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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愣了好半天，突然放声大哭，“你这意思，全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怪我没让你去救儿子。” 易有福不说话，钱氏坐在地上哭，天气冷，又是在院子里，很快地上湿了，钱氏也只顾着哭，完全没有发现，只有一边正着急想办法的易甜田发现了。 “娘，娘，羊水，羊水破了。”易甜田哆嗦的喊着。 钱氏与易有福闻言低头看去，钱氏屁股下面的水时，易有福都不等钱氏喊，直接弯腰将人抱起，对一边的易甜田喊道：“去喊你奶过来。” “哦。” 易甜田去易有银家喊林水生的时候，林水生正在厨房里蒸包子，过年了，今天早上天华送来不少肉，她给孩子们包些肉包子。 远远闻到香味儿，易甜田不由吞了吞口水，进到院子里那气味儿就更加明显，她想冲进灶间去看，但忍住了。 她不是真正的易家人，强忍着她慌张对院子里喊道：“奶，我娘羊水破了，奶。” 林水生听到了，从灶间出来，手上还有面粉，“你快回去烧水，我马上就来。” “哦。”易甜田跑了，冷风吹在脸上生疼，冷空气中夹杂着肉香味儿，也不知道是谁家煮的肉，闻着就馋人。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她跑着跑着突然停下来，心底里的委屈涌上心头，再也压抑不住，温热的眼泪在流出来之后就变成冰冷的，让人的心更冷。 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生活的很好，为什么她不行？从她生下来就没有人期待，在易家讨生活的日子，她处处都要装都要表现。 现在，姜天华她们生活的那么好，却不愿意给家里一点点，她不甘，凭什么。 林水生在家里洗过手，先去村里找了一个有接生经验的老姐妹，两人一起去了易有福家，等她们到的时候，就听到钱氏撕心裂肺的叫声。 听到这叫声，两人的步子更快了些。 林水生进去之后就与老姐妹两人上炕去看，宫口还没有开多大，这会儿连孩子头都没有看到，她松了一口气。 “我不生了，我不活了，不活了呀。”钱氏看到林水生进来，就故意作闹起来。 第157章 你生你死都与我无关 林水生一听她说不活了，脸色沉了下来，本就看这个儿媳妇不怎么顺眼，现更不是能惯着，“不想活了你就说，何必这样作，女人生孩子原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造，你想死简单的很。” 这是真的，当然也是气到了。 老姐妹也是不由皱眉，没有说话，对钱氏这样的看不上，肚子里怀的种是自己的，现在说不生，不活了，威胁谁呢？ 为了避免尴尬，她说：“水生你看着，我去灶间看看热水烧好没有。” “恩。”林水生轻轻点头，等人走了以后，她看着炕上，一直流眼泪的钱氏，“你若真不愿意活，我现在就走，你生你死都与我无关。” “娘。”钱氏不敢作闹，因为林水生没个笑模样，一看就像是来真的，“娘，我委屈，我委屈呀。” “有什么委屈等生过孩子再说，把你的眼泪给我憋回去。”林水生这已经是在命令，“留着力气等生完孩子以后再说，你怀了这么久，该受的罪也受了，就差最后一步，忍也得忍到最后。” 钱氏闻言眼泪更多了，心中对林水生不满，可是她也不是真的想死，自然也不敢作的太厉害，但心里委屈呀，“娘，有福他……” “那是你男人，立肖若是活着，有福都当爷爷了，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我不管。”林水生是句句都将钱氏给顶了回去，连一点作闹的机会都不给她。 钱氏无力的闭闭眼，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林水生倒是先开口说：“行了，我看还要一会儿，你这估计也没力气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林水生下炕，没等钱氏开口，她就说：“家里你弟妹蒸了肉包子，我去给你拿两个，吃完好有力气生。” 钱氏本想说不要的，可是听到肉包子，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肚子似乎都不怎么疼了，就躺在一边看着林水生离开。 林水生自己回去拿包子的，就拿了两个，专门给钱氏的，其他人都没有。 不是她偏心，可是钱氏生的这几个孩子，往日里就算见到她也不愿意叫一声奶奶，她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家里包了饺子，有福带着立平来家里借东西。 当时看到立平是个小孩子，又馋得直流口水，二妞就给端了半碗饺子，易立平将饺子吃完，半碗没够还主动要，二妞心疼孩子小，又给了一点，许是孩子肚子里没有油水，吃完之后回去就上吐下泄的。 找了大夫过来给看，大夫说孩子是吃的有问题，当时钱氏就说，他们有心害她的孩子，好端端的给吃什么饺子…… 总归是东西给吃了，但是没有落到好，最后还招来一声骂，从那之后她就心寒了。 而钱氏的几个孩子，往日在村子里见到她，那就跟没有看到一样，完全将她当成空气，一来二去，就是铁打的心也被寒透了。 拿着包子进去，她将包子给钱氏，“吃点吧，吃过之后就有力气了。” 肉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钱氏接过两个包子，立刻往嘴里送去，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林水生背对着门，听到动静，正想着回头去看看是不是老姐妹端水进来了。 可刚回头就看到一个黑影冲自己跑过来，直接大力将她推到一边，嘴里还骂着，“老妖婆，好吃的都不给我。” 林水生腰撞在炕边，疼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儿。 门外面紧跟着进来的易有福，看到自家老娘扶着腰站在炕边，脸色煞白，被吓到，慌忙走过来扶上，“娘，娘您怎么样？” 林水生睁开眼，对上易有福着急的神色轻轻摇头，视线再移就看到……半大小子的易立志此刻正狼吞虎咽的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伸手又去钱氏手里抢了第一个。 这个钱氏已经吃了一半，易立志也不嫌弃，张口就吃，吃完之后还想张口骂人，可是对上易有福阴沉的脸，也不敢骂，嘴里嘟囔了一句，“真小气，才拿两个。” “滚出去。”易有福对着易立志发火，易立志一溜烟跑没影了，他回头担忧的看着林水生，“娘，您怎么样？要不我请大夫来？” 林水生摆手，“没事儿，你出去吧。” 易有福还想说话，林水生强势道：“出去，女人生孩子的地方别进来。” 易有福出去，林水生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站着，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老姐妹，刚才屋子里的事儿她听到了，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等进来看到林水生扶着腰，吓一大跳，慌忙将水盆放在一边，“水生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缓一缓就好了，你上去给看看，能看到头了嘛？”林水生还担心正在生孩子的，她这都不重要。 老姐妹担忧的看了林水生一眼，爬上炕去看，随即一喜，“能看到，能看到头了，有福媳妇用力。” 林水生一听能看到头，也顾不得腰疼，立刻上前去帮忙。 钱氏前面已经生过三个孩子，再生就会顺利很多，她自己也知道怎么用力，很快孩子就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儿。 两将孩子给收拾干净包起来，又给钱氏处理好，林水生感觉自己腰要直不起来了。 老姐妹与林水生关系好，看到她这样就慌忙扶住她，“这边没什么事儿了，有福在这里，我们先回去吧。” “好。”林水生回头看了一眼孩子，又看向钱氏，钱氏已经睡着，出屋子易有福站在外面，“是个儿子，进去看看吧，好好照顾钱氏。” “恩。”易有福很激动，刚要进去，又停下步子，“娘，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快进去吧。” 林水生在老姐妹的搀扶下回去，就回家这短短的路，都走得非常艰难，得亏是半路遇到了大壮。 大壮一看林水生脸色不好，有些着急，听身边人说林水生腰扭到了，大壮直接在林水生身前蹲下身子，让林水生上来，他背着人回去。 第158章 寡妇杀人了 老姐妹知道大壮可能说不清，干脆跟着一起去的，大壮背人那直接就背回家去了，并没有往易有银家去。 姜天华也在家里忙，她正忙着在厨房做肉丸子，还没有出锅，就听到外面易立新担忧的声音，“奶这是怎么了?” 一听是林水生的事儿，姜天华立刻就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大壮将人背到堂屋去，她急忙擦过手跟着进去。 林水生疼的脸色惨白，大壮将她放到炕上，她连动都不敢动，额头都疼出冷汗了。 “奶，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去镇上找大夫。”姜天华当下就决定去镇上。 老姐妹立刻在一边解释，“你奶应该是撞到腰了，伤得挺重，现在去镇上怕是不行，一路上人也受不了，最好直接将人请到家里来。” 姜天华扭头对易立新说：“小新你去，到镇上去请大夫过来。” “好。”易立新近几个月一直在镇上学堂读书，在镇上也很熟悉，平日里又一直去摊位前，所以在镇上也是有几个脸熟的，去请大夫完全没问题。 等易立新走，姜天华这才扭头看向身边人问，“娥奶奶，你奶怎么会撞到腰呀？” “你娘生了，你奶过去接生，怕你娘没力气，家里蒸了包子，给你娘拿过去吃，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就撞到腰了。”娥奶奶一脸担忧的说。 姜天华一听到你娘两个字都没回过神来，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钱氏生了，离开那个家，她都快忘记头顶还有个公公婆婆。 回想起那个家，还有那个家里的人，她突然看着林水生问，“奶，是不是立志抢吃的，所以将人推到哪里撞到腰了？” “恩。”林水生也生气呀，易立志连廉耻都没有了，自己娘在生孩子，直接冲进来就抢包子，她生气的不是孩子将她推开，而是一个读书人，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这就是老大家养的儿子。 姜天华面色一寒，“奶，您能躺直去吗？要不躺着？” 林水生摇头，“我就坐着吧。”她就这么撑着疼痛还能轻一点，就怕动一下这更疼。 娥奶奶见林水生这样，“你说说这事儿闹的，怎么就这样了。” 林水生也是无奈，“嫂子今天谢谢你了，时间挺晚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让天华和大壮送送你。” 年底家家都忙，能抽出来时间去帮忙接生，也真是冲着关系好，其他人谁去？ 娥奶奶摇头，“行了，你就好好待着，我先回去，明天再过来看你。” “不用，这腰就这样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年底了你家里的事儿估计也没完呢，过完年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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