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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好不好，人家也不跟何苗过，八成是来退亲的吧，听说何老头送孙女去顾家的时候，他都不在家。” “我也听说了，原本到年代才放假的，硬是请假回来了，不同意亲事，可不就得退，人家可是有对象了。” 村里人八卦的很，瞒不住一点个小秘密，不管是真是假，一阵渲染，假的也被说成真的，真 的反倒被当假的看。 众人七嘴八舌的，何拥军心里也有些紧张，这要是顾家来退亲，何苗一辈子可就完了，只能嫁给张庄的那个光棍汗，说不准原来谈好的三百块，也得降价。 唉，与其如此，还不如当初拼着不孝，把何苗悄悄嫁出去，至少还落三百块钱。 “那个老哥，你们这次是来干啥的？” 何拥军忙活了一圈后，给顾长击递了一根烟。 顾长击还准备开口，顾振国抢先一步问：“何苗是不是从她妈去世后，就一直跟着何爷爷？” 何拥军摇摇头：“也不是，那几年俺爹还在城里上工，没在家，都是我看着，后来我又娶了现在的媳妇，她管着。” 后妈对何苗不好，何爷爷退休回家，看不过眼，才把何苗接过去自己带。 后面的话何拥军没说，顾振国也能猜出来。 “你现在几个孩子？我听说你娶的媳妇，还带一个小子？” 在农村，给人家养姑娘还说得过去，养大了送出门，还能落个彩礼钱，要是给人家养儿子，就会被人看不起。 因为儿子是别人的姓，即便是养大了，给他盖房子娶媳妇生下的孩子也不跟他姓，总是被人骂王八，绿壳的。 所以顾振国这么一问，何拥军的脸腾的红了，支支吾吾的辩解道：“是个小子，就是因为她生的儿子才娶的她，这不娶进门又连着生了仨，只不过那几年条件不好，大人都吃不饱，何况孩子，饿死 俩，最后就剩一个了。” 男人总是要传宗接代的，娶媳妇能生儿子就很光荣，何拥军娶个带儿子的媳妇儿，也是在媳妇儿生了儿子之后，才挺起腰板儿的，自然对女儿何苗不那么关心了。 提起生孩子，顾振国脑海里想起了何苗窈窕的身姿，柳腰长腿，身材那么好，应该能生娃，只是现在她才十八，顾振国摸摸下巴，只怕他还得等上两年再说生孩子的事。 “哟，长击来了，你爹那，身子骨还好吗？” 说话间，何爷爷背着双手进门了。 顾长击赶紧起身，双手拉住何爷爷的手，非常的谦卑。 “我爹身子骨还硬朗，就是膝盖不行，走不了远路，还有身上的伤口，阴天下雨的总疼，不然，这次下聘礼，他就亲自来了。” 何爷爷跟院子里看热闹的乡亲们一样，原以为顾家是来退亲的，乍一听顾长击说是下聘，还愣了一下。 用粗糙的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故意放大声音问。 “啥，你说啥，我老了，耳朵不好使，你声音大点儿。” 顾长击人实诚，不知道何爷爷是故意，以为他真的没听清，又大声的说了一遍：“大爷，今天我和狗子是你家下聘的，俩孩子虽然结婚证都领了，可事还没办，俺爹说了，过程是必须要走的。” 何爷爷被顾长击震得耳朵嗡嗡响，忍不住又掏了掏，不过，这回他高兴了，谁说顾家是来退亲的，人家是来送彩礼的， 说明答应这门亲事了。 这下可把他给高兴坏了，看到了顾长击身后的顾振国，上前用力的捏了捏他的胳膊，像是瞧牲口一样，摸摸头发，拍拍脸，从上到下检查了个遍，心里很满意。 “哎呀，这就是你那个当兵的儿子吧，入伍的时候，我也在，如今都长这么高，真壮实了，不错不错，部队锻炼的不错。叫，叫……” 何爷爷还是上了年纪，记性不好，顾振国呲着大白牙笑了。 “爷爷，我的名字还是你给起的，叫振国，振兴祖国。” 何爷爷这才想起来，恍然大悟：“对，对，就叫振国。振国，长击，走，走，咱们进屋说去。” 何爷爷领着他们走到隔壁院子他和何苗的住处。 他们刚一离开，看热闹的人都炸了。 “啥，送彩礼来了？怪不得送那么多东西那，我还以为来退亲那。” “你瞎啊，退亲那儿还带鹅，带猪肉，一看就是送彩礼来了。” “拥军啊，赶紧把你媳妇儿和你弟妹喊回来，整席面吧，这是你亲家。” 何拥军也没想到，顾家竟然是来给彩礼的，赶紧把耿氏叫回来做饭，顺道把村里做席面的大厨也给喊来，亲家来人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不然以后谁还跟何家结亲家。 何爷爷的院子可以从何拥军那边直接穿过来。 院子不大，一个堂屋，一个东屋，何爷爷给顾振国指了指：“这个就是那丫头的房间。” 房间的窗户开 着，顾振国个子高，勾勾头就能对房间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家具也没多少，一柜一床一桌一椅，虽然她人没在家里，但是屋子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像是随时等人回来似的。 看来何爷爷对何苗着实也没几分信心。 进了何爷爷的房间，顾振国就把带来的彩礼放到了桌子上，谦逊的笑容中带着无比的坚定。 “爷爷，我跟家里人商量好了，大后天就是好日子，我和何苗把喜事给办了，到时候你跟家里亲戚都过去做个见证。”
第46章 彩礼三大件 这个年代不兴大吃大喝，办喜事注重形式，注重仪式感，其他的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何爷爷一看桌子上的三大件，心里更欢喜了。 感情他们把日子都订好了，来找他不是商量的，而是通知他参加婚礼的。 何苗的名声不好，当初何爷爷把孙女硬塞给顾家，只要孙女能有个归宿就行，根本没有想其他的。 可是今天看来，顾家是真真切切把他当亲家，再看顾振国这个小伙子，刚才的痞气丝毫不见，眼中的真诚让他这个半截入土的人也感动了。 “孩子啊，你可想好了，没办事之前，你要是想离婚，悄默默的离，我们也认了，可要是这么大张旗鼓的办了喜事了，再想离婚，我老头子可一百个不愿意呀。” 顾振国很无语的笑了，与顾长击对视一眼，语气更加坚定了。 “何爷爷，我不离婚，我喜欢何苗，她是个好女人，除非她非要跟我离婚，不然这辈子我只跟她在一起。” 顾长击也笑着说：“何大爷，何苗是个好孩子，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她的，她在我们家很好，干活麻利，做饭又好吃，我爹，孩儿他娘都夸她那，把她嫁到我们家，你就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委屈的。” 何爷爷看着对面的真诚又实在的父子俩，浑浊的老眼渐渐的红了，沟壑堆满的一张脸上，说不出是哭还是笑。 “好，好，真的太好了，其实苗苗是个好 孩子，打小我看着她长大，勤快又懂事，根本不是别人传的那样……七八岁的时候，就去山上割草，背着一个被她个头都高的竹篓……找到几个鸟蛋也不舍得吃，带回来给我……” 说着话，何爷爷的嗓子有些哽咽，他不清楚小时候就很乖巧的孙女，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更不清楚流言到底是真是假。 他老了，活不了多久了，没有能力和精力去管那些是是非非，只想在自己快要死之前，给孙女寻找一个依靠。 如今能被顾家人看上，他心里一颗石头放下的同时，更多的是不舍。 “我知道，爷爷，我不会因为别人的流言蜚语影响对苗苗的判断的，今天我们来送彩礼，就是想让大家做个见证，我愿意和何苗结婚，亲朋好友都一起庆贺庆贺才是。” 顾振国看到何爷爷浑浊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心有些酸楚。 “振国啊，你是个明白人，我们家苗苗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何爷爷用袖子擦擦眼角的泪水，笑了。 顾振国把彩礼拿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就在此时，耿氏一掀门帘进来了，笑嘻嘻的问：“爹呀，一会儿菜弄好了，是摆在这个院里还是俺们的院子？” 嘴上问着话，眼睛却落在桌子上，眼珠都要掉进去了。 整整齐齐摆着一摞钱不说，还有一个明晃晃的手表，单看包装就知道一定不便宜。 何爷爷有些不悦的皱眉：“苗苗怎 么说也是你闺女，不摆你院里，摆我院里，是我嫁闺女还是你嫁闺女？” 耿氏讪讪的笑了两声，也不敢说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离开之前又瞅了一眼桌上的彩礼，咂舌。 这边顾振国继续说道：“爷爷，现在都流行三大件，这是买自行车的票子，缝纫机的票子，还有钱，外加五百块。” 这个时候买东西都需要票，何爷爷和顾爷爷都是老红军，他们都有自行车的票，而且每人都两张，何爷爷的两张自行车票给了俩儿子。 顾爷爷给了儿子一张，又给孙子留一张，如今顾振国想给何苗买个女式自行车，就给了何爷爷。 知道何爷爷没钱，他连买自行车和缝纫机的钱也一起送过来。 何爷爷怎么不明白顾振国的心思，他把票和钱送来，让他去买，其实就想给何苗当嫁妆，风光风光。 这边何爷爷和顾振国父子商量结婚的具体事宜。 耿氏从何爷爷屋里出来，整个人都震惊了，这年头竟然还有人看得上何苗。 急匆匆进了厨房，看到一起忙活的妯娌韩秀梅，激动的眼睛都瞪大了。 “我的天呀，你可不知道，何苗捡到宝了，顾家人送的彩礼可不少那，有一个特别好看的手表，还有一摞钱，听说还有自行车，缝纫机，妥妥的三大件。” 何书敏是师专的学生，将来是铁饭碗，韩秀梅才给杜建设家里要这么多的彩礼。 她怎么也没想到何苗都嫁到顾家 了，顾家竟然还舍得给这么多彩礼，这不就是给何苗撑面子来了。 韩秀梅有些不敢相信：“你没看错吧，何苗都嫁到顾家了，他们要办喜事，意思意思就行了，还真的送来了三大件外加五百块钱？” 耿氏：“没有，离的那么近我怎么可能看错，我又不瞎。” 韩秀梅手里正在切肉，顿时下手更重了，一边狠狠的剁肉一边诅咒。 “何苗果然跟她那个妈一样的，狐狸精，那些臭男人一点都不出息，一见到这些个狐媚子，眼睛都直了，早晚死她们身上。” 耿氏心里‘咯噔’一声，看着韩秀梅神色瞬间变得狠毒，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你说啥？何苗的妈也给她一样，到处勾搭男人？” 韩秀梅冷哼一声：“不然呢，为什么死那么早？还不是因为她肚子里种是别人的，大哥要她去堕胎她不去，就打了她一顿，结果一尸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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