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怎么死的?” 苏贺南面色一沉, 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询问道:“你方才说,这两个小厮是做什么的?” “回禀侯爷, 是前院专门负责养马的,这才买进来没一个月呢, 就这么没了。” 见苏贺南是这般重视的态度, 管事的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得亏他留了个心眼。 若是就这么把尸体处理了,后头被追究起来,他可就抓瞎了。 “最近流民多,卖儿卖女的也多,管事的想着价钱便宜, 便买了一批年龄小的, 想着进府以后慢慢调教,这两个便在其中。” “谁知道就这么憨, 吃东西也没个饥饱,竟然活生生把自己撑死了。” 管事的说到这,想到那两具尸体肚大如鼓的模样,还是觉得晦气。 苏贺南却是神色一凛。 宋献这才离府没几天呢,苏贺南印象深着呢!林氏可是跟他说过的,女儿之前见到宋献时,曾念叨过上辈子不忍他受到牵连,便打发他到马房当小厮的事。 马夫,马夫…… 怎么就这么巧! 所以,这两个小厮的死,究竟是人为,还是纯粹的意外? 因涉及到前世,苏贺南不免又想到那位已经盖章死亡的女主,他原本就疑虑重重,这下子更是重新怀疑起来。 如不是意外,那必然是女主还活着。并且,前世这马夫出身的宋献,必然在他们死后做了什么,才会让女主这般忌惮,竟然不管不顾,直接下死手也要将人灭了。 想到这里,苏贺南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你去,找个有经验的老手过来,将两具尸体好好验一验。” 苏贺南特意叮嘱:“记得做事隐蔽些,不要让旁人知道,咱们府上请了仵作来验尸。” 管事的也是人精,听到这话,便清楚这两个小厮的死,很可能并非意外,心里那点子小抱怨,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神色一凛,很快便点头应是,匆匆出府去了。 而后,半个时辰不到,便悄悄将找好的老手接进了府。 “老先生,您给看看,就是这两具。” 尸体已被抬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管事的偶然一瞥屏风,竟然看到熟悉的一抹衣衫,顿时神色一凛,愈发郑重地跟在仵作身后询问起来。 “……是中毒。” 半个时辰后,仵作重新将白布盖上,十分肯定的说道: “两人确实是撑死的,不过在他们的肚子里,发现了大量落卷草的残渣。这种草的果实十分开胃,原本是有些地方的农人掺杂在草料里喂养牲口的,只是也不能多吃。这两人应是误吃了大量果实磨成的粉,这才感觉一直饿,怎么吃也吃不饱。” 管事的:!!! 老天爷啊,还有这种东西! 管事的都惊呆了。 他也是爷爷辈的人,孙子都有了,原本还有些责怪这两个小厮不懂事,为了一口吃的竟然活活送了性命,这会儿知道了真相,必然是有人下的手,不由得怜爱起来。 天可怜见的,哪个杀千刀的这么损,这么小的孩子都害。 真是丧尽天良! 叹息一声,管事的也没忘了正事,忙追问有关落卷草的消息。 “这东西生长在北方居多,尤其是坞城那边,因是两国边境,牲□□易多,这东西用处也就更大,不少牧民在卖牲口前,都会特意控制用量安排一顿,以卖出更好的价钱……只是这人实在是恶毒,方才验尸时你们也看了,两个小子着实吃了不少东西。” 何止是不少啊! 幸好老先生经验足,特意让下人挑了两个大木桶过来。弄出来的消化过的量,看起来都是四五个成人一顿才能吃完的量,竟然只是一个小子一顿的食物。 不撑死才怪。 足以想见,他们死前该有多么痛苦。 待将要询问的全部都问完了,管事的才恭敬地将人送走,临走前还给足了封口费。 那老先生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高门大户不为人知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也见怪不怪,承诺了一句今日什么也没见过,便如来时那般,悄没声从后门离开了。 待重新回到内室,果然见苏贺南从屏风后出来,正看着已经被收拾干净的两具尸体出神。 “侯爷。” 管事的在身后唤了一声。 苏贺南这才抬头,吩咐道:“将两人厚葬了吧,也是可怜的……还有下人那里,尽可以说是两小儿饿坏了贪嘴,这才将自己活活撑坏了。” 这便是要以此引导舆论的意思。 管事的瞬间便领悟了,忙低头应是。 苏贺南抬脚就往外走,快要迈过门槛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转头询问道:“这两个孩子,可清楚都姓什么?” 管事的摇头,道:“都是外头活不下去的弃儿,有些大字都不识一个,管事的收人的时候便只记名未带姓,并不知本姓叫什么。” 苏贺南点头,道:“那你记着了,他们进府的时候便有姓了,一个姓陈,一个姓宋,可记住了?” 管事的虽有些茫然,但既然是侯爷的吩咐,那照办便是,很快便点头应是。 同时,不忘回去之后,将接触过两个小厮的所有人,全都叫过来提点一遍,切勿说漏了嘴。 侯府这几年,对下人的管束越发严格,而那些下人一听竟是侯爷的吩咐,自然无有不应,如此,此事在下人堆里议论了两日,便彻底没了声息。 可另一边。 此事却没那么容易了结。 仵作的验尸,明明白白的表示这事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针对的是谁,也是一目了然。 ——宋献。 才刚刚被送走没两日的宋献。 “看来这女主不止活着,还是从上辈子重生回来的。” 苏贺南说道。 只是不知是因为傲慢,还是未曾好好查探,她对苏家的认知实在是浅薄。 竟真的以为,上辈子的宋献,是从小便被买进来的下人,一个简简单单未经过任何培养的马夫。 “也不知道,上辈子的宋献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她那般忌惮。” 苏景深也清楚前因后果,虽未见过几面,对这位宋献倒是多了几分好感。 没办法! 能膈应到女主,那就是苏家的好朋友,就是他苏景深的好哥们。 他决定了,以后必然要好好罩着他。 “爹,这样的话,宋献那边,可要重新做一下安排?” 这是自然。 苏贺南已经决定往宋献那边加派些人手,近几年也少让他出现在人前,今后若是有可能,能说服他改个名字,那就更好了。 不过这事不急,反倒是女主的下落问题,才更让他揪心。 苏贺南这会儿是真的后悔。 当初怎么就非得纠结,觉得未重生的女主和前世的女主不是同一个,又忌惮谢家的势力,便未曾对人下手。 若是早早将人杀了,哪还有那么多破事。 不过后悔也晚了,苏贺南不勉强自己去想那些再也不可能实现的事,当务之急便是尽快将人找到,这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下落在哪,苏贺南隐隐也有些头绪,只是不太确定。 林氏倒是与他想到一块去了。 只听她道:“坞城,倒是与北国挨得极近。北国又盛产牛羊,想必这东西,北国的人应是比咱们更加熟悉才对。” 可不是嘛。 对方应是觉得,两个下人的死,并不足以引起主人家主意,故而杀人时,甚至都未曾多加掩盖,竟直接拿了落卷草过来,只乔装成两人撑死了事。 倒是让他抓住了漏洞。 而此时的京城,正好就有北国人的踪影。 想到那位一向不显山露水的质子,北国的黎王殿下,苏贺南面上若有所思。 或许,该派人往质子府探探消息了。 只是,若真是他做的,可见此人心机之深沉,竟能在异国他乡,众多眼线监视的情况下,窥探到谢家的内宅。 如此,必然要妥善安排,以免暴露了苏家的存在。 讨论一番后,便照常由林氏和明棠一唱一和的,将此事在苏糖面前过了明路。 苏糖果然十分震惊。 【我的娘哎,这是什么发展!】 【杀区区两个马夫,还是十来岁的马夫,疯了吗?】 【苏家能跟马夫扯上关系的,也就是上辈子的宋献了,所以,这是有人跟我一样重生了?】
第079章 苏糖心中惊疑不定, 脑海里闪过许多个人影,却没什么头绪。 实在不明白,上辈子直到苏家灭族, 一直不吭不响未曾扬名的宋献, 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 竟能让他一重生便这么大的动作, 直接想要除之而后快。 她心里闪过很多猜测。 一旁的林氏和明棠听着她凌乱的心声, 对视一眼,便状若不经意间提到了宋家兄妹,尤其说到宋献如今被送到偏僻又安全的地方, 守卫也森严, 即便是反悔不想再习武, 怕也没有后悔余地了。 苏糖听到后, 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还好我机智,劝着爹娘没有将人留在府里。守卫森严好啊,这样旁人想插手进去都难, 宋献的安全是不必担心了。】 【至于后悔,那就更不可能了。别看宋献现在柔柔弱弱的, 习武上却颇有些天赋, 后头更是那些侍卫里武艺最强的,跟大哥跟前作战丰富的前锋也有一战之力,这才被爹爹选上候在我身边,等他学成了,自然也不必担心他的安危了。】 【就是背地里这条毒蛇, 得尽快找到他是谁, 若不然,侯府岂不成了砧板上的肉, 只能任人摆布?】 闻言,林氏和明棠对视一眼。 她们倒是清楚这条毒蛇是谁,只是没有合理的理由,还真不好在她面前袒露什么。 却没想,坦白的时机竟来的那么快。 没过两日,谢家就闹出来一桩祸事,紧跟着,高家那边也出了事。 “这谢家还真是流年不利。” 林氏正愁找不到机会让女儿知晓,故而这事一发生,当即便在苏糖面前过了明路。 “谢家那嫡幼女,我记得被人害死还没多久吧,这一转眼,另一个庶女也出了事,连带着谢相以前的风流韵事也被人挖了出来,如今谢家算是在京城出名了,真不知该让人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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