地都快要跳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坐下,掀起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旁边的人似是睡熟了,并未有半点反应。 千染心中暗喜,侧过身子朝她身边挪了挪,然后试探着用手拦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见她没有反对。于是忍不住又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以后阿辰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真好! 事实上,祁辰并未睡得太熟,只是酒劲儿上来懒得动弹罢了,哪成想这家伙是个得寸进尺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从亲亲搂搂抱抱发展到伸出了他的咸猪手。 终于,祁辰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开了他的爪子,怒视着他:“老实点儿,快睡觉了!” 千染委屈巴巴地把手伸到她面前:“疼!” 祁辰嘴角一抽,旋即皱眉道:“一个大男人,哪那么娇气!” 千染被她这么一吼顿时觉得更委屈了,眼眶中很快便蓄满了湿意:“你其实根本不愿意嫁给我是不是?你就是嫌弃我笨,嫌弃我没有那个讨厌的家伙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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