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你们九爷。”青汣淡淡道。 红衣女子面露不屑:“我说了,你们要是想要买什么人的命……” “我要买的命你做不了主。”青汣直接打断了她,目光淡漠地看着她,言语间的气势莫名令红衣女子心头一跳,一时间忘了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青汣看向二楼一处窗户的方向:“阁下躲在楼上听了这么久,也时候出来露一露面了吧?还是说,阁下见不得人?” 红衣女子面色微变,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得一道清朗舒润的声音在二楼响起:“千婳,带这位姑娘上来。” “是。”那个名叫千婳的红衣女子立刻恭敬应道。 木茗原本要跟着一起上去,不想却被千婳拦下:“公子说了,只请这位姑娘一人上去。” 木茗刚要说些什么,便见青汣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无妨,你在这儿等我便是。” 青汣跟着千婳上到二楼,千婳敲了敲门:“公子,人带到了。” “嗯,进来吧!”那道清朗舒润的声音再次开口。 千婳向后侧了侧身,示意青汣自己进去。 青汣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药味儿扑面而来,当中还夹杂着些许熏香的味道,浓重得让人有些窒息。
第一百零八章 清音阁主 抬眼看去,只见房间两侧的书架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各种书籍、字画,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应该是个喜欢书画的。 男子一袭雪衣跪坐于桌前,墨发披散在肩头,额间竖着一道暗红色的抹额,姿容清冷,宛若天人。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不由一呆。 男子面前摆放了一把古琴,青汣进来的时候他手里正拿着棉布一点一点擦拭着琴身。 乘鹤吹笙想俊游,丑闻宫掖擅风流。身膏斧踬终尘土,若比莲花花亦羞。 “姑娘请坐。”男子微微抬头,唇角始终带着三分笑意,那双眸子温润而平和,看不出半点野心。 青汣微微蹙眉,拥有这样一双眼眸的人要么是真的无欲无求,要么就是早已把掩饰当成了一种本能。 而面前的这个男子,显然是后者。 男子也不问她的来意,反倒说了句不相干的:“姑娘喜欢听琴吗?” “我不懂琴,自然也就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青汣淡声道。 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指尖微动,开始弹琴。 古琴弹奏出的弦音低鸣,汨汨流淌,空灵缥缈。 青汣听得微微皱眉,她对琴了解不多,自问达不到「闻弦音知雅意」的境界。但觉这琴音处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一曲终了,男子停下来,笑问:“姑娘觉得这曲如何?” 青汣略一停顿,抿唇道:“我方才说了,自己对琴艺并不精通,所以不便置评。” “姑娘说的是,是我强求了。”白衣男子淡然一笑,将琴放在一旁,然后用刚刚煮开的水泡了壶茶,这才道:“言归正传,姑娘方才与千婳所说,我俱已听见,只是不知姑娘想要何人的性命?” “阎王九,九爷。”青汣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男子先是一怔,随即朗然笑开来:“我瞧着姑娘不是想要九爷的命,而是兴师问罪来了!”说着便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青汣看了那茶一眼,却并未伸手接过,只淡淡道:“何以见得?” “我倒是没想到,名噪一时的九爷竟是个女子。”男子将茶杯放在她面前,继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青汣挑了挑眉,倒也并未否认:“这么说,阁下是承认故意借九爷的名头肆意行事了?” “此言差矣!”男子勾了勾唇,笑了:“从头到尾,我们可从未以九爷的名号自居。至于那些雇主要怎么想,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不是吗?” 青汣轻嗤一声:“这么说来,倒是我冤枉你们了?” “冤枉倒也谈不上,毕竟我们截胡了你的生意也是不争的事实。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家都是吃这碗饭的,「阎王九」这三个字在道上的名头太响,我们会这么做实属逼不得已。毕竟下面有那么多兄弟要靠这个活命,姑娘以为呢?”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青汣面色冷了几分:“既然阁下这么说了,那我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从今往后,你清音阁接什么生意我管不着。但事不过三,倘若江湖上再传出你们顶着「阎王九」名头接生意的事,我不介意同阁下撕破脸皮!” “看来姑娘在来之前将我这儿调查得很清楚啊!”男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里却不乏探究。 “我调查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今日的谈判需要一个结果。”青汣面上一片冷然。 男子啧啧叹道:“姑娘的条件确实有些为难我了,毕竟嘴张在别人身上,说什么也不是我以一己之力能控制得住的……” 显然,他的这个答案早在青汣的意料之中,只见她微微一笑,将那杯茶倒在了地上:“我与阁下不同,对于皇室的储位之争不感兴趣。” 男子脸色骤然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青汣淡道。 男子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语气陡然一沉:“姑娘在我清音阁的地盘上,就不怕今日走不出这扇门吗?” “阁下放心,即便是我今日走不出去,顺手送一个病入膏肓之人一程还是能办到的。”说着,青汣不躲不闪地迎上了他的视线。 满屋子的药味儿,就连如此浓郁的熏香都掩盖不住。很显然,这位清音阁阁主的身子骨儿并不是很好。 两个人彼此静默地对视着,看似波澜不兴,实则暗潮汹涌,电光火石之间早已较量过无数个来回。 突然,男子收回了凌厉的气场,勾了勾唇,问道:“坐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青汣明白,他这便是答应了自己条件的意思,挑了挑眉:“在问别人姓名之前,报上自己的姓名是最基本的礼数。” 男子失笑,朝她拱了拱手:“如此,倒是在下失礼了!” “在下连城,敢问姑娘是?” “青汣。” 连城眸光闪了闪:“冒昧地问一句,姑娘同相府……” 青汣微微一笑,目光坦然道:“这天底下姓青的人多了去了,不是每个人都同相府有所牵扯。” 连城了然地点点头:“青姑娘所言极是,是连某短见了。” 青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而说道:“之前的两桩生意,还要劳烦连阁主出面解释一下。” 连城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方才青姑娘的条件里可不包含这一条啊!” “连阁主自己不也说了,那是刚刚的条件。况且,”青汣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方才似乎也没说「既往不咎」这四个字吧?” 连城抬眸看向她:“青姑娘这是准备坐地起价了吗?” “非也,我这也算是给清音阁一个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的契机,踩着阎王九的名头拾级而上,这桩生意连阁主可不算吃亏。”青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她可不觉得,连城一个将死之人费尽心机建立清音阁,是为了默默无闻地深藏功与名。
第一百零九章 街头争端 “青姑娘目光如炬,倒让连某迫不及待想要引为知己了!”连城目光审视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不乏欣赏之色。 “连阁主说笑了,我自认才疏学浅,胸无大志,当不得连阁主这一声「知己」。”青汣婉言相拒,连城此人城府之深令人探不清究竟。如果可以,她是断断不愿与之打交道的。 连城了然一笑,也不强求,玩笑般地说道:“也罢,只要青姑娘不是我的敌人就好,否则连某可是要麻烦了!” “显然,我也不希望同连阁主站在对立面上。” 二人相视一眼,无形之中达成了某种不可言述的默契。 从地下赌场出来,木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姑娘,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 青汣长舒了一口气,瞥了他一眼:“不然呢?你还准备撸袖子同清音阁的人打一场不成?” “额……这倒不至于。”木茗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青汣回眸看了一眼这件不起眼的地下赌场,眸中飞快地划过一抹深色,连城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就是四个字——执念太重,而执念太重的人往往容易不择手段。而作为他的对手,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为了达到目的能做到什么程度。 所以她方才同连城说的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发自内心。如非迫不得已,她的确不愿意同这样一个人对上。 解决了一桩事,青汣和木茗正往客栈走,不想碰上街头有人闹事,乱哄哄的,将一条本就不甚宽敞的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木茗踮起脚来朝前张望了两下:“姑娘,前面好像有人吵起来了?” “换条路。”青汣懒得管闲事,自然是能躲就躲。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二人转身准备走另外一条街绕行时,一幅卷轴凌空而下,正正落在青汣脚下。 青汣叹了口气,今天出门前应该翻翻药初年送的那本黄历的。 正在吵嚷的几个人追着卷轴跑过来,再加上周围围观的人群。不消片刻便将她和木茗围在了当中。 置身人群中,青汣总算将事情的经过听了个大概。 大致情况就是,书生在街上摆摊卖字画,不知哪家的姑娘买了他一幅画,结果到家发现画上多了一首艳诗。 那姑娘自是不愿吃这个闷亏,便带了家丁来找这书生讨个说法。 书生一口咬定画是他的,但上面的艳诗绝非他所为。 而那姑娘也一口咬定,画从他这里买走后就没经手过任何人,上面的艳诗定是他有意为之。 总而言之,双方是各执一词,争得是面红耳赤。 僵持不下之际,姑娘带来的家丁就动起了手,书生自然不是家丁的对手,这才闹将起来…… 那姑娘也是个泼辣的,见青汣站在这儿,弯腰捡起卷轴放在她面前:“这位姑娘,你来评评理,我原打量他一个书生在金陵生活不易,便买他一幅画算是照顾他生意了,哪成想他心思竟如此龌龊不堪,被我拆穿后还死不承认!” 青汣嘴角抽了抽,她能说她其实并不想评这个理吗? 然而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即便是内心再抗拒,此刻也是赶鸭子上架,推脱不开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打开了卷轴。 上面是一副山水画,看得出来,书生作画的功底不错,在这样一幅画作上,旁边题的那首艳诗也是相当扎眼。 “既然你们二人各执一词,我倒有个法子可以一试。” “烦劳这位兄台将画上的这首诗再抄写一遍,咱们再找个擅长字迹鉴定的人过来,将两首诗的字迹对照一二,便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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