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这种把偷听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做法,青汣一时竟无言以对,于是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是。” 就在青汣准备离开的时候,明月突然叫住了她:“你是怎么知道他曾经从军,并且还有个女儿的?” 见青汣回头朝自己看过来,明月淡淡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单纯好奇罢了,对于你们之间的恩怨,并没有任何打探的意思。” 不得不说,明月这个人足够敏锐,青汣不过是看了他一眼,他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而这种感觉,愈发让她觉得这个人很熟悉…… 想到这儿,青汣不由心头微动,紧跟着飞快地上前一步,手指鬼使神差地碰上了他的耳垂,然后抬眸去观察他的神情。 然而明月的反应却是让她失望了,只见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她,淡道:“你这是在做什么?”男子的语气淡淡的,虽是问句,却没有太多的惊讶或不解。 青汣眸光暗了暗,笑道:“没什么,就是刚刚瞧见你头发上有片落叶。”说着便移开了手,将脑海中那些离奇古怪的念头丢开。 想到他方才所问的问题,青汣解释道:“军中惯用长枪,时间长了,掌心和虎口处自然而然会留下茧子。至于他的女儿,我恰好看见了他手腕上系着一根编制的红绳,应该是小姑娘喜欢的那种。” 明月听罢不由点点头:“你倒是观察得仔细。不过仅凭这两点似乎也不能断定?” “那是自然,”青汣笑了笑,挑眉道:“所以我只是试探一下,碰碰运气,但很显然,他的心理素质并不是太好。” 明月听罢不由勾了勾唇,刹那间,那双潋滟清波的眸中风华无限。 许是他的笑容带有几分蛊惑人心的力量,就连青汣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恍惚间,似乎听得他轻声呢喃了一句:“这样也好。”语气似是欣慰,又似是遗憾。 “什么?”青汣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便重新问了一遍。 明月很快便敛去了眸中的神色,微微摇头:“没什么。”说完便转身走了。 青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真是个怪人!” ……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一转眼的功夫,十多日过去了。 自打那日同林淼聊过以后,青汣便再未同他说过一句话。即便是去隔壁,也只是看望燕西楼的情况。仿佛那日的谈话就只是林淼一个人的错觉。 林淼几次欲言又止,偏偏青汣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然而她越是如此不放在心上,林淼心中便越是煎熬难耐,她那日所说过的话就像是一块石头悬在他心口处,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终于,这日下午,青汣照例给燕西楼喂完米粥,端着空碗准备离开。就在她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林淼叫住了她:“等等!” “有事?”青汣回眸淡淡看向他。 林淼抿了抿唇,好半晌方道:“可以聊聊吗?”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我的态度也摆得很清楚。所以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青汣语气平静地说道。 林淼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末了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决定一般,定定道:“放过我女儿,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内情。” 青汣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末了轻笑一声,淡淡道:“你不是一直为了你背后的主子守口如瓶吗?怎么,如今为了你的女儿突然改主意了?” “不,”林淼摇头否认,继而道:“还是那句话,关于我主子的一切,我一个字都不会吐露。” 青汣轻嗤一声:“所以呢?你打算用什么来同我做这个交易?还是你想要空手套白狼?” “关于你那两个孩子的身世,还有,时隔多年,他们为何会再一次遇劫,这一切的一切,你当真就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吗?”说这话时,林淼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错过什么似的。 青汣挑了挑眉:“我凭什么相信你接下来所说的这一切是事实。而不是你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信口编出来的故事?” “我不会拿女儿的性命开玩笑,出去以后,你尽管派人去查证。”林淼定定道。 青汣略一思忖,爽快点头:“好啊!那我就听听看。” 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反倒让林淼有些不确定了,他顿了顿,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我怎么知道你在听完这一切后,真的会按照约定所说,放过我的女儿?” 听到这话,青汣不由笑了:“林淼,我想你大概搞错了两件事,第一,这个交易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我并未强迫于你;第二,就像我不确定接下来所言是否属实一样,你也不确定我最终是否会放过你的女儿,所以说白了,我们两个都在赌。” “这很公平,不是吗?” “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当着你的面起誓,但是那又怎样呢?誓言这种东西,只能说明在它立下的那一刻是真心的,过后如何,谁也控制不了。” 不得不承认,青汣的话虽然不好听,但的确是不争的事实,林淼在听完后不禁陷入了沉默。显然,他的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而青汣也并未出言打扰,只是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决定。
第二百零三章 可得天下 良久,林淼蓦然抬起头来,定定看着她:“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青汣弯了弯唇:“只要你接下来所说的是事实。”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青汣从林淼口中得知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却又不得不信的故事—— 事情要从那个精通占卜推演之术的无怀氏说起。 相传,无怀氏曾举全族之力做过一个推演,推演的结果显示,在千百年后,世上会出现一男一女两个命格特殊之人。所谓的命格特殊其实就在于跳出天道之外,非寻常五行八卦所能解。 而由这两个命格特殊之人结合所诞下的孩子,必定是至纯至阳的命格,得之可得天下! 而当青汣问及这句「得知可得天下」具体是怎么个意思的时候,林淼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他停顿了良久,方才说了这样一句:若以纯阳命格之人的血肉为祭,铸出来的剑可破万敌! 青汣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当场就捏碎了一只杯子! “照这么说来,我和燕西楼是无怀氏所说的命格特殊之人。而惊鸿和惊鸣就是那个拥有至纯至阳命格的孩子?” 林淼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准确来说,两个孩子当中只有一个至纯至阳的命格。但因为他们是双生子,命格极其相似。所以无法断定究竟哪一个才是我们要找的人。” “既然如此,那么五年前,你为何只掳走了惊鸣一人?”青汣拧眉问道。 按照正常的逻辑,在无法分辨哪一个孩子才是他们真正要找的那个至纯至阳命格的情况下,理应会把两个孩子一起带走才是,可林淼却并没有这样做…… 林淼道:“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你怀的是双生子,主子给我的命令中也没有提及这一点,再加上,我当时初为人父不久,心怀悲悯,便只带走了其中一个孩子。” “那么后来呢,惊鸣已经被你带走,为何又会流落在梁州街头?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出自你们的授意,惊鸣其实从未走出过你们的视线?”青汣紧跟着追问道。 林淼摇了摇头:“关于这件事,其实我也一直都想不明白,当初我带着孩子来到梁州,眼看着任务就要顺利结束,可就在我准备启程去往南越的前一晚,暂住的客栈突逢大火,在我同刺客交手的过程中,孩子丢了。” 青汣眉心紧紧蹙了起来,他的这个说辞倒是同当初连城所说的不谋而合,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连城说孩子是被他清音阁的人从相府掳走的…… “孩子丢了,你家主子就没有追究?” 林淼摇头:“其实我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可主子却轻描淡写几句话将这件事揭过了,我曾试探着问过,主子的回答是,时机未到,不急。” 时机未到……什么时机?青汣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接着又问:“那么,此后的五年间,你们是否知道惊鸣一直生活在梁州城?” “主子虽然从未提过,但我猜想,他应该是知道的。” “这么说来,当初故意接近凌书岚的那个所谓的高人也是你们的人?” “不错。”林淼点头道。 青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如果林淼背后的主子一直都知道惊鸣生活在梁州城。那么他大可像当年一样,直接派人把惊鸣掳走,何必从凌书岚处下手,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除非……梁州城有什么人是他们所忌惮的,而这个人一直在暗中保护惊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都变得合理起来了——林淼失手丢了孩子,他的主子却没有追究,对方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是爱惜自己的属下。而是同那个暗中保护惊鸣的人达成了某种协定。比如说,在惊鸣五岁之前不得对其动手之类…… 林淼背后的主子有所忌惮,所以不敢在明面上动手,故此选择了利用凌书岚。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和燕西楼会出现在梁州,打乱了他的计划! 可话又说回来,自己和燕西楼同时出现在梁州,当真是个巧合吗?还是说,那个暗中保护惊鸣的人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刻意引她二人前来? 但想想又觉得说不通,燕西楼当初去梁州是为了查案,这当中或许还能做些手脚,可自己则单纯是为了《梅花易数》去的。除了麻衣道人,并无其他人知晓,总不能是麻衣道人提前算好了吧? 还有,既然这一切都是林淼和他背后的主子坐所为,那么为何又偏要把清音阁搅进来?难不成单纯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林淼开口提醒道:“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你若是还想继续查下去,我建议你可以再去一趟梁州,或许会有什么收获。” 闻言,青汣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放心,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自然会信守承诺。” “望你记得今日所说。”林淼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青汣结束和林淼的谈话后,再次碰上了在院子里闲庭信步的明月。 不等他张口,青汣便率先问道:“怎么,明公子这次又是恰巧路过?” “这院子就这么大。”明月淡淡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青汣点点头:“了解!”这几日相处下来,对于明月此人,青汣也算是有所了解了,知道他说话就是这么个方式。于是也没同他计较,趁着今天天气不错,她准备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去的小路。 “你明明从来都没打算对他女儿下手,为何一定要让自己当这个恶人?”明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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