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心慌,后悔刚才搞出那出。 现在就算说不用,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握住她的脚掌,转了几圈。然后让外面的老仆送来一只小小的布包。 布包灰扑扑的,看着并不怎么起眼。打开之后,见到里头一排排的针。他拿出一根,对准她的脚趾。 她的脚趾带着几分稚气的圆润。 他一直手掌握住了脚掌,缓缓用力转动,手中的银针刺中脚趾上一点。 那瞬间的刺痛让她憋不住呀的叫出声。 疼出来的嗓音里夹带着惊喘,他脸颊微侧,似是向她看过来。 明棠脸上顿时发烫。 不过他的脸颊只是稍侧,然后手中捻针。 看着似乎满心思都在手中的针上,对于别的毫不上心。 手中转动的力道比方才好像略重了些。 她顿时被脚上的感觉吸引去,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见识过宗室,若是远支的还好,要是和天子关系近些的,一个两个双眼都在头顶上。 为天子治病是尽忠,愿意给她治病,人是真的不错了。 她还想说话,他手里针飞快捻动了两下。她险些出声,不得已她咬住袖子,免得自己尴尬。 不过即使勉强止住了嗓子里的声响,她两眼泪汪汪,元澈不经意回头,就见到她两眼泪光。下刻就能落泪。 过了小半会,元澈终于把针放下来。 他将手里的针收好,明棠一骨碌坐起来,将旁边的被子拉过,将自己的脚遮的严严实实。 原本冻僵了的脚,经过那么下,从脚底他碰过的地方,开始从内向外的生出热流,将原本冻住的肌体给暖热。 她把脚整个都塞到被子里,也不管自己现在的外袍还带着点泥土。 元澈将手里的布包收拾好,干净利落的起身。 外面的老仆将膳食送了来。 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饼格外诱人。 她看了一眼元澈,见到元澈已经将针包收拾好,让老仆收了下去。他坐在离她有些远的地方,等了小会,也不见他有离开的意思。 明棠肚子里已经开始闹腾了,她就不是个要脸面的人,也不等着元澈离开,持起双箸就开始埋头苦吃。 忙碌中抬头,见着元澈望着她,眼底里有几分打量。 “大王有事吗?” 元澈摇摇头,“我还未曾封王。” 就算是宗室也不是个个都有王爵,尤其元澈的父亲死在宫里,死因不明,更多出几分避讳。 要不然也不会她在宫里都没怎么听过他的名号。 “我有事想要问问小娘子。” 元澈坐正了身子,“陛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也没什么不好提的,她将经过都告诉了他。 元澈听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还请小娘子好好休息,明日,小娘子应该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她第二日起来的时候,脚上已经消肿了。踩在地上来来回回走,脚踝处没了前日的肿胀疼痛。 正惊讶的时候,门外老仆送来了衣裳。 她身上还穿着之前的衣裳,上头挂着灰尘泥土。老仆送来的衣裳解了她眼下的困难。 老仆送来的衣裳是男人的长袍,准确来说应当是少年人穿的。看着有几分旧了,不是新的,但依然平整干净,上头的暗纹纤细秀美,低调而奢华。 这个时候能有穿的就已经不错,至于是男人衣裳根本就无所谓。她把衣裳换上,整理妥当之后,她到隔壁去看元徵。 外面又下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上落下,比前几日的还要大,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她到屋子里,正好撞见元徵起来,老仆到屋子里,将炉子里的炭火换了。 “臻臻。”元徵已经许多年没有像这般放肆的酣睡过了。 几乎每日都是寅时三刻就起身,卯时已经往太极殿去。哪怕是朝堂休沐,也要在寅时起来去读书。一年到头都是如此。 元徵还是头一次睡到外面天都全亮了才起身。 明棠坐到床边,见着元徵在通床上和个孩子似的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 元徵才睡醒,两眼还带着初醒的迷蒙。见到明棠就在身边,坐起来,想要黏到她身上。 他经常这么亲近她,当然有没有得手另算。 明棠哪里肯让他真的亲到,伸手就推。 元徵笑着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拒绝,嘴才要贴过去。原本关紧的门从外面被人打开,屋子里的一切直接都落到门外人的眼里。 作者有话说: 明棠:哦豁~被看见了哒~~
第11章 试探 明棠正琢磨着怎么把元徵给一脚蹬开。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突然面前一阵光亮从外面照进来。 她往光源一暼。只见着原本好好光着的门被元澈从外面推开,脸上满是讶异。 明棠眼睛转向面前,就瞧见面前的元徵嘴嘟的老高,一副要亲过来的模样。 三个人保持着诡异的姿态不同,室内陷入沉默。谁也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这样子倒是有点儿像被人抓奸,而且还是捉奸在床。 这个念头在明棠脑子里头冒出来,一时间啼笑皆非。 元徵是唯我独尊习惯了,在宫里的时候,他也经常这么亲近明棠。拉个手,捏捏脸,闹着要亲,更是不算什么。周围的中官宫人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何况他也从未把那些人当回事,莫说只是这般亲近,就算真的当着他们的面做出什么更进一步的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不过臣子和宫里的那些奴仆到底是不一样。尤其面前这个算辈分还是他的堂叔。 元徵的嘴还在嘟着,元澈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他没有半点避嫌的意思,更没有退避到门外。目光莫名的叫人头皮发紧。 “陛下。” 元徵腰杆往后挪,原本捉在明棠手腕的手也松开。手掌握拳压在唇上重重咳嗽,“阿叔怎么来了?” “臣亲自来看看陛下是否安好。” 元澈此刻面色如常,丝毫找不出半点异样。 他看向元徵的手腕,“陛下大好了?” 元徵连连点头,“阿叔医术了得,朕的手已经大好了。” 明棠见元澈走过来,乘机跳起来走到一旁,把位置给让给他。 元澈坐在她原先的位置,握住元徵的手腕轻轻转动,又仔细端详元徵的面色。 “陛下现如今已经大好,臣可以放心了。” 元徵笑道,“这可多谢了阿叔,要不是阿叔。恐怕朕和臻臻如何,还说不好。” 比起董美人这个称呼,元徵更喜欢叫明棠的小名,一不留神就带了出来。 话语里透出来的亲密丝毫不做遮掩,明棠见坐着的人脸颊微侧。他牵唇露出恰到好处的笑,静静听着。 “陛下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臣原本打算今日派人入洛阳城内,请人来迎接陛下回宫。但是天不凑巧,天降大雪。道路结冰难行。恐怕要再等几日了。” “山路难行,臣这只有几个年老的家仆。还望陛下恕罪。” 口里说着请罪的话,但他的脊背依然如修竹挺直,不见有任何卑微。 明棠莫名觉得,他对着元徵这个天子,和当初在宣平殿里没有什么区别。 元徵对此毫不在意,他摆了摆手,“这没有什么,朕正好在宫里待着气闷。在宫外还畅快些。” 元澈笑了,“臣此处屋舍寒鄙,承蒙陛下不弃,臣实在感恩戴德。” 这再寻常不过的臣子对君上的自谦话语,明棠听在耳里,总有股说不出的奇怪。 “阿叔说什么话。”元徵对这个以前没有怎么见过的堂叔很是热络,可能是在两人年岁相差不多,而且还在自己危难的时候遇见的。比起那些年岁相仿的近支宗室,还觉得更为亲厚。 “朕挺喜欢这里,觉得这里颇有些名士之风。正好宫里朕也呆得有些烦了,在这儿正好可以清净清净。” 元澈对于天子的亲近,只是微笑。 这个时候正好家仆提了洗漱用的热水过来。元澈起身往外面去。 没过多久,明棠也出来了。 “娘子不用在内照顾陛下么?” 见到她出来,元澈有些意外。 “是陛下让我出来的。”明棠摇了摇头。 元徵还是有点做明君的志向,不管私底下怎么和她闹。但在朝臣和宗室的面前,还是希望展露出自己英明的一面。 方才叫元澈给抓了个正着,这会怎么可能还叫她在屋子里待着。 元澈没有多问,他的目光只实在她身上淡淡的扫过。转身就要离开。 “府君。” 她出声唤道。年轻的女子,嗓音泛着溪水似的甜,在天地一片苍茫大雪中,沁入人的心底。 他脚步停住,回头看她。 风裹挟着大片的雪花呼啸吹进来,落到她的眉睫上,寒风刺骨里,她的笑容是欢喜的,看着他的眼神晶晶发亮。 这股欢喜纯粹而炽热,浓厚到直扑到人面前,把那股欢喜也塞过去。 他定定望着她,眼底里生出了点好奇。 明棠定了定神,“我曾经在宣平殿受过府君的恩惠。” 她说到这里笑了,“原本还想着要向府君当面酬谢,没想到竟然在这遇见府君了。” 说完,她向元澈屈膝行礼,“若不是府君,恐怕那日我多少都要在皇太后的手里受难的。” 面前人目光放空,似乎在回想什么。过了一息的功夫,他摇摇头,“那日我也不是特意为之。不必谢我。” 明棠说不,“府君可以不记得,但要是我都不记住的话,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何况昨日里还多亏了府君,要不然我今日都没办法走路。” 明棠话语说得诚恳,突然一笑,两眼弯弯。 “说起来也奇怪,我正在苦恼不知道去哪儿寻府君呢,没有想到竟然真的遇上了。” 这话里的喜悦和毫无心机,让元澈笑笑。 “举手之劳,还请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元澈道,“小娘子没有在宣平殿内受苦就好。” 明棠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盛,“说起来,我不知道府君不仅仅人好,而且医术也很精湛。” 笑容里都满是惊叹。 世人都喜欢听好话,不管谁都不例外。 元澈笑了笑。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他摇摇头,并不把那两件事算作自己的功绩,“何况不过是复位和消淤去肿,只是一些最基本的罢了。” 他看向她,“我有事想要问小娘子。” “陛下怎么会出现在这?这里地处洛阳城郊,偏僻的很。何况这个天,也不是出行的时候。” 明棠的眼眸眨了眨,这就有些打探天子私密的嫌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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