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之人! 整个洛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上千私兵的只有北军,南军再加上光禄寺。 这三军无一例外,全都听从永昭帝的吩咐。 想到这一可能性,吴王吓得有些腿软,扶住一旁的桌椅,急声道:“去请几位先生过来。” 他需要想办法平息这件事,要不然一旦公开,他就彻底身败名裂了。 没一会儿,吴王的几个幕僚齐聚书房内 吴王沉声道:“养在城外庄子上的私兵被人灭了,没有留下活口,疑似军中之人所为。” 三两句把此事交代清楚,吴王便看向几个幕僚,期待他们想出办法解决此事。 幕僚们皆是脸色大变。 “若真是军中之人所为,能在洛京城外调动兵力的,只可能是皇上。皇上已经知道了王爷养私兵的事,更甚者,皇上可能还知道王爷派人强掳陵越人的事。” 吴王道:“不用说可能,父皇一定是知道了。” 他本来没打陵越人的主意,只是有一次手下人说陵越人身强体壮,比寻常大康人强壮得多。 最重要的是陵州有百万陵越人,不用担心兵源的问题,而且陵州人只需要训练一段时间就能成兵力,比偷偷招募大康百姓要划算很多。 正是因为如此,吴王才会派人去陵州抓陵越人青壮。 本来这事进行得很顺利,那些陵越人虽然桀骜不驯,但头脑简单,只要让他们吃饱饭,就会变得很听话,确实是很好的兵源。 但这一切都在云煦泽就藩高平后被破坏。 云煦泽把陵越人迁往南夷岛,导致吴王府抓陵越人的事受挫,后来又被人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吴王谨慎惯了,直接断了和陵州的联系,借此来明哲保身。 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但直到今日,吴王才知道永昭帝怕是早就查到他身上了,只是没声张。 怪不得他觉得永昭帝对他冷淡了很多,他之前还以为是云煦泽分润了永昭帝的宠爱,现在看来是永昭帝对他失望了。 吴王苦涩地笑笑,道:“几位先生觉得父皇突然对城外私兵出手,意欲何为?” 几个幕僚对视一眼:“私兵全军覆没,没留活口,说明皇上没想追究王爷,或许只是想借此敲打王爷。” 吴王垂眸:“本王听说十郎已经从高平出来,相信不日就会到达洛京。父皇明明早就知道本王养私兵,却选择在此时出手,莫不是想替十郎扫清障碍?” 幕僚谨慎地开口:“或许有这种可能。” 吴王脸色很不好看:“父皇还真是看重十郎,他还没到洛京呢,就急着帮他扫清障碍,用这种方式告诉本王无缘储君之位,父皇还真是残忍啊。” 吴王越说越觉得不甘:“本王养私兵是犯了大忌,可本王从无谋反之心,父皇明知道这一点,还是把私兵都灭了,不给本王一点机会。” 永昭帝是盛世明君,吴王跟在永昭帝身边,太清楚永昭帝的能耐,他心里一点谋反的心思都不敢有。 他会养私兵,只是未雨绸缪,想着万一哪一日永昭帝突然驾崩,他手里有兵也能更快控制局势,免得被人牵着鼻子走。 吴王虽然总是结交大臣,但他时刻谨守本分,从不和掌握兵权的大臣来往。 也正是如此,他在军中没有一点人脉,只能自己养私兵来增加安全感。 同样都是儿子,为什么待遇差距这么大? 吴王很不甘心! 幕僚道:“王爷,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皇上已经出手警告您,您就得有所动作。” 吴王看向他们:“本王要做什么?” 幕僚一字一句道:“自请就藩!” “不可能!” 吴王毫不犹豫地否认:“父皇还没立储,本王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幕僚苦口婆心地劝道:“王爷,若是没有谨王,皇上可能还会原谅您养私兵一事,如今谨王如日中天,满朝文武都默认他的地位,就连最开始反对的丞相都没再说什么,谨王的地位已经是板上钉钉,您这时候不去就藩,等谨王登基,他怕是不会放您离开。” 吴王脸色铁青。 他自懂事起就谨言慎行,把储君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明明都快成功了,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 他甚至对云煦泽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云煦泽把寿安坊经营成铁板一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再加上对永昭帝的敬畏,让吴王始终没机会对云煦泽的动手。 到了现在,他已经彻底没机会。 吴王知道这一点,但他不愿意承认。 幕僚继续劝道:“等到了封地,王爷便是封地的王,总比在洛京自由些。只要您不犯错,即便谨王登基,也不能拿您怎么样。” 吴王咬牙道:“让本王想想。” 他还是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如何,他光明正大赢不了云煦泽,使用阴谋诡计又没有把握。 吴王府那么多人,他若是阴谋败露,牵连的是数百人的性命。 最终,吴王颓然地叹了口气。 ...... 兴德宫 在得知私兵被灭的次日,吴王便进了宫,跪在永昭帝面前,泣声道:“儿得父皇看顾近三十年,一直在父皇膝下安于享乐,致封地百姓于不顾,儿愧对封地百姓,请父皇准儿就藩,以弥补儿的过错。” 永昭帝垂眸看他:“怎么突然想去封地了?不是要留在洛京孝顺朕吗?” 这是吴王一直以来用的借口。 吴王道:“儿前几日陪辞儿读书,方才恍然大悟,儿孝顺父皇是小义,造福百姓才是大义,儿得父皇多年教导,不愿让父皇失望。” 失望? 永昭帝看着吴王,暗暗叹气,其实吴王的性格一直没变,只是永昭帝从前对他有奢望,总觉得他长大些便会改变。 永昭帝有些意兴阑珊,淡淡道:“既然五郎如此明礼,朕便答应你,择日去封地就藩。” “就藩的一切事宜都由太府寺负责,朕会吩咐他们为你准备好。” “谢父皇。” 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地没提私兵的事。 永昭帝私底下灭了吴王的私兵,就是不想声张。 而吴王自请就藩,就是在告诉永昭帝,他自愿退出储君之争,不会再生事。 “退下吧。” 曾经亲密和谐的父子,如今却变得无法可说。 “儿告退。” 吴王转身离开偏殿,却在将要踏出门槛时,还是不甘心地问了句:“父皇,能告诉儿输在哪里吗?” 他从不认为是因为云煦泽能力强,大康并不缺能力强的臣子,储君的标准和能力没有必然联系。 永昭帝并未看他,只是道:“你从小就心思深,看似平易近人,实则并不相信任何人。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君王本就是孤家寡人,疑心病重些也无妨。” “但君王是一国之君,要担负起大康各州郡百姓的未来,而你,心中没有百姓。” “五郎,你从没把朕的教导放在心里。” 百姓是国之根本! 这句话他对吴王三人都说过,但没有一个人放在心里,他们三人高高在上惯了,眼里只有世家各族,没有人在意百姓。 吴王心里一颤。 突然想起百姓对云煦泽的评价。 爱民如子! “儿明白了。” 原来很早以前他就输了,从云煦泽传出仁爱的名声时,他们就已经输了。 等吴王离开,永昭帝才抬眸看向门口,眼中带着感伤。 “吩咐太府寺,为五郎选个得力的王府长史。” 黄显恭声应下:“诺。” 以往藩王就藩,王府长史都是由永昭帝亲自挑选,这次却交给太府寺。 有些事变了就是变了,很难再挽回。 随着吴王离开皇宫,吴王自请就藩的消息就传开了,这一次是吴王主动散播的消息。 不为别的,只是想看看鲁王两人的动作。 毕竟一直以来,吴王对储君之位都更热衷一些,但他也是第一个出局的。 作为老对手,他很想知道鲁王和梁王的反应。 但让吴王失望的是,鲁王府和梁王府一点异常都没有。 鲁王新得了一个嫡子,府里的热闹劲儿到现在还没散。 梁王府就更无心关心其他事。 因为成亲十余年的梁王夫妇终于要有孩子了。 得数名太医诊断后,都确认梁王妃怀有身孕。 梁王差点喜极而泣,天知道他这两年过得有多难,他终于要有嫡子了。 兴奋的梁王正在张罗给梁王妃补身体。 至于吴王要就藩的消息? 不好意思,吴王是谁? 总之吴王再次失望,鲁王和梁王都没打算搭理他,也没主动就藩的意思。 吴王终于深切地体会到自己人缘有多差,当初云煦泽回高平,他们还给云煦泽送行呢。 如今轮到他,两个兄长一点动静都没有。 但吴王又想起来当初张罗给云煦泽送行的人似乎是他。 要不然鲁王和梁王根本想不到给云煦泽送行。 但如今轮到他就藩,总不能自己给自己张罗送行的事。 吴王胡思乱想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低调离开洛京。 一切都已经结束,他今后和洛京不会再有关系,和这里的人牵扯太深没有好处,不如断得干干净净。 ...... 虽然梁王和鲁王对吴王自请就藩这件事没什么反应,但百姓们对此很有兴趣,不少人都在猜测吴王是怕了谨王,这才特意在谨王到京之前离开,生怕以后走不了了。 夺嫡大热门本就只有吴王和谨王两人,如今吴王自请就藩,那胜者是谁一目了然。 “真有趣,谨王从藩王一步步成为储君,吴王从储君候选一步步成为藩王,两人就像是互换了一样。” “谨王不会是偷偷用巫术魇镇吴王了吧?谨王在就藩前没有显露一点才能,怎么一到封地就做了那么多事,很难不让人怀疑?” “或许真有这种可能,不过听说被人魇镇都会生一次大病,没听说吴王生过大病啊?” “吴王高高在上,他生没生病能让我们知道?” 百姓们都是八卦的,他们尤其喜欢阴谋诡计。 提前结束的夺嫡之争寡然无味,这点乐趣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也不知从哪里传出云煦泽魇镇吴王的消息,这个消息得到了大部分百姓的认可,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在茶楼饭馆传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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