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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感觉一道锋利的目光，穿过人群，像是几百瓦的探照灯一样，射到了她的身上。 何苗直觉眼神不对，猛然抬眼，便对上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眼神，犀利中带着锋芒，锋芒下又带着审视，让她很不自在。 何苗迅速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今天穿的非常保守，淡蓝色长袖的确良衬衫，天蓝色纯色长裙，因为她长相太妖艳，所以她都是往清纯上装扮。 即便如此，她给人第一印象也是那种妖娆不端庄，就连翻个白眼都像是抛媚眼，明明她已经很朴素了，还是两极分化。 何苗发现那个人一直盯着她看，气得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出胳膊稍微遮了一下自己的脸，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那双犀利的眼神似曾相识，可何苗确定，她从未见过他。 “顾检察官，人数到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原来他们三个人是法院和检察院的人。 何苗明白了，是来调解她的那份起诉书的。 顾检察官？何苗偷眼瞥了一眼那位年轻的检察官，看上去也 就三十多岁，威严的很，有点奇怪的是他似乎跟顾振国有那么一点相似。 可顾振国是独生子，没听说他有兄弟姐妹，而且堂兄弟都是农村人种地的，没听说有个检察院的。 没有血缘关系长的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只能说长的一张大众脸，比方说各地的分岳岳……。 “好吧，我是望山县法院，今天就望山县齐家屯服装厂状告禹州服装二厂抄袭服装设计一案，进行调解。双方当事人都来了吧？” 齐卫家往前挪了挪，点点头：“我来了。” 服装二厂王科长也回答：“我们也在。” 调解无非就是服装二厂的衣服与何苗的服装设计算不算抄袭，盗版。 齐卫家坚持认定是抄袭，因为在他们厂出来这个款式之前，市面上是没有卖的。 但是服装二厂却认定是大众版，比方说衬衫。 这个时候大家穿衣服也没什么款式，法院一时也不好判定，进行调解的话，齐卫家就要求服装二厂不能生产此款行的服装。 这个衣服卖的这么好，王科长自然是不同意。 齐卫家就说要赔偿，王科长也不同意。 法院调解不成，问王科长到底想怎样。 王科长说可以把两个厂合并，他们厂的工人也归服装二厂，可以给工人分房子，福利等。 同时认命周秉文为生产科副科长，齐卫家为财务科副科长，何苗为生产科副科长等。 “我跟你们说，好多人进我们厂子还进不来呢，你 们要是都归了我们厂，无论是房子，工资都少不了你们的，而且以后你们的孩子也可以上我们厂的幼儿园，小学等。” 福利非常好。 若何苗不是从现代来的，知道以后社会的发展。 她几乎都动心了。 齐卫家都有点动心，舔舔干涩的嘴唇，咽了口吐沫，扭头看向何苗。 何苗踢了周秉文一下。 周秉文是京城的知青，他早晚是要回京城去的，服装二厂给他开再好的条件，他都不会同意。 艮着脖子冷笑一声：“王科长，条件不错，可惜你没有考虑到我们的实际情况，若是你能在京城服装厂给我个官当当，我是可以考虑给你合并的。” 王科长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竟然没有做调查，不知道周秉文就是知青。 前几天他就奇怪，只是一个小事情，为什么知青的反应那么大，说他们利用特权，针对小工厂。 原来周秉文本身就是知青啊。 只是他们毕竟只是省城的厂子，胳膊再长也伸不到京城。 “这……那要不你看，你是要多少钱？” 这是准备拿钱打发周秉文，那职位打发何苗和齐卫家。 提起钱，周秉文心里‘咯噔’了一下，也看向何苗。 “这个咱们商量的事里可没有啊。” 何苗气恼的白了周秉文一眼，双手抱臂，圆溜溜的眼睛对着王科长，似笑非笑。 “多少钱也打发不了我们，王科长，我们的厂是村子里集体产业，不是我们个人的，你要是 想合并，那就得把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收到你们厂里当工人呀。” 何苗这么一说，齐卫家立马反应过来，气恼道：“是啊，我们的厂子年底是要给所有村里人分红的，王科长你这是对我实施糖衣炮弹呀。” 何苗低眉浅浅一笑：“王科长，社会要进步，时代要发展，你们厂生产的服装，款式陈旧，穿身上没有美感，作为领导人，你们不应该固步自封，应该多去外面转转。” “我可以撤诉，不告你们抄袭我的服装版权，因为这款衣服也不是我自己设计的，我只是在一款外国的杂志上看到，经过改良的，不过，你们的赔偿是一定要有的。” 王科长被一个年轻人教训，领导的架子有些抹不开脸。 “外国的杂志，岂不是资产阶级的产物，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不搞那些。” 老顽固。 何苗忍不住腹议。 “王科长，我们厂也是集体工厂，况且，大家都喜欢穿漂亮衣服，追求美感，跟资产阶级有什么关系，资产阶级的本质是剥削劳动力，我们设计好看的服装，给他们穿，赚来的钱分给村里的老百姓，改善他们的生活，咋就资产阶级了。” 何苗的话一出，那双犀利的眼神再次落到何苗身上。 何苗依然在滔滔不绝的输出，凭着自己的知识，给大家科普了一堂经济与国家发展的课题。 说的那位法院的同志也忍不住赞同。 “这位女同志年纪虽然 轻，认识问题挺到位，确实如此，他们厂设计好看的衣服出来卖，不算是走资本路线，王科长，你们确实要加强一下思想建设，不然跟不上时代。” 王科长没想到何苗这么能白活，眉头拧紧。 “好吧，那你说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何苗冲着齐卫家挑挑眉，只见齐卫家从兜里拿出一张纸轻咳一声开始念。 “我们两个厂合作，有以下三个要求……”
第171章 讨价还价 主动权到了何苗手里，她就要说出自己的诉求了。 合作的主要目的是赚钱，而想要赚大钱，却需要布局一个长线。 何苗提出的三个要求很简单。 “第一，你们可以继续生产跟我们款式一样的服装，我可以授权，但是你们生产的衣服都要打着我们‘春雨’的品牌。” 何苗相当于把品牌给服装二厂了。 只是王科长还没来得及高兴，何苗又给补充了一点。 “但是，每年该品牌的盈利，需要分给我们厂百分之六十。” 何苗的话一出，王科长就不乐意了。 “百分之六十，太多了，要知道我们厂子养活着好几万人的，你们厂才几个人，把你们村子都算上也没我们厂人多，盈利你都拿走了，我们厂岂不是要赔钱。” 周秉文这边不乐意了：“春雨的品牌设计都是出自何苗之手，她没有给你们要品牌设计费已经很不错了，要是这个品牌不给你们，只让你们生产，连四十的盈利你们都拿不到。” 诺大个工厂给何苗的服装厂做代加工厂，利润很单薄。 周秉文当即就给王科长算了一笔账。 “你们大批量进布料，价格便宜，生产出来的衣服每件成本算上人工顶多十块钱一件，这些衣服的定价是二十，你们还有一半的利润，十块钱，分给我们六块，你们还能得四块，也不算亏吧。” 王科长却坚决不同意，心里却想着是实在不行，他不要这个品牌，自 己创建，自己找服装设计师。 “这个不行，大不了跟你们一样款式的衣服，我们不做了，我们自己设计。你再提其他的意见吧。” 何苗就知道他们舍不得这些钱，无所谓的耸耸肩。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再说第二个，品牌不给你们，我们给你下订单，但是你们必须保证，给我们的价格是所有客户中最优惠的。” 这个合作形式比刚才好一点，王科长立马算了一个账。 他现在这款衣服卖二十，成本十块，但是给百货大楼的价格是十六，其实也就相当于刚才那个盈利，何苗他们厂反了过来，只占四成。 一下子降了两成的利润，他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 “这个可以，你们给我们服装设计稿，我们照着你们的款式生产，要多少给多少。” 何苗微微一笑：“这样的话，你们就可以做出跟我们厂一样款式的服装了，而且我们也不好察觉，你们可以自己卖，自己赚钱，把我们撇一边。” 王科长被何苗一下子就点透了心思，眼神有些慌张。 “你们可以再附加一些条件么。” 刚才的条件确实等于没说，就算没有这回事，何苗作为客户去厂里拿衣服，也是这样合作办法，况且何苗还赔了服装设计。 何苗却压根不在意，她推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那好吧，我们也没有别的要求了，既然刚才王科长说可以给我们厂安排工作，我想着不如就安排两 个人吧。” 周秉文和何苗对视一眼，何苗又跟齐卫家对视一眼，三个人点点头。 何苗说：“我姑姑跟我姑父离婚了，在村子里生活很艰难，她的衣服做的很好，不如就让她来厂子上班，王科长给安排一个生产线的活。” 厂子里的女工总是不足，因为女人都很麻烦，生孩子带娃各种假很影响工作，而且厂子总有做不完的活。 王科长没有考虑就同意了。 “行，那就让她当一个车间主任，负责生产，另外给她安排一个宿舍，她闺女就在我们学校上学好了。” 何苗点点头：“还有一位就是他，周秉文是我们村的知青，我们厂子是他张罗起来的，要是以后生产不多了，他就没啥用了，他不愿意回京城，切擅长卖东西，麻烦王科长给他也安排一个工作吧。” 王科长看了周秉文一眼，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接触两次下来，发现这人能说会道，又会看眼色行事，也点头答应了。 “正好我手下缺人，就跟着我吧。” 王科长算是厂子里实干家，经常出差，各种客户销售渠道都得经过他的手。 只是一个人再厉害，也需要帮手，俗话一根柱子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手底下有得力的人，才能更好的工作。 王科长也没想那么多，也就同意了。 何苗这边没有别的要求，调解算是成功了，何苗也撤诉了。 法院，检察院的三个人起身离开，王科长等 人热情的起身相送，何苗这边本身就坐在靠着门口的一排，出于礼貌，自然也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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