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自衡看过窗外的脚印,窗边会有几个脚印比较深,且墙面上有不明痕迹的剐蹭,我猜那个人可能要一直守在这里,你每天晚上来的时间应该被摸准了,她可能会提前关窗户攒些热气,等你走后再打开。”兰惜以为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会很愤怒,咬牙切齿地,但是真当说出来的时候,却是平静如水。 仲秋一脸愧疚,她看到过之前些天兰惜苦不堪言,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此刻难受极了,自己如果再细心一些,再坚持一定要守夜,是不是早就能发现问题? 兰惜注意到了仲秋的神色,“仲秋,不要想那么多,坏人是防不住的,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抓住他们。” 仲秋眼睛周围已经红了,低着头使劲点了点,“听姑娘的。” “我倒是有个疑问?”凌尚忽然开口问道。 “先生请讲。”兰惜视线从仲秋身上移到凌尚的身上。 “窗户需要从室内打开,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请先生帮的第一个忙,我现在怀疑药里可能添了某些药物,会让我睡得很沉,当然有这个想法还是因为我前几天虽然感觉睡得很好,但是第二天醒来却更感疲惫,之前还以为是发烧的缘故。”兰惜尽量严谨地把自己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兰惜认真想过药下在哪里这个问题,比如饭菜里面,或者茶水里面,可是萧自衡最近都在陪自己吃饭,也会在屋里待到她要睡了才走,他没有事,所以这方面可以排除。 她现在最怀疑的就是自己每天喝的药,药下在药里是比较好的一种掩人耳目的方式,也不容易被发现。 凌尚看着面前的人,这是他从萧自衡受伤与兰惜重逢后,第一次这么正式地两个人交谈,他却找不到以前熟悉的感觉,眼前的人儿无论说话的方式还是面对事情的态度都跟记忆里的那个人不太一样,“那你想我怎么做?” 兰惜脸上是淡淡笑意,眼神却透着冰棱花般的冷意,“将计就计,一切如常,等晚上的药端来的时候,麻烦先生检查一下。” 她说完目光也扫了扫仲秋和仲夏,“切莫打草惊蛇。” 午时左右,萧自衡过来了,他进门就看到凌尚也在,正在和兰惜说话,心里就有些堵得慌。 他过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去点午饭的仲夏,兰惜这几天生病不便多走动,所以饭菜都是仲夏过去厨房一趟,根据当天的菜谱说几道,后面做好了就会有专门的人送过来。 萧自衡从仲夏那里知道兰惜早就醒了,也知道她醒来后就说要见凌尚,虽然知道两个人没有什么事,但他还是有一点点的不开心。 凌尚没有留下来吃午饭,他去朝阳院那边陪萧自衡父母吃午饭去了。 兰惜今天舒服了许多,也恢复了些力气,简单披了件长袍就起来吃饭了。 她胃口还不是很好,虽然很饿,但就是吃不进去什么。 萧自衡看她胃口不好,就夹了比较好消化的青菜放在了她的碗里。 兰惜就着米饭吃了进去。 萧自衡又夹了一根青菜进来,说道:“你醒了为啥没让仲夏去叫我啊。” “你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回去多睡一会儿不挺好的。”兰惜自我感觉这样还是很贴心的,而且如果萧自衡当时真的睡着了,就因为自己醒了就把他叫起来,这脸未免也太大了。 萧自衡没说什么,照旧吃着饭。 “姑娘可要喝点汤,暖暖身子?”一旁服侍吃饭的仲秋问道。 兰惜看了一眼鲫鱼汤,“不了,一会儿煮点茶喝吧。” 午饭后,兰惜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告诉了萧自衡,她想今天晚上看看能不能将计就计将那人逮住。 萧自衡答应了。 兰惜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怪怪的感觉,行为上虽然没有什么异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毛毛的。 谁又惹到这个活阎王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饭后,凌尚来了。 仲夏把药拿过来的时候,就先递到了凌尚那里。 凌尚一只手端着药碗,另外一只手在药碗上煽了煽,闻了闻味道,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又倒出来一些尝了尝,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凌尚将药碗放到桌子上,摇头道:“药里没发现什么异常,味道、气味都是正常的。” 兰惜眉头紧锁,那看来没有下在药里,那还能有什么地方可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们一点都发现不了的呢? 事情好像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顺利和简单。 后面抓人的计划,不需要凌尚参与,他就离开了。 萧自衡怀疑昨天那贼人没来,可能是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没离开,所以他打算潜伏在外面,守株待兔。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兰惜让仲秋帮自己擦了擦身子,这几天一直发热出汗,整个人黏糊糊的,擦完才觉得清爽了许多。 等到兰惜躺下后,仲秋点了一炉上好的水沉香助眠。 兰惜心里想着这件事情,她现在有两个想法,一开始的时候她觉得就是程芝芝干的,无非就是看她不顺眼想整整她,但是凌尚说药没有问题的时候,她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难道另有其人? 想起之前公主府也有匈奴那边的暗探,将军府也不是没有可能。 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很快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自衡心里也在打鼓,他怀疑是不是府里潜入了暗探进来,所以早上特地调了几个人过来,如果那个人出现,一定让他插翅难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外面的鞭炮声虽不如之前几天响亮,却还是时不时便会热热闹闹地响起一阵。 萧自衡隐于树上,静待那人的出现。 可是今夜,那人还是未曾来。 ---- ①脉象的介绍:这句脉象的介绍是网上查阅的关于风寒症状的脉象说明
第18章 朱砂 第二天早上兰惜早早就醒了,难受醒的,头又开始疼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昨天晚上不是没有喝药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发烧,可是她身上没有什么力气,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床上爬了起来,一阵汹涌从胃里向上反,难受得她靠在床边上。 “你醒了?”萧自衡的声音透过屏风传了过来。 “嗯,你怎么在?昨天可抓到人了吗?”兰惜虚弱地问道。 “那人没来,你感觉怎么样?”萧自衡听着兰惜的声音,感觉她状态不是很好。 “我难受。”兰惜低低切切地说道,语气中夹杂着委屈,听着很像是撒娇。 “我去叫凌尚过来,你躺着别动。”萧自衡轻柔地安慰道。 兰惜听到萧自衡离开的脚步声,没过多久,仲秋就过来了。 仲秋在兰惜的亵衣外披了件衣裳,又在她后面放了两个隐囊,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兰惜感到呼吸困难,便说道:“开一点窗户吧。” “好。”仲秋又拿出一件厚一点的衣服披在兰惜的身上。 她打开窗户的时候,不经意看到昨天晚上忘了收走的药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淀了一小层带着颜色的东西,细细薄薄地附着在碗底。 她惊呼道:“姑娘,这碗里的沉淀物看着很不寻常!” 兰惜看向仲秋的方向,她认得那个碗,那是昨天晚上盛药的碗,她赶紧说道:“别动那个碗,等凌先生过来,让他看一下。” 仲秋生怕出差错,连忙退了下来。 仲秋在来到屋外面候着,看着凌尚来了,忙引着进屋,“先生,昨天晚上的药,今早一看,碗底上附着着一层带颜色的东西。姑娘说等您过来看看。” 凌尚闻言快步进屋,来到了窗前的塌旁。 瓷白的碗底上粘附着深色的颗粒物,不同于汤药沉淀的粉末,颜色更深,颗粒更大。 凌尚命仲秋取来勺子,碗等器具,他动作极轻地将碗里混悬的药液挎到了另一个碗里,挎干净。又将碗放在暖炉上蒸了蒸,将小颗粒中的水份蒸发干净,小颗粒恢复了它原本的颜色,朱红色。 看见这个颜色,凌尚心里一震,他拿着一个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小颗粒夹了起来,放到了食指上,一捻,朱红色的颗粒变成了细腻的粉末,在他的食指上散开,就像窗外的红梅一般。 这是朱砂。 朱砂虽有安神效果,本身却对人的肝脏有极大的损害。 兰惜的猜测是对的,这药真的有问题。朱砂入药气微,味淡,再加上下毒者很谨慎聪明,用的量控制的很好,这导致他都没有察觉到。如果不是它会沉淀出来,可能在兰惜身体出现问题之前,根本就发现不了。 兰惜瞧着凌尚眉头都要拧巴在一起打架了,面色也相当凝重,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凌尚竖起食指,让那抹朱红面朝着众人,“是朱砂。” “食多会如何?”萧自衡的脸像是被乌云笼罩了般,黑压压的,颇有一股黑云压城的气势。 “食多会损害肝脏,致死。”最后两个字,凌尚停顿了片刻才说了出来,但这两个字也足以让屋子里的所有人后背出一层冷汗。 萧自衡握在手里的茶杯“咔嚓”一声,被他捏碎在了手里,“所以就是有人想通过积少成多的方式,杀害兰惜?” “目前看是这样。”凌尚接过仲秋递过来的湿毛巾,擦干净手指头上的朱砂。 仲秋疑惑地问道:“可是姑娘的药,一直都是在院里熬的,我跟仲夏会轮流看着,熬好之后也会马上端过来,从来没假借过他人之手,那这朱砂是什么时候下的呢?” 兰惜斟酌了片刻,说道:“仲秋,把熬药的药罐取过来。” 仲夏得了吩咐,就前去取药罐,谁知她刚出屋门,就看到仲夏冒冒失失地跑了过来,到了近前,没刹住车,撞进了仲秋的怀里。 仲秋扶着仲夏,“慢点,别冲撞了姑娘。” 仲夏额头上都是汗,眼睛也有些红肿,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仲秋看仲夏状态不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兰惜听到门口的动静,询问道:“怎么了?” 仲夏用手背抹了抹又要决堤的泪水,撇了撇嘴,哭着说道:“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仲秋不停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 仲夏抽抽搭搭地说道:“春桃死、死、死了,我点午饭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她的尸体被抬出去,太吓人了,真的太吓人了,我看到了她的眼睛、眼睛......” “春桃是谁?府里的丫鬟吗?怎么她生病了,没人来找我?”凌尚本就拧在一起的眉头更深了。 仲夏还在哭,仲秋就回答道:“春桃是程家小姐带来的婢女,我之前没听说她生病啊。” 仲夏用力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地说道:“听说是发热死的,说是症状有好多天了,一问她就说没事,昨天晚上晕倒了,今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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