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点,青汣倒是赞同,想到方才他言语当中无处不在的试探,不由担忧道:“尽管咱们今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呼延攸应该不会就此罢休,我想他很快就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如今他们二人身处宫中,最容易被人攻讦的一点就是这次褚星澜突然中毒一事。一来是下毒之人始终没有查出来,二来则是半月之期眼看着就要到了,可他们却依然没有解毒的法子…… 想到这儿,青汣不由问道:“姒锦那边有消息了吗?什么时候能到?” “快了,就是这一两日的事。”燕西楼答道。 “那就好。”说着,青汣按了按一直跳个不停的右眼皮,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正确的。 翌日傍晚,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紧促的脚步声,青汣正要开门去看看情况,便见着胡中林带着一队御林军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冷声命令道:“来人啊,把这个偏殿里里外外全部给我仔细搜查一遍,不许漏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身后的御林军齐齐应道。 燕西楼倏地从椅子上起身,却并未阻止那些御林军,只是冷眼看着他:“胡大人这是何意?” 胡中林却是看了他一眼,继而古怪地笑了笑:“药谷主别急,很快便会有结果了!” 从胡中林进来的那一刻,青汣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直到一个御林军拿着一只不起眼的木盒从里间出来:“大人,这是从里间搜出来的!” 胡中林结果木盒看了看,然后对身边的亲信吩咐道:“去,把御医院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御医都请过来!” “胡大人拿着一个莫须有的盒子,究竟是在唱什么戏?”燕西楼冷冷看着他,目光已然十分不悦。 胡中林却不管他的脸色,在他看来。即便他身为药王谷的谷主,胆敢给太子殿下下毒,也足够他死一百次了! “事到如今,药谷主就不要再故作镇定了吧?” “呵!胡大人莫名其妙地带人来搜查药某的住所。难不成还要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扣在药某头上不成?!”燕西楼不假辞色地说道。 “药谷主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胡中林眯着了眼睛,朝身边的人打了个手势:“把人带上来!” 一个战战兢兢的宫女被押了进来,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似的。 “太子殿下中毒当晚,有人亲眼看到你去了正阳宫的膳房,当天夜里,殿下便毒发了。药谷主,你难道就不该解释一下吗?”胡中林不怀好意地盯着燕西楼,似是要将他看透似的。 “嗤!”燕西楼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三分不屑,七分讥讽:“胡大人,你立功心切不是不能理解。但若是胡乱将这罪名扣在药某头上,只怕是打错了主意!” 听到这话,胡中林也不生气,反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笑眯眯地道:“药谷主尽管狡辩,一会儿等御医来了,一看便知!” 偏殿里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褚星澜不可能一点儿都听不见。 “忍冬,外面怎么回事儿,怎么吵吵嚷嚷的?”说着,褚星澜就要撑着床沿坐起来。 忍冬见状,连忙紧走两步,扶着他缓缓坐起,又在他背后垫了一个厚厚的靠枕,只是她早已得了呼延攸的吩咐,此刻自然不会将实情相告,于是只是含糊其辞道:“几个不懂事的小太监,偷东西偷到其他宫里去了,御林军正过来抓人呢!” 说这话时,忍冬一直低垂着头,生怕同褚星澜一对视便被他瞧出了端倪。 褚星澜却是不信,若只是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太监,抓人的必然是慎刑司的人,如何会来这么多御林军,再一看忍冬有些躲闪的眼神,心下便沉了几分,“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说实话!咳咳,咳咳咳——”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褚星澜又激烈地咳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咳得满脸通红。 “殿下,殿下您别急!”忍冬瞬间慌了神,连忙给他顺气,接着又吩咐底下的小宫女去倒热水。 而褚星澜却怎么都不去碰那杯热水,只是捂着胸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最后,忍冬实在撑不住了,便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紧跟着劝道:“殿下,我知道您不愿意相信药谷主是这样的人。可若非有确凿证据,胡大人也不会肆意妄为。再者,清者自清,倘若药谷主真的问心无愧,被查一查也无妨,就当是自证清白……” 话未说完就被褚星澜抬手打断:“扶我起来,咳,咳咳咳……” “殿下,您没必要趟这趟浑水,而且……” “我说扶我起来,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褚星澜一向性格温吞,极少有动怒的时候,此刻的语气虽然只是带了几分怒意,却也足以将忍冬震慑。 说到底,褚星澜是主子,忍冬便是再担忧,也断然没有不服从主子命令的道理。 就在胡中林与燕西楼紧张对峙的时候,褚星澜出现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赃并获 数九寒冬,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凉城虽不下雪,但那股子由下而上的冷气却也足以令人遍体生寒。 褚星澜穿了一身厚实的中衣,外面又披了一件厚厚的鸭绒披风,看得出来,他出门的时候很急,甚至都没来得及换常服。 许是常年身体孱弱的缘故,他的身形要比寻常男子消瘦许多,披风罩在他身上愈发显得他身子骨羸弱,仿佛风一吹就要晕倒似的。 “胡大人……” 胡中林眸光闪了闪,立刻俯身行礼,状似恭敬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惊扰了殿下的安宁,是微臣的不是!” 事实上,胡中林在看到褚星澜出现的那一刻,心中着实有些烦躁与窝火,奈何褚星澜再不受重视,也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儿子、南越的太子,胡中林没法冲着他发作,这股子火气自然也就撒到了他身边伺候的宫人身上—— 于是不待褚星澜开口便冷声叱责道:“这么冷的天,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吗?任由太子殿下出来吹风?万一有个好歹你们就是有九条命都担待不起!” 说着又高声喝道:“来人啊!还不快把殿下扶回殿内休息!” “胡大人!”褚星澜打断了他,语气笃定道:“本宫相信药谷主的为人,他绝不会是下毒谋害本宫之人!咳咳咳——” 说完,他顿时咳嗽得更厉害了,唇色一片惨白。若非身旁有忍冬搀扶着,只怕当即便要倒下去! 只可惜,褚星澜这个太子的话在胡中林这里并没有什么分量,只见他先是朝褚星澜欠了欠身,继而一脸为难道:“殿下,不是微臣不给您面子,实在是职责所在。更何况,此人心怀不轨,今日敢给您下毒,难保他明日不会谋害皇上和其他人,微臣必须得给皇上一个交代啊!” 褚星澜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气息,这才盯着他道:“胡大人,本宫并非有意为难,只是此事本宫也算是受害者,总有说几句话的权利吧?”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胡中林讪笑道:“殿下请说!” “你一口咬定本宫中毒一事是药谷主所为,可有证据?”褚星澜问。 “当然!”胡中林想也不想地答道,接着便命人把刚刚从偏殿里搜出来的盒子呈上来,“殿下请看,这便是从药谷主暂居的偏殿内搜出来的赃物!” 褚星澜蹙眉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这是何物?” 胡中林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御医,你来给殿下说说,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启禀殿下,盒子里装的是一味补药。不过,这补药里掺了剧毒,经查验,这毒同殿下所中之毒应该是同一种。”御医上前一步答道。 事实上,在褚星澜到来之前,御医刚刚查验完盒子里的东西。如果不是褚星澜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胡中林此刻已然将燕西楼和青汣二人拿下了。 御医刚一说完,便听得胡中林说道:“殿下,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按照规矩,微臣需得将药谷主二人带回去问话,所以……还请殿下见谅,” 说完便转身看向了燕西楼,皮笑肉不笑道:“药谷主,请吧!” “且慢!” 再一次被褚星澜打断,胡中林的脸上不禁浮上一抹不耐:“殿下还有何事?” “药谷主是皇叔祖为本宫请的大夫,胡大人如此行事可曾问询过皇叔祖的意思?”褚星澜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情急之下,只好将褚远征搬了出来,祈祷胡中林能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通融一二。 然而事实证明,褚星澜还是太天真了。 只见胡中林笑了一声,悠悠道:“殿下说笑了,微臣来正阳宫自然是经过摄政王同意的。噢,当然了,殿下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向摄政王求证。” 闻言,褚星澜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他很清楚,胡中林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至于自己,也不可能真的跑去找皇叔祖求证,否则就是公然质疑皇叔祖的决定…… 青汣将他的为难看在眼里,心底默默叹了一声,然后不动声色地朝燕西楼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清了清嗓子,说道:“殿下的好意药某心领了,外面风大,殿下还是回内殿休息吧!” “至于胡大人这边,药某始终相信,没有做过的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更何况,胡大人也不是那等滥用职权、是非不分的庸人。” 说着便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胡中林:“胡大人,你说是吧?” 胡中林眸中的冷芒一闪而过,面上却是笑着点头:“自然。” “药谷主,请吧!” 燕西楼出了岔子,青汣作为他的贴身小厮,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被带走的。 青汣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大不了就是同他们恶战一场,逃出皇宫罢了,倒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可惜了他们混进宫里这么多天。除了寿宴那日碰巧进入过密室外,其他却是一无所获。 事实上,在那之后,她和燕西楼也曾多次尝试过再次潜入密室。但奇怪的是,那间密室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找不到入口,就连摆在重华宫的那副棋盘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胡中林将他们带到了一处荒芜的宫殿,一句话没说,把人关进去,上了锁之后便带人离开了,竟是半点也没有要审问二人的意思。 “这个胡中林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御林军走远后,青汣忍不住拧眉道。 燕西楼倒是坦然,兀自在草席上坐了下来,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根干枯的稻草:“或许,要审问我们的不是他。” “什么意思?”青汣的眉心紧紧蹙在了一起,这个胡中林明明上一刻还是一副恨不得他们立刻认罪伏法的样子,现在却又不管不问起来了,前后的行为实在是矛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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