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意回答:“那是正常的,红星厂的工人一个月工资带奖金平均108块钱,他们一个年多不发工资,这工资原本可以是他们的,肯定有人受不了!” 两位检察院的同志纷纷喝水:早听说燎原厂待遇好,这可是第一次听到真的,108快!这是什么概念! 后面更狠,问她燎原厂已经这么大了,为什么又要合并夹具厂,许如意回答:“锅炉厂,推车厂木艺厂现在都运转的不错,我们三分厂也要进行经济生产,不能比他们差!” 可那三家厂子今年的成交额是一个亿美元! 当然听到许如意认为刘福生挨打,跟耿明耀一个原因,他们也就见怪不怪了。再听到他们问“那你说每次都跟你们没关系?为什么已合并就有人挨打?” 许如意回他:“这就叫怀璧其罪。” 要知道隔行如隔山,许如意在机械厅再红火,检察院的人不知道她,这又是刚开始调查,只能知道框架,内里细节却不知道,如今相当于将许如意这笑一年的事迹听了一遍,他们只有一个感受——莫名有理的感觉。 说真的,大家都是努力工作挣工资的人,如果他们可以一个月挣108块,被领导因为个人原因拒绝了,他们也要骂娘的。 不过听归听,干事情还是要以事实为依据的,所以问完了以后,他们也没说让许如意离开,许如意专门提了提:“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我们的专利运营中心要开始正式办公,我必须在,能不能让我先回去,我随时可以过来配合调查?” 但都来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放人走呢,井同志说:“你安心等一等,我们的调查结束后,自然会让你离开,不会耽误你的事情的。” 许如意只能等着。 可是她在里面等着,外面却热闹起来,首先是燎原总厂——许如意坐着检察院的车走了,这事儿怎么可能瞒住? 首先是门卫放行肯定知道,其次是这会儿刚开完会,有人上班去了,可如红星厂这样专门过来的,是不需要上班的,都在厂区逛游呢,自然也瞧见了。 更何况,郭培生还专门大张旗鼓地找了光明厂的职工们问询,直接说:“有人认为许如意为了合并光明厂,找人打了耿明耀。如果找不到谁动手的,许如意麻烦就大了。” 要不是进了燎原厂,谁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前面还刚刚说了,要给学费给生活费,考上大学给奖金,回来还能分房,光明厂的人正向往着日后孩子们有个好前程,突然断了,谁受得了?! 大家自然挂心:“厂长可千万别有事。万一有事了,咱们光明厂这好日子就到头了。” 有人自然就听进了心里。 至于夹具厂同样道理,副厂长葛旗亮也不用大喇叭,直接找了厂里最八卦的几个人,把事儿一说,这风声忽悠悠地就传遍了整个厂——刘福生挨打了头破了住了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认为是燎原厂为了合并夹具厂找人打的他。如今将燎原厂的厂长告了,要想跟人家燎原厂合并,就得找到动手的人。 这风声可比光明厂传得快又猛,毕竟多数人还不知道燎原厂看上他们的事儿了,大家只有两个反应,一是燎原厂要合并咱,好事啊。二是他妈的谁干的?赶紧找出来! 厂子里几乎立刻热闹起来,纷纷问询:“谁干的,赶紧承认,燎原厂现在什么样,要是真能合并了,你家里也跟着吃香喝辣,要是合并不了,可就是厂里的罪人,到时候,没好处。” 张老三眨眨眼。 倒是耿明耀和刘福生这会儿,美的不得了。 耿明耀的想法特简单,我就是恶心你,反正我也没说啥,你能拿我如何? 所以回去,专门买了瓶酒,还切了半斤猪头肉,自己喝酒去了。 至于刘福生,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呢,因为是厂领导,所以有着单独的病房,房间里还摆满了下属们送来的礼品,他老婆方琴一脸担忧,“你这事儿是不是有点过?” 刘福生却不觉得如何,“我说的有错吗?我刘福生既然能第一次让夹具厂起死回生,就有第二次起死回生的本事。我这边才半年不发工资,就要合并或者分流,她张维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吗?” “不就是看燎原厂现在红火了,想要尽量留住燎原厂,生怕好处落不到自己头上,将肃南市这几个厂子能划拉的都送给许如意。呸,马屁精!我说她为了政绩,半点没错。” 方琴皱眉:“她人不错,而且你说这个也就说了,你攀扯许如意干什么,你这头怎么可能是她找人打的。” 刘福生一听这个就笑了:“你不懂了吧,没有刑事,怎么可能查的快。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她找人,毕竟耿明耀也挨了,我这是合理怀疑。要怪就怪她树大招风,我怎么不说别人啊,这不还是她做的不够好?” 方琴将苹果一放,“你就不怕查着不是她,你怎么办?” 刘福生才不在意呢:“首先不好查,耿明耀挨打都多久了,哪里还有线索,至于我这个,摸黑打的,只要不傻,就不会出来。让她先被调查吧,够她难受了。”“更何况,查出来也没什么,我一个受伤的同志,心里害怕诸多怀疑,有什么问题吗?再说,翻脸更好,省的她惦记我的夹具厂。” 许如意是中午被带到检察院的,问完了还管了她一顿饭,饭后因为没有问询,她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别说,桌子高度有点低,坐着不舒服,趴着倒是很合适。 倒是井同志他们还挺讶异的,“真是了不得,别人吓死了,她倒是睡得着。” 年轻人忍不住说:“一点不急,我觉得她胸有成竹呢!” 井同志点点头:“的确心态挺好,但是这种事怎么可能淡定。” “她那个专利运营中心,我查了查,的确是明天正式办公。而且这可是部委直属的,还真不能多留。” “再等等。”他们现在兵分三路,公安两路,一路查耿明耀,一路查刘福生,还有一路是检察院,正在调查张维。所以才不能立刻放许如意离开。 只是没想到,话音刚落,许如意那边都没睡醒,先是公安那边打了电话来:“凶手找到了。”井同志还以为是打刘福生的人,这也太快了:“你们这次不错啊,够效率,怎么这么快?谁打的刘福生?” 人家对面说:“哪里是我们找到的,自首的,打刘福生的,打耿明耀的都自首来了,现在就在局里呢。我们核对了一下,的确是他们,跟许如意没关系,就是因为眼红燎原厂的待遇,恨他俩挡路,出手教训他们的。” 那自然就不能再关着许如意了,井同志随后就去将许如意叫了醒,跟她说:“已经有人自首了,你可以走了。” 岂料许如意一听,反倒是不急着走了,还问呢:“就是说他挨揍跟我没关系了。” 这是自然的。 谁料她还接着说:“那我就是被诬告了?” 这倒也是,不过井同志感觉到了不对,“你什么意思?” 许如意的意思很简单,肯定不是她啊,但这种事,都第二次了,她要是忍着,以后燎原厂发扬壮大,是不是每次都得来一次? 凭什么被污蔑,凭什么被这么带过来,凭什么忍着啊。 此时不发疯什么时候发疯? 许如意根本不妥协,“我的意思是,他诬告我,我很委屈,我要求检察院严格处罚。” 井同志皱眉,举报这种事就这样,有则处理,无则加勉,哪里有反过来处理举报人的,他解释:“他也是受伤了害怕。” 许如意却根本不信:“他是故意的,这是对我的诬告,这是犯法!” “你们要是不办,那我也不回去,我就住这里了。明天专利运营中心办公,我必须得跟机械部甘部长汇报,到时候找不到我,是你们的问题。” 井同志都愣了,怎么有这么诬赖的人啊。 他直接说:“你这是威胁我们吗?你这女同志怎么这个样子?!那你让甘部长打电话来啊。” 许如意肯定不能让甘部长打电话,但是她真的不走了。 即便他们把门开开,她就在屋子里待着,渴了要水,饿了要饭,到了半夜,还要被子,愣是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如果说,一开始井渭南只当许如意随便说说,但现在他知道了,她这是来真的,不禁头疼起来,真没有这么干的。 可是怎么解释,许如意都是一句话:我要公道。 这是一种平静的发疯,你没办法说她错,可是,却也没办法忽视她。更何况,她真的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他都上班了,许如意还没醒呢。 远在京市的甘泽林部长真的亲自打电话来了,话不多,就几句:“此案恶劣至极,必须秉公办案、严格处理、杜绝此类风气,以儆效尤。” 井同志是深吸了口气才放了电话,甘部长没有指谁,意思是谁错办谁,但显然,严办的对象应该不是放心睡觉的许如意。 刘福生和耿明耀恐怕都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蠢事。 刘福生正睡着觉,病房门就被敲醒了,检察院的同志冲他说:“刘福生,请协助我们调查。” 同样的被敲响大门的,还有醉气熏天的耿明耀!
第77章 三章合一 许如意一醒,井渭南就过去了,问她,“你不是说你们专利运营中心,今天要开始办公吗?昨天说的挺急,今天怎么不去了?” 许如意把被子叠好后,甚至晃了晃脑袋,这屋子又没有床,她趴在桌子上睡的,开始还挺舒服,不过时间长了是脖子疼肩膀疼胳膊更是压的疼,这会儿哪里都不舒服。 井渭南瞧着她那样儿都觉得这一晚上挺遭罪,忍不住说:“你这是何苦呢。” 许如意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就是话里话外一句不让:“我也知道床好睡,可是如果这次还是轻拿轻放,我们燎原厂后续有很多事情要做,难不成每次都被人这么收拾一顿?” “他们这么猖狂,不就是因为举报不受罚吗?但我认为,这不是举报,这是诬陷,诬陷是违法的。” “我昨天晚上专门要了一本看了看,上面138条,明明确确写道,严禁用任何方法、手段诬告陷害干部、群众。凡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包括犯人)的,参照所诬陷的罪行的性质、情节、后果和量刑标准给予刑事处分。国家工作人员还要从重处理。” “也就是说,刘福生诬告我□□,他就要按着此罪进行量刑。这个罪名可是死罪,如果没有人自首,没有查到凶手,我就要被投入监牢说不定定个死刑崩了,这么大的脏帽子,这么大的风险,我承受了,他凭什么什么处罚都没有?” 井渭南昨天下班了,还真不知道许如意要了刑法看,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得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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